“老爷，这孩子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也不说话。您看这.......”归忠一脸的为难。

  崔德友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小男孩，因为这孩子恰巧晕倒在了崔府门口，门房动了恻隐之心便救了下来。

  崔德友对下人们也是极好，听说了只吩咐了一句好好照顾后便不过问，偌大一个崔家，多养个孩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今天归管家发现这孩子有些不对，醒了之后眼神无比冰冷，看谁都充满了警惕，也不喊叫，也不吃喝，无奈之下只得又禀报给崔德友。

  一个流浪乞儿，戒备心强一些倒也正常，崔德友轻声开口说道：“呵呵，孩子别怕。”

  他刚想伸手摸一摸小男孩的头，看到他忍不住往后缩的样子又停下了手。

  “咳咳，没事，我没有恶意，你先养好身体，那我过几天再来。”崔德友老脸一红。

  他就这么怕人吗？明明很和蔼可亲啊，他们家小小很喜欢他的啊！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小男孩已经能起身行走，眼中对人的戒备消散了不少，更多的是倔强。

  这天，小男孩被门外一阵喧闹声吵醒，起身推开门，看到两个大一些的孩子正在门外打斗。

  “崔义看我一招梦魇决-织雾！哇呀呀！”

  “崔忠受死，深渊梦魇！啊哈！”

  崔忠崔义两人煞有其事的摆弄着招式，手上却是一阵王八拳互相打斗。

  “你们又偷偷打架！我要去告诉爹爹！”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女孩插着腰跳了出来，指着前面的崔忠崔义两人。

  两人一阵手忙脚乱，崔忠连忙解释道：“小小小小，哥哥们没在打架，在玩呢。崔义你说是不是啊？”

  “啊对对对，崔忠说的对，我哪会和他打架，他也打不过我啊！”崔义也附和道。

  “你说什么？我打不过你？”崔忠一听又撸起袖子准备跟崔义一决雌雄。

  “哼！”崔小小两手环抱胸前，用力一跺脚，不想搭理两个哥哥。

  这时候她看的门旁边还有个小男孩，娇声问道：“小哥哥你说，他们刚刚是不是打架了？”

  小男孩一时对这样热闹的场面有些不适应，曾经他也这样快乐过，但是后来都变了。

  崔小小见他不说话，眉毛竖起，继续问道：“你怎么不说话？我以前怎么没在府里见过你？你是什么人，快说！”

  崔小小的话刚说话，崔忠抢答道：“小小，我知道我知道，前些日子归伯伯在门口捡回来一个小乞丐，应该就是他了，听说是个哑巴，可能还是个聋子，人也傻傻的。”

  崔小小原本皱起的眉毛皱的更深了，只是眼神里的不满变成了同情。

  “小哥哥别怕，我爹爹可厉害了，他会保护我们的！只要你别像崔忠崔义一样胡乱打架！”

  崔小小伸出一只手，踮起脚想拍拍他的头，他忍不住后退。

  崔小小的手停顿了一下，鼓着嘴巴又往前进了几步，最终还是拍在了他的头上。她这才得满意的笑起来。

  他一直冰封的心悄然裂开，眼神也柔软许多，他曾经，也有过这样一个温柔可爱的妹妹啊，要不是……可恨！可恨！

  他想起那天的事情，双拳紧握，浑身开始颤抖。

  崔小小见状，只当他是害怕了，大大方方的张开双手，轻轻的抱住了他。“小哥哥，没事了，别害怕，我爹爹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放心吧。”

  “我叫，燕方。”他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眼睛里重新出现了光。

  他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声音有些嘶哑。

  ……

  “燕方？”崔小小跟崔德友告两个哥哥状的时候说出了燕方的名字。崔德友眉头一皱，思索着，然后问道，“燕月飞是你什么人？”

  燕方原本柔和的眼神，听到这个名字又重新警惕，身体也一点点往门窗方向靠去。

  见状，虽然燕方没有回答，崔德友也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长舒一口气，崔德友说道：“天意，孩子别害怕，我和燕侍郎虽然生前没有太多交集，只是因为齐王他......，也罢，以后你就留在我府上，以后我就叫你小方，燕方这个名字……忘了吧，哎，算了，姓名乃是父母恩赐，怎可轻忘，往后不要轻易透露给别人就是了。”

