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新的低温。

  随着新一轮冷空气的强势侵袭，公司里感冒的人越来越多。

  李清文围着一条白色的羊绒围巾，呼着冷气来到公司的时候，鼻尖微微泛红。

  刚进去，又看到桌上放着一个熟悉的苹果。

  临近年末，新一轮的绩效评估正在如火如荼地开展着，待评级的人员名单每天都在持续更新，考核会议不断。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清文遇到老吴才知道，昨晚打给周永安的那个电话是凑效的。

  老吴直接给她安了个头衔：“你现在是我们的救世主。”

  李清文哪敢戴这顶高帽，调侃说道：“我是怕你们再这样下去，一个个都跑来跟我要求涨工资，又或者，承受不住压力提离职。”

  真要变成那样，他们人力资源部的压力可就大了。

  老吴笑了笑，拜托道：“那能不能请你好人做到底，这几天多带副总去过过夜生活？”

  李清文也想帮他们，但实际情况是她跟周永安没他们想的那么好。

  她撂挑子道：“后天就是元旦，再撑两天不就熬到头了吗。”

  “文总监，你不知道吗，副总让我们元旦来加班啊！”

  吴港生生无可恋。

  来华宇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经历这么高强度的工作，弄得最近老婆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外边养了人，天天这么晚回家。

  李清文：“……”

  吴港生闷闷不乐，吃不下饭：“你元旦那天就不能跟副总去外地约约会？”

  “我们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这不算约会吗？”虽然也不是每天都会在公司碰到。

  吴港生好在之前做过攻略，他抬手敲了敲桌子，透漏了一个重要信息：“西郊体育馆，元旦跨年演唱会的新闻你看到了吧，李星仔也来。你猜，我有没有门票？”

  听到这话，李清文呆呆地顿住。

  她揪起眉头，老吴不是对娱乐产业从不关注的吗：“你怎么会有门票？”

  吴港生说：“我老婆追星啊，我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搞来的，说是元旦要去那边跨年。这样吧，我把票偷过来送给你，你给我们大家争取元旦放假，怎么样？”

  “成交。”

  “……”过分爽快的答应让人都没反应过来，老吴叹了口气，“真搞不懂你们这些追星的。”

  元旦跨年演唱会的来宾都是当红歌星，职员们也在聊，黎城人人都想去西郊体育馆偶遇大明星。

  只是每年都一样，入馆门票一票难求。

  华宇倒是有十几张西郊体育馆的门票，但那些票早就当做礼物送给了大客户，根本落不着他们自己手里。

  下午，忙得差不多的时候，李清文姿态悠闲地坐在转椅上，悠闲地啃着苹果，望着窗外巍峨耸立的楼宇，思考着如何说服周永安。

  林森听说李清文找他，赶紧来到HR总监室。

  一进门，他就为昨晚的事情表达了感激，接着又如出一辙地提了跟老吴一样的请求。

  “文总监，元旦那天您能跟副总去外地玩吗？”

  李清文抿着咖啡，一副好说话的样子：“那你把副总未来一周的行程安排跟我说一遍。”

  林森听后，看向李清文，泄露上司行踪不仅违背职业道德，也涉嫌违法违纪。

  面前的女人是华宇的HR，此时又临近年底，他不得不猜想这是否是一种试探。

  人力资源部，在考核他吗？

  “别想太多，我现在是以副总家属的身份在问，你放轻松些。”

  林森翻着双死鱼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向来秉公办事，只听命于周副总，在公司对副总绝对的忠诚，就算是周总来问，他也得再三思量。

  林森思索半天，做出选择：“文总监，元旦休息啥也捞不着，加班还能赚点钱，我还是来加班吧。”

  李清文：“……”

  出息。

  她不过是想知道周永安未来一周的安排，看能不能从哪里挤出一点儿时间，弥补元旦休息耽误的工作。

  看林助理离开办公室，李清文郁闷地抓了抓头皮。

  霁月府。

  李清文在用餐，樊嫂从厨房出来，拎着厨余垃圾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什么。

  她扭过头说：“太太，白天有个男人来家里找，我说您在公司上班，他就离开了。”

  “有说什么事儿吗？”

  “没有。”

  李清文狐疑，在霁月府住这么久从来没人找上门：“长什么样儿？”

  樊嫂回忆道：“胖胖的，脸四四方方的，脖子短，大概三十岁，穿一黑色大棉袄，浓眉大眼。看着不像有正经工作。”

  这么详细的描述，看来连樊嫂都觉得对方可疑。

  李清文想了想自己身边可能认识的人，没有一个符合樊嫂说的这些特征。

  “知道了。”

  “太太，那您自个儿当心点儿，有事儿就报警。”

  樊嫂离开后，李清文时不时就瞄一眼门口，空荡荡的屋子，本来就冷清，现在更显得有些毛骨悚然。

  夜里准备睡觉，李清文刚躺下才想起客厅的窗户没关，慌慌张张地下楼检查，发现小悟空果然跑没了影儿。

  她打开门，冒着冷风径直寻到田太太家里。

  冲着窗户喊了几声，然后在田太太家的窗沿下等着，不一会儿，小悟空就甩着短腿从里头跳了出来。

  “你怎么老往这儿跑？里头是有你吃的还是有你喝的？”李清文语气责备。

  小悟空咿咿呀呀，蹭着主人的手一顿乱舔。

  夜黑风高，狂风大作。

  李清文站在走廊上往黑暗中看了一眼，许是因为听了樊嫂的话，总感觉黑暗中站着个人盯着自己。

  偏偏，在她的视线睇过去仔细审视时，却没人

  第二天霁月府门口的梧桐叶子落了一地，清晨的冷意让人在呼吸时掉出眼泪。

  元旦前的最后一班岗，一大早华宇的十八楼会议大厅就挤满了人，都是从各区域赶过来参加大会的分行行长。

  周锡祥携一众高管围桌而坐，总结华宇今年取得的成绩以及在过程中做的不当的地方。

  会议从上午九点半开到十二点，又从下午一点半开始。

  宽敞的会议厅，除了端茶倒水的行政人员进出外，外边的人完全无法感受到会议现场庄严肃穆的气氛。

  直到一道急迫的声音从会议室内传出：“快点儿！打120，叫救护车！老成你撑住啊！”

  会议室里，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顶不住排山倒海来的腐败证据链，在承认贪污的前一刻，突然捂住胸口倒在椅子上。

  进行紧急救治后，老成被人背出会议室，前往医院。

  年度会议仍在进行。

  周锡祥看着底下一张张沉默的面孔，说道：“银行是百姓的银行，是帮扶实业立足的机构。希望大家铭记在心，以成俊辉为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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