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被拒，终日郁郁寡欢，幸好有小公主伴其左右，才能舒缓心中郁结。可这小公主忽然下嫁曹家，致使周皇后心中郁结更甚，没几日就病倒了。

  周仲也因此事窝了不少火气，今日见小公主受此等大辱，心中更是不悦。带着一众族亲直接杀去左相府，围住曹云父子便是一顿破口大骂。

  曹云是武将出身，哪受得住这窝囊气。没说几句话便动了手，推搡间还打伤了几个。周家便直接将人抬去了宫里，在文武百官面前哭闹了一场。

  新帝哪见过这种阵仗，直接傻了眼。可事情已经闹的人尽皆知，两家人也算是结了梁子。小公主继续呆在曹家，恐怕就不妥了。

  “可这样真的好吗？”我看着鬼公公，不解的问道：“嫁都嫁了，后面还要闹的人尽皆知，那不把自己名声全毁了？”

  鬼公公无奈的摇摇头：“我也曾多次在旁劝过，可公主却执意如此。说到底我都是个奴才，哪能做得了她的主？”

  我点点头：“也是。那之后呢？公主回宫了吗？”

  “没有。”他苦笑一声：“但新帝说此事皆因她而起，罚她在府中禁足一年，并让曹家派人看守。”

  “啊？那周家能同意？”

  鬼公公叹了口气：“那周仲看不上曹家，本意就是让二人和离。如今和离诏书已下，周家也无借口继续去闹。”

  “和离是和离了，可公主却成了圣上的眼中钉，肉中刺。恰巧有附属国使臣前来上岁供，还想求娶一位公主做他国皇后。”

  “这便应了新皇的心事，直接下旨让公主跟随使臣归国。两国结亲可不是一般小事，容不得周家和公主胡闹。”

  “于是我便又跟随公主出嫁，到了西秦。西秦王和公主年纪相仿，后宫中亦无其他佳丽。少年夫妻新婚燕尔，自然满心欢喜，对公主百般呵护。”

  “可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身为异国公主，本就无依无靠，夫妻如此恩爱，自然就引来一些人的不满。”

  “这首当其冲的，便是这西秦的太后。当年的公主说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若是生在这个年代，还是个上新式学堂的年纪，也没多少城府。”

  “在西秦太后的安排下，西秦王迎娶了太后的亲侄女，进宫便封了妃位。那女子身姿娇柔，最善歌舞，没几天便把西秦王迷的是团团转。”

  “公主受了冷落，心中本就不平。哪知道还没多少时日，那女子便有了身孕，这下西秦王就更没了影子。”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我在宫中也呆了不少时日，宫里私底下那些事，多多少少的也清楚。这皇后之位还没坐稳，就要被他人占了先机，这可是万万不能的。”

  “这女子身后有太后撑腰，明面上动不得。可这背地里也是有无数的方法，让她生不得这个孩子。”

  “我不想让公主知道这些腌臜事，便自己做主，买通送安胎药的宫人，给那药里加了点佐料。”

  “几个月后那女子分娩，产下一名婴孩。那孩子不男不女，腹大如鼓，双眼突出，唇不遮齿。西秦王见孩子竟是如此模样，一怒之下让人直接拿去给溺死了。”

  “并大骂那女子是祸国妖物，将其拖出去活活烧死。”鬼公公苦笑着摇摇头：“从那天起，我便一发不可收拾。为了巩固公主皇后之位，我用尽手段，在短短几年内，害死大大小小无数条性命。”

  “本以为自己做事天衣无缝，绝不会有他人察觉。谁知几年前被我买通的送药宫人，竟偷了宫中的东西出去卖。刚好被懂行之人撞到，直接扭着去见了官。”

  “一开始，他是咬死不承认自己偷了东西的。可经不住酷刑拷打的折磨，连同之前的事也全招了。”

  “我提前收到风声，便想趁夜深逃出西秦。可她不但极力阻止，还大骂我心思歹毒，随意谋害他人性命，逼我自戕于大殿之上。”

  我面色变了变，公主毕竟是出身皇家，心思绝对不可能如鬼公公说的这般简单。就是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只想坐享其带来的利益，却不肯出面帮他周旋一二。

  这种人摆明了就是不知好歹，亲疏远近也拎不清楚。可以依仗的周家在异国他乡，又遭自己兄长的厌弃，还脱离了鬼公公的照顾，想必之后的路也走不长远。

  鬼公公虽谋害多人性命，但在其位谋其事，也算是做了奴才的本分。后宫争斗，为求自保害人性命的事情都比比皆是，更何况是为了稳坐后位。

  这故事的收尾如此的简单，只被他用几句话轻轻带过，想必他心里对这位公主也是有怨的。可相比这怨来讲，他又觉得公主有恩于他，自己搭进去一条性命也值得。

  怪不得我爸说，人性可以用善恶来分辨，可人却不能。因为人性会因身处的环境和身份的变化而改变，就跟鬼公公一样，若是他真属大恶之人，就该把那送药的宫人也一并除去。

  鬼公公读懂了我的心思，冲我一笑：“丫头，人活的糊涂一些没什么坏处，太明白的反而活的辛苦。”

  “公公…”我有些词穷，只能伸出手抓住他的袖子晃了几下。

  “哎…”鬼公公长长的叹了口气：“事呀，已经过去了很久喽！是非对错，也已经不重要了，你就全当个故事听听就是了。”

  我赶紧岔开话题：“公公，那秦霜和花三娘又是怎么回事？”

  “这事我也不太清楚，也就隐隐约约听花娘娘提过那么几句。好像是做了什么事，遇到天罚雷劫，然后现了原身被封了修为。恰逢大公主出游，用皇家之气替她化去余下雷劫。具体的你还要去问她，我不好多做解说。”

  “皇家之气还能化去天罚雷劫？”我不解：“这人还能和天罚做抗争？”

  “那当然！不然怎么会有人中龙凤之说。”鬼公公摇晃着脑袋：“这皇家正统可是顺应天意而生，自然也会有奇异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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