  “你先跟着崔忠崔义一起打熬身体，等身体恢复好了，我再传你功法。”

  燕方又放松下来，小脸上满是认真，语气坚定：“谢谢！”

  ……

  “崔家勾结废太子，意图谋反，齐王有令！全部抓起来听审！”传旨太监表情嚣张，“雾海龙王”又怎样？还不是要乖乖下狱。“武宁公，给咱家把他们都抓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跑了！”

  “知道了知道了，拿个鸡毛当令箭。”一旁的岳敬之丝毫不掩饰对这太监的不屑，草草的应付一声便准备动手。

  “呸！腌狗！我崔家满门忠烈！齐王多行不义必自毙！只是我想不到岳家竟然也参与进来了！”崔德友怒喝道。

  “我岳家问心无愧，你们之间的龌龊不关我岳家的事，军人只听军命行事。崔统领，得罪了！”岳敬之说完便与崔德友战在一起。

  交手不过数招，岳敬之故意卖个破绽，硬吃崔德友一枪，顺势倒退回军阵中。

  他口中吐出鲜血，无力道：“崔统领好武艺，我岳某技不如人，今晚怕是无力再出手了。”

  说完也不管一旁太监目瞪口呆的眼神，岳敬之直接下令道：“岳家军听令，列阵护卫主帅，等我恢复伤势再战！”

  “得令！”所有岳家军听令全部护卫在岳敬之周围，军阵威严，军势浩荡！

  “岳敬之！你竟敢！你竟然敢……”传旨太监尖叫出声。

  他万万没想到岳敬之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放水，不，这应该不是放水，这是把他当傻子啊！

  “你等着！我一定会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你等着！好一个岳家！岳家！”太监气急败坏的叫喊着。

  崔德友深深的看了一眼岳敬之，随即抓住机会带着府中亲信疾驰而去。

  ........

  “小方，就在这里我们分开吧。”崔德友摸着燕方的脑袋，“原本想着能保护你，现在怕是不行了。”崔德友苦笑一声，“我之前去刑部试探过，燕侍郎的案子已经过去了，不会有人再追问，但是你要是再跟着我们，怕是........”

  “爹爹，方哥哥不能跟我们一起去海上吗？”崔小小拉着崔德友的手，看着燕方满脸不舍，燕方比崔忠崔义更宠她，只是不怎么喜欢说话，但是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帮她。

  “这是为他好，他毕竟不是崔家人，不跟着我们才是最安全的。”崔德友摸着小小的脑袋，他心知这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分开才是对这个孩子最好的。

  “义父，等我！”燕方知道，这是为他好，他现在跟着崔家不过是个拖累。

  他身上的血海深仇又多了一笔，除了燕家，崔家也是他的家！

  他实在太弱小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只是个累赘！他紧握的双拳已经攥出了血，为什么！他好不容易有的家，又是齐王！

  “咚！咚！咚！”燕方额头触地，用力的磕了三个头，最后看了一眼崔小小，向另一条路跑去。

  ........

  从那天起，燕方按崔德友的提醒，把自己改名为阎放，一番奇遇下获得了霸海冰决，最后成为了东海霸主。

  但是他始终不敢与崔三娘相认，害怕崔三娘问他为什么不去救义父，为什么不早一点找到他们.........

  他只能对外说老龙王对他有恩，在暗中守护着自己的妹妹。

  ........

  义父他，最后还是没等到自己啊！我还是太弱了，要是我能成为“域”，最差也能拉着齐王同归于尽吧！小小，你的方哥哥这次演武不能护着你了。希望季家的那个小子能保护好你吧。

  要是你也出事了，方哥哥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啊。我真的忍了太久了，太久了......“域”就差一点点了......义父，等我！最后等我一次！

  阎放想起曾经那个抱着安慰自己的小姑娘，万年的冰脸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的身形也从聚窟洲缓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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