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道桥停止供水的第二天清晨。

  塔尔外城并没有引起任何骚动，好像事情不曾发生一般。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亚力的计划。

  当苏力坦提出水道桥被接管的可能性之后，他一筹莫展的样子，让亚力改变了隔天清晨就离开塔尔的计划。

  王可乐倒是也没有意见，毕竟苏力坦给予他们的帮助很多。

  提出异议的反而是苏力坦。

  “这毕竟是我们塔尔自己的事情，不必麻烦二位了，我们应该能够应付得过来。”

  “我的确是耽搁太久了，不过这次不会了。我稍作停留，帮你迅速把他们解决吧。”

  “您这话听起来似乎是胸有成竹？”

  “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难。”

  “为何不难？这群人都不怕死的，塔尔目前可没有兵力对付这群人了，除......除非......”

  “除非找穆拉向异国借兵是吧，我倒觉得大可不必。”

  “哎，我也不想，可如今这情况，水源一旦被垄断，整个塔尔不就等于被掌控在他们手里吗？”

  “不必把事情想得那么长远，尽管他们现在占据内城，还公然宣称接管了内城，说白了他们就是想占据主动，就算现在他们掌控水源，确确实实的占据了主动，可只要我们不让他们感受到。他们这区区几天汇聚起来的乌合之众估计也维持不了太久。”

  “你是说，这群人尽管连死都不怕，却不能表明他们会对那些顽固派绝对服从？”

  “这才几天？之前能用那种方式攻城，一是因为市街惨案催生出来的恨意，二是这些人对于盗匪们无能为力而产生的内疚。他们的鞭笞游行很聪明，以自我牺牲的方式让这些被恨意与内疚所裹挟，有些不知所措的年轻人被一种看似伟大的行为照亮。是的，他们是不怕死了，可你知道不怕死的人最怕什么吗？”

  “不怕死的能怕什么？他们都不怕死了。”

  “怕，活，着。”

  “怕活着？”

  “对，这些人不怕死只不过是因为他们长期在恨意与内疚之间反复挣扎，让他们觉得活着痛苦，可他们不能作出任何改变，他们想要复仇释放恨意，可是无能为力。无能为力便会产生内疚，对外部的恨意便会演变为对自身的恨意。这种挣扎会让他们痛不欲生，可现在情况不同了，他们仇也报了，还是以那么疯狂的方式，狂欢之后也该冷静下来了。这些顽固派想要继续控制他们，恐怕没那么容易。”

  “可就算不容易，那可是上千人，就算有人不受控制，也仍然有不少人的，内城并不需要那么多人就能守住。”

  “就是上千人，这点才对我们有利。他们汇聚一起来才几天？这上千人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互相不认识，只不过是基于互相不太交流，你无法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才不得不随大势，就算是有人已经不想待在那里了，可别人说之前，你也害怕说出来。那大家都不说，表面上看起来自然就还是完好无损的，可只要我们释放一丁点的讯息进去，这千人团体要崩溃也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放心，我都已经有计划了，你只要按我说的一步一步去做，不出三天，就会开始从内部瓦解了。”

  “三天？你确定吗？”

  “如果他们从明天开始断水，外城还能撑几天？”

  “五到七天应该是可以的，尽管外城的水都是来自于内城，可刚抵达内城的水并不能直接使用，会先运送到一个巨大的储水罐，在这里水要待上很长的时间，让杂质沉淀下来，再通过不同类型的管道运往外城内各个区域的储水池。所以，即使管道的水停止运输了，储水池的水也还是有不少存量的，供给全城五到七天应该是问题不大的。”

  “那足够了，不过今晚就要开始做准备了，这又要动用到我们哈吉大人的情报网了，明天天亮开始就要传播一些消息。之后你还要给我找一些人来。”

  “消息传递没问题，至于要找人？你是要攻城吗？可是能用的人手不多了。”

  “不，我需要塔尔最好的厨子、点心师傅、酒类商人这些。”

  “蛤？什么意思？你要这些人是打算做什么？你难道吃一顿，我们府邸的厨子已经够了。”

  “不，我就要最好的，起码最出名的，最受塔尔人民欢迎的厨子、点心师傅、和酒类商人。”

  “然后呢？你想干嘛？”

  “我想在塔尔外城开一场史无前例的庆典狂欢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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