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上对强奸未遂的判罚，三到十年，对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判三年以下。

  李清文知道，在她决定对江磊实施报复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在故意伤害。

  周永安也清楚，所以那天他果断地抢了她的水壶，替她做了。

  只不过她当时想的是为什么先前那湖水温度不够，以至于她不能威胁到江磊，所以她不甘心地，重新烧了壶可以威胁到江磊的水。

  她只是想浇他，但周永安更狠，他对着那个位置那么一浇，江磊这辈子算是废了。

  “你不用跟我表达你爸的情绪，我不在乎。”李清文说。

  Kevin见她说话这么冲，就知道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我是告诉你，因为这件事儿你前夫没少出力，也没少受气。所以，他还这么在意你吗？”

  李清文被他看得不自在，冷漠道：“人是他打的，当然是他摆平。”

  Kevin端着酒杯，故意提醒她：“他是为你打的。”

  “路见不平，他见义勇为而已，大部分人看到都会这么做。”她故作不在意。

  Kevin笑笑，不再多嘴：“可能是我多想了，那你呢，这么大的恩情，想好了怎么报答人家吗？”

  这事儿倒真的很难说，她明明一心想着离周永安远一些，不要再跟他有牵扯。

  但似乎事情总在跟期望相反的方向发展。

  这几天周永安也没联系过她，虽然现在是没有联系方式，但他也没来过霁月府。

  大概那天她的态度像根刺，刺嵌在了他的肉里，他只要想到就会觉得心寒吧。

  ……

  周永安这几天一心在处理公司业务，累得根本无心去管公司之外的事儿。

  江磊那件事儿他都是让助理着手去办，压根没在江家人或者老梁那儿现过身。

  对他来说大不了报警，又不是不占理，但大哥给他来了电话，把事情压了下来。

  一是考虑事情曝光会影响李清文的名声，二是他请江磊喝热水的这部分，的确涉嫌故意伤害。

  两相一抵，就没再报警，事情已经发生，该善后的善后。

  只不过这件事儿是处理完了，李清文那边对他的态度让周永安心里很沉闷。

  所以每天一头扎在工作里，催赶着脑细胞超负荷运作，争取尽快把华云投行的业务全部成功在国内落地。

  助理秦威是从美国就跟着他的，擅于察言观色，办事儿细致，也很能挡事儿。

  前几天他听周永安在电话里说了句“有时间再去看奶奶，现在没空”，就判断出周永安并不喜欢奶奶。

  所以当一通自称是永安奶奶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秦威很聪明地告诉对方：“周总在开会。”

  老太太说：“让他开完会给我打个电话。”

  秦威：“好的。”

  然后在跟周永安汇报工作的时候，秦威完全没提这通电话的事儿。

  于是隔天，奶奶的电话又打了进来，秦威接通：“您好？”

  老太太不太高兴：“让永安接电话。”

  秦威看了眼正在办公室阖着眼小憩的周永安，说：“周总这会儿不在公司，老夫人有什么事儿吗？”

  老太太只好留言：“你让他明天回来老宅，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秦威：“请问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需要判断对周总来说是否真的重要，再考虑向他汇报。”

  老太太不知道二孙子从哪儿找了个这么不懂分寸的助理，当下就要张口骂，但现在能联系到老二的途径不多，老太太还是忍住了。

  “关于李清文的事儿。”

  秦威眼眸微张：“明白。”

  第二天，周永安百忙之中还是抽空去了趟老宅。

  院子里，周永安一见奶奶就打趣：“半年不见，奶奶这么年轻了，白头发是越来越少了。”

  一旁的兰姨笑着解释道：“老夫人叫人来家里帮忙染黑的。”

  老太太埋怨道：“回来这么久，也不来看看我，你是真不把我当奶奶了？”

  周永安倒打一耙：“本来打算给奶奶惊喜的，您消息这么灵，现在是一点儿惊喜的味道都没有了。”

  还惊喜呢，在这儿跟她扯。

  老太太不吃这一套，心里清楚，要是她不找他，他估计一整年都不会主动来看她一看。

  “听说你把姓江的给打了，还烫了人家的命根子。”老太太直言。

  周永安没否认：“他该。”

  老太太没发表态度，反倒问他：“小文没让他得逞吧？”

  周永安凝老太太一眼：“奶奶突然提一个外人干什么，她现在不是您的孙媳妇。”

  老太太呵地一声：“外人，外人犯得着你为她动手吗？”

  周永安摸不准奶奶的意图，嫌一旁的收音机太吵，伸手直接关了。

  兰姨无措地看了眼老太太。

  老太太沉着脸，摆摆手让她拿进去。

  兰姨离开后，老太太说道：“这台收音机，我用了大半年，很喜欢。一直以为是你送的，直到前几天，小兰才跟我说了真话，是小文送我的新年礼物。”

  周永安束手站在那里，眼睛看着院子里爬满了绿藤的墙面。

  老太太声音沉重而惋惜：“华宇的情况你知道，周家现在很被动，同行耻笑，外人称快。”

  周永安一言不发，目光盯着墙脚下绿色箭羽状植被，深绿色的树叶干干净净，自带一种优于其他植被的贵气。

  老太太说：“如果你还想跟小文复合，奶奶不会再说什么。”

  夏风翻过围墙吹进来，送来一丝干燥和闷热。

  周永安苦涩地扬起唇角，感到极其讽刺：“她现在过得很好，已经不需要我了。”

  老太太默了片刻：“怎么会呢，她那么坚持留在华宇，我看就是为了你。”

  周永安好奇地看了眼奶奶：“奶奶最近是跟谁谈恋爱了吗？”

  老太太瞪他：“胡说八道。”

  周永安正色道：“李清文在华宇是因为她的事业是从华宇启航的，她现在身为股东，也去不了其他银行，这是形势所迫，可不是为了我。”

  他掰扯地清清楚楚，好像真不想跟李清文牵扯上什么似的。

  看孙子这么不着急，老太太的眉头皱得越发地深：“你真的不想，跟她复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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