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钟小葵黑发披散，抱着双腿，颇为狼狈的蜷缩在牢房角落。

  她嘴角还残留着些许血迹，身上的伤势虽得到了初步医治，但仍疼痛难忍。

  只要呼吸，体内就犹如有熊熊烈火在灼烧，那种痛苦仿佛要将她撕裂，疼得她如万蚁噬心，恨不得用头撞墙来缓解。

  若非她性格坚毅，恐怕早就忍不住崩溃大哭。

  皎洁的月光透过铁窗洒在空地上，留下一片银白。

  凝望着那些许光亮，钟小葵身心俱痛。

  空白，迷茫，无助，纠结。

  她不知自己的命运会走向何处。

  当初为了活命，她不得已放下尊严跪地求饶。

  甚至说出甘愿给苏青珏为奴为婢的话来。

  可现在仔细一想，若是继续给人为奴为婢，还不如一死了之。

  从鬼王朱友文，到大梁皇帝朱友贞，在他们身边，她始终以奴仆的身份为他们服务。

  鬼王还好，最起码能给她基本的尊重，但若是她不听话，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而对于朱友贞，若是惹怒了他，不仅要遭受他的辱骂，还要被他用皮鞭当众抽打屁股。（第二季原剧内容。）

  她是个女子啊！

  就算她始终女扮男装，以男儿身姿态面世。

  可她也想有尊严的活着。

  这种日子她真的过够了。

  实在不想如此继续下去。

  与其没有尊严的苟活，还不如死了轻松。

  所以，这些日子面对石瑶表现出的善意，她始终冷眼相待。

  钟小葵已经想好了，等那岐国大将军来，就告诉对方，自己反悔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啪嗒！”

  一阵脚步声响起，钟小葵浑身一抖。

  “来了。”

  “一会儿我该怎么说？”

  “大义凛然，慷慨赴死......可，我真的想好了吗？”

  “人的命只有一条，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尊严，尊严能有活命重要吗？”

  “......”

  钟小葵内心无比纠结，就仿佛有两个人小人在争吵。

  一方想让她有尊严的死去，另一方则告诉她活着最重要。

  双方势均力敌，谁都说服不了谁。

  钟小葵本能反应是趋于活着的，但每当她想起曾经遭受的屈辱，她真的是生不如死。

  痛苦！

  钟小葵发疯似的用力抓挠着自己的头发，仿佛要把每一根发丝都扯下来一般。

  她那洁白的下颌，似有一串串晶莹的水滴滑落......

  苏青珏站在牢房外，淡漠的望向钟小葵。

  他薄唇轻启道：“你可愿臣服于我？”

  虽然当时在战场上，钟小葵已经表过态，但时至今日，还是有必要再问一次。

  钟小葵：“......”

  “你有何难处，尽管说来？”

  苏青珏颇具耐心。

  尽管之前彼此是敌对关系，他更是差点就要了钟小葵的命。

  可如今仔细一想，钟小葵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且不说她在为鬼王朱友贞效力时，是如何忠心耿耿。

  就是假意待在朱友贞身边时，钟小葵办事也极为利落干脆。

  若是能将其收入麾下，耐心培养一番，未来定能成为中流砥柱般的人物。

  很多事都可以放心的交给她去做。

  苏青珏也可以省下心来，在治理好国家的同时，继续钻研先天之道。

  当然，也并不是就非她不可。

  苏青珏只给她一次机会。

  若是她识相的话，那还好说。

  否则，又何必留她添堵。

  如今他麾下猛将如云，且不提暗裔他们，还有不良人暂时在为他效力。

  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

  钟小葵缓缓抬起头，低垂着双眼不敢与苏青珏对视。

  她轻声问道：“敢问大将军，鬼王他......”

  “死了。”

  苏青珏神情淡然，就好像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

  闻言，钟小葵忍不住深吸口气。

  她站起身，朝着苏青珏躬身跪拜道：“恳请大将军再允许小葵考虑两日，两日后定然给您答复。”

  苏青珏微微蹙眉，不过看她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也就没有拒绝。

  他并没有说什么，反而直接转身离开。

  只不过，

  在离开此间地牢前，苏青珏停住脚步，沉声道：

  “石瑶姐姐，麻烦你带她去洗个澡换套衣服，明明是个姑娘，打扮成男人做甚！”

  石瑶捂着嘴轻轻一笑，“好，请大将军放心。”

  听到苏青珏的话，钟小葵猛然抬起头。

  她眼神复杂，惊讶的同时还带着些许小欢喜。

  虽然只是很普通的一件小事，甚至可能苏青珏都没太在意。

  可对身坠谷底的钟小葵来说，却犹如救命的缰绳般，弥足珍贵，意义非凡。

  钟小葵注意到石瑶正微笑着看向自己，俏脸不由得有些泛红，她忍不住再次低下头，心乱不已。

  “好像活着……也并非就没有尊严，这位大将军和鬼王他们并不一样……”

  钟小葵突然就不想死了。

  她想以女儿身，重活一次。

  思绪至此，趁着苏青珏还未彻底离开，钟小葵连忙喊道：“大将军，等一下！”

  闻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投向她。

  本来已经一只脚迈出牢房的苏青珏也退了回来。

  他看向钟小葵轻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钟小葵恭敬的走到苏青珏面前，俯身跪拜道：“小葵愿为大将军效力！”

  “很好。”

  “......”

  钟小葵既然臣服，也没必要继续关着她。

  苏青珏让石瑶带她洗澡换衣服去了。

  而他则带着镜心魔朝着关押李存孝的地方走去。

  李存孝毕竟是大天位的高手，力大无穷，号称天下第一猛，所以不能用普通的牢房关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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