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帆摘下太阳镜，直视着她的眼睛：“那你总要告诉我们，为什么要带你走。看你的样子绝对不超过十四岁，我们这样做是冒了风险的，弄不好就是诱拐。你能听明白我说的话吗？”

  小姑娘点点头，用力吸了吸鼻子：“我上过两年学的。”

  “那就好。”王一帆指了指前方不远处：“镇派出所，去吧！”

  小姑娘往我怀里使劲缩了缩：“我不！”

  可能是觉得我更好说话一些，她抬头看着我：“阿姨，求求你！我可以给你磕头！”

  我悄悄瞄了一眼后视镜，看到王一帆轻轻的摇了下头，只能尴尬的回道：“那个……阿姨不是不想帮你，只是问你，你也不说，这……”

  小姑娘低头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直视着我的眼睛：“我妈妈快死了！她让我去找外公外婆！”

  “小朋友，你外公家电话知道吗？”王一帆掏出手机：“我帮你给他们打个电话！”

  她摇摇头：“不知道！”

  王一帆没好气的看着她，手里的手机重重扔在了副驾驶座上：“那你应该求助家里人，而不是自己来找我们！”

  我朝他使了个眼色，用缓和的语气对小姑娘说：“阿姨叔叔是有自己的事要做的。你呢，有家人可以帮你，对不对？你看……”

  “不对！”她语气坚定的打断我：“我只有妈妈！”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真的让人很难相信，也无法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王一帆好像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一旁的车门被他重重拉开：“你！下车！”

  小姑娘被他吓了一跳，抓着我的手又紧了紧：“我不下！”

  这一下我脸上的笑也有些挂不住了，莫名其妙的被个孩子赖上，也真是天下独一份了。问也不说，说也说不到点子上。

  王一帆扶着车门：“你不下来，我直接去叫警察抓你下来！”说完作势就要走，小姑娘麻利的松开我，抓住他的衣角：“叔叔，不行！”

  王一帆仅有的耐心被耗尽，抓住她的手向外拉扯：“不行也得行！万一你家人反咬我们一口怎么办？”

  “我说！我说！”小姑娘声音里满是委屈：“我妈说她是被拐来的，腿被打断了，跑不出去！她让我去找外公！说不想我也被困在这山里！”

  我愣了一下，心里暗骂，自己这是什么命！整天净遇到看到这些个糟心事！先是小茹，又是这个姑娘。

  王一帆松了手看向我：“管不管？听你的。”

  我一咬牙：“都撞上了，不管像话吗？”

  他坐回车里：“那先走，这镇子上或许有她的熟人，碰上咱俩都走不了。”

  等车上了高速，我才开口跟王一帆抱怨：“这都是些什么事？跟故意排着队等着我一样！”

  他挑挑眉：“估计是你命太好，让你多看看人间疾苦，顺便让你可以收集到需要的东西。”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在幻境中看到的事情。掏出手机打给李冉，手机关机。又问王一帆要号码，想打给之前的特警小哥。

  王一帆把手机递给我，让我直接打。我也不客气，接过来就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不等对方开口，我直接把之前看到的埋尸位置，简单描述了一遍。

  那边沉默很久，才开口：“你怎么知道的？”

  我尬在那，怎么知道的？只想着找到孩子的尸体，让他重见天日，偏偏忘了提前想好说词。

  我举着手机，正不知该怎么扯个看似合理的理由时，对方主动开口：“我们可以在过去看看，他们可能知道位置暴露，已经撤离了。”

  “那就麻烦你了，如果找到的话，可以通知我一下吗？”

  “可以。对了，你刚才说孩子的妈妈是叫小茹？”

  “对！”我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你们听说过这个名字？”

  “现在不确定是不是一个人，在我们掌握的情报里，小茹应该是犯罪集团一个小头目的情妇。”

  “情妇？那你们知不知道她孩子的父亲是谁？”

  “暂时不清楚，总之谢谢你给出的线索。如果有找到，在跟你联系。再见。”

  我放下手机，叹了口气。余光瞥到身旁的小姑娘，她好似一直在听我打电话，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我。

  “阿姨,你们也是警察吗？”

  我摇摇头：“不是，不过阿姨的朋友是。”

  她一脸期待的看着我：“那阿姨的朋友可以帮我找到外公外婆吗？”

  “阿姨的朋友出远门了，但阿姨会把你交到其他的警察叔叔手里，让他们帮你找。”

  “不行！”小姑娘惊恐的看着我：“他们会把我送回去的！”

  王一帆叹了口气：“你之前是不是去过镇子上的派出所？他们把你送回去了？”

  可能是他刚才态度不好，小姑娘回答时，语气还有些怯怯的：“是。”

  “那你不用担心，外面的和你们镇子的不一样。不过你不能像之前跟我们说话一样，含含糊糊的。要有什么说什么，这样人家才能帮的上你。”

  “这警察和警察还有区别？”我不解的看向他：“还有这么个说法？”

  “穷乡僻壤出刁民，那个地方还没开发，牛鬼蛇神的什么都有。那种乡镇里，很多都是周边招募的临时工，沾亲带故的，关系交错复杂。”

  “啊？就没人管管？”

  “也不是没人管，是不敢管。”他顿了顿：“要不为什么被拐卖的妇女大多逃不出去，解救也是个麻烦事。”

  我想起大学时出事的女生，好像是叫张招娣，她母亲也是被拐卖的。

  我看着小姑娘：“你妈妈上过大学吗？”

  “嗯！”小姑娘点点头：“上过，她说自己是Q大毕业的。”

  “Q大？！”这可是在全国都能排上名的知名学府，怪不得小姑娘的言行举止和其他乡下孩子不同。

  而且Q大离这里并不是多远，最多不过四五十公里的路程。这么多年，为什么就没人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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