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天天殿下，是那位传说中的光之圣子？”曹障目瞪口呆。

  “唔，应该是的……至少我现在的情况，跟文献记载都对得上。”罗天天尴尬得脚趾抠地，说自己是传说中的啥啥啥，听起来就很羞耻的好吗？

  “是真的，”凌冽点点头，“所以即使曹障元帅您已经被注射了天天的信息素，愿意用生命守护他，但您仍然算不上是罗天天的信徒。只有那些把精神海奉献给了天天，能在他精神海里产生投影，和他跨越星际直接感应的，才是他真正的信徒。”

  “可是我在首席信徒仪式上也行过信徒礼，发过信徒誓言，也说过把我的精神海奉献给天天殿下啊。”曹障有点困惑。

  “您不是真心的。”凌冽语气温和，话却一针见血。

  曹障良久没有出声。

  凌冽说得对，他从前一直是把圣子当做玩物的跋扈权贵，就算被罗天天治愈了精神海，选择成为他的信徒，接受信息素标记，也只是因为罗天天值得他信任，而不是值得他信仰。

  圣子信仰只是圣廷为了操控雌虫的心智，束缚亚雌的行为而编造的噱头，是捆绑拘束雌虫亚雌，刺入他们体内吸血的荆棘。

  曹障憎恶圣子，即使是罗天天，即使是尤芽，看似无辜的他们，迟早也会成为那条万恶的荆棘上凶猛的獠牙。

  真正的圣子当然不会是荆棘……他可以信任罗天天，但他真的能信任，甚至是信仰什么光之圣子吗？

  “曹元帅不必介意，是不是信徒都不影响您是我的伙伴。我很感谢您对我的帮助，也希望今后能一直合作下去。”罗天天诚恳地告诉曹障。

  “是啊，曹元帅不必纠结这件事。”凌冽也附和，

  “现在要紧的是，临柏大主教正在暗中煽动舆论，太多民众相信光之圣子降世了。虫皇会认为是我们在推动这件事，有意损害虫皇名誉。为了保护他的名誉，他很可能杀掉天天。”

  “杀掉我会坐实他的恶名，这对他的统治也没有好处。”罗天天认真思考，“你们觉得，我去跟他解释的话，他会不会信？”

  曹障和凌冽一起摇了摇头：“他本来也不会相信你是圣子的，但你的存在威胁到了他的地位。”

  罗天天眼睛亮了亮：“那我不威胁他不就好了吗？”

  凌冽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你是想投靠虫皇？”

  曹障则有些犹豫道：“可是，要怎么让虫皇愿意相信你的立场呢？”

  罗天天微笑：“我觉得他需要的不是我的立场，而是我的表态而已。”

  “不会露馅吗？毕竟你真的是圣子。”曹障很担心。

  “你要相信天天，”凌冽拍拍曹障，“论演戏，鳞翅目是有种族天赋的。”

  *

  罗天天走进虫皇办公室，脚步虚浮，脸上泫然欲泣。

  他不是演技好，他是真的害怕。说什么鳞翅目的种族天赋，他根本就不是原身，并没有那种天赋在身上。

  但今天是一场关乎生死的演出，他不能出错。

  罗天天的脸上挂着惶惑，眼神里透出一种故意制造的无助和恐惧，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命运折磨得无处安放的孤鸟。

  走到虫皇面前时，罗天天哽咽到难以自制：

  “虫皇陛下，我是来请求您的谅解的。我不知道谁在暗中制造那些神迹，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我说成什么传说中的圣子，他们还散布谣言，说我故意否认我是真正的圣子，是怕您会对我不利。这是对您的圣洁和我的忠诚的双重亵渎。”

  罗天天声音带着颤抖，好像真的被深深的恐惧所困扰。

  虫皇好整以暇坐在他的王座上，神情从容，但眼神锐利如鹰，注视着罗天天。他的面容庄严，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最近的这些舆论我也听说了。确实是有只黑手在背后推动。天天圣子，你亲临了那些神迹的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比如不该出现在现场的雌虫，或者是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势力？”

  罗天天抬起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

  “我很守圣子的规矩，从来不敢得罪任何虫的。那些神迹现场上……也没有奇怪的虫接近过我，我穿的衣服，走的路径和其他祭司一模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神迹只围绕着我……”

  罗天天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哦对了，一定是我们班上那个狄醒！他从开学就特别讨厌我，组织了很多同学想要孤立我，后来跟我比赛布道他输给我了，他就怀恨在心……”

  狄醒被曹障送去劳军，他绝对没有任何嫌疑。但把倾覆虫族社会的大阴谋归因于班级的赌约，应该足以让虫皇轻视他了。

  虫皇果然打断了他的话，他的眼神虽然平静，但深处不难察觉到一丝蔑视：

  “我知道了，罗天天。其实你是否是真正的圣子，我都不会伤害你，你不用相信那些风言风语。

  重要的是，这些流言蜚语确实有损于圣廷的威望，也破坏了帝国的和谐。你需要明白，无论事实真相如何，扰乱虫族帝国的和谐都是我不能容忍的。”

  罗天天吓得僵住了，他的泪水再度滑落：“陛下，您能不能再给我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我可以公开澄清我不是圣子，也可以公开宣称我就是圣子，我是虫神派来守护您的……请您指引我，让我可以洗清这些不白之冤，恢复圣廷的威望。”

  虫皇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在罗天天脸上扫过，仿佛在审视着这个年轻人的内心。罗天天低垂着头，泪水沿着脸颊滑落，显得异常脆弱。

  “罗天天，你的忠诚和决心我已经看到了。你是否是真正的圣子，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否为帝国的和谐稳定做出贡献。”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证明自己的价值。”

  罗天天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陛下，我明白。无论是不是圣子，我都会竭尽全力为帝国效忠。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虫皇按下桌上的通讯器，“临柏，你来一下。”

  居然是让临柏来解决吗？！罗天天冷汗瞬间布满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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