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抬起上半身想给厉言周发送一个炫耀的眼神，又被一个急刹撞了一下。

  洛恩柠也懵了一下，“怎么了？”

  王子疼得嗷嗷直叫，紧紧扒着洛恩柠的衣服发誓自己再也不犯贱了。

  厉言周食指轻敲方向盘，眉毛微蹙，“前面好像有个人。”

  洛恩柠愣了一下，“啥？！”

  她往前探了探身子，车子前面不远处似乎趴着一个瘦削的衣不蔽体的女人。

  厉言周的视线在女人手臂的纹身上落了一秒，准备倒车，女人却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趴在车头上，脏污的脸上布满血，洛恩柠被吓了一跳，“快，快，快走，有碰瓷的！”

  厉言周朝女人比了个手势，示意她离开，女人挤出了两滴泪，死死抱着车头，倔强地摇头。

  厉言周在控制板上点了两下，车前盖摊开，女人被弹开，倒在地上。

  在她捂着屁股爬起来的功夫，厉言周转动方向盘扬长而去。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里抱着手机笑得开怀的洛恩柠，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你看到她胳膊上的纹身了吗？”

  洛恩柠没听清他说什么，她转过头，眼角带着未散的笑意，“嗯？你说什么？”

  厉言周松了油门，眼里也带了些笑意，轻轻摇头，“没什么。”

  他越是这样，洛恩柠越好奇，她望着厉言周眼底越来越浓的笑意，伸手悄悄捏上他的衣袖，轻轻摇了摇，“什么嘛？快告诉我嘛。”

  她总感觉自己漏听的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厉言周感觉到她在触碰自己，耳垂悄悄爬上了粉红。

  他故作正经，“没什么，就是让你以后出门的时候注意一点，那些穿的很破、像乞丐一样的人，你避着他们走，一定不要和他们有接触。”

  洛恩柠心里默默记下，面上毫不在意，“为什么啊？”

  “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厉言周无奈地笑了笑，“因为你太单纯了，我担心你。”

  他看似无奈，语调暧昧，实则是引诱洛恩柠把注意力放在他说的话上，转移她落在第一个问题上的部分视线。

  洛恩柠也确实被他的话引走了。

  她捂着脸颊，从没捂到的地方可以看出她的脸粉红粉红的。

  她望着厉言周，眼里闪着星星，“为什么担心我？”

  为什么担心？

  答案就在唇边，但厉言周的嘴像是被封了一样，他正色道：“因为你是我关系不错的朋友。”

  洛恩柠眼里期待的光芒落下，她撇了撇嘴。

  就知道是这个答案。

  她嘟了嘟唇，“就…只因为这个吗？”

  厉言周心里涌上一抹苦楚，他眸子里的光影暗了下来，小拇指在方向盘下端紧紧勾了一下，在洛恩柠看不到的角度留下了一个轻微的压痕。

  他把脸偏过去装作看后视镜的样子，嗓音轻颤：“不然呢？”

  “还能因为什么？”

  洛恩柠眼里满满的失望，她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把脸转向另一边，飞快抹掉眼泪。

  她转得太快，快到没有看到厉言周极尽隐忍的眼神。

  ——

  家成宠物医疗中心。

  方家成摸着王子的后脑勺陷入了沉思，他碰一下，王子就“呜”一声。

  方家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抬头看向面前都在忙着神游看起来不太熟的两个人。

  沉默震耳欲聋。

  ——

  深林二号。

  凌辰睁开迷离的双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旁边的萧允被他一拳头打下了沙发。

  萧允揉了揉迷迷糊糊的脑袋，抓着沙发站了起来，“怎么了？那边有动静了吗？”

  凌辰打了个哈欠，“没有，我睡醒了。”

  熬了一宿刚眯了不到一小时的萧允：……

  去你妈的！

  他翻身躺回沙发，一脚把凌辰踹到地上，随手抓了一张小毯子盖在肚子上。

  凌辰被踹得一脸懵逼，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刚想抓着沙发扶手起身，就听到了警报声。

  他激动地连鞋都没穿，爬到放置电脑的矮几前，死死盯着屏幕上闪烁的红色字符。

  他一手拿手机，一手去薅萧允。

  萧允还没被薅醒，电话先被接通了。

  厉言周刚系上安全带准备走，凌辰一个电话打过来，激奋的喊声直冲他的耳膜：“厉言周，动了，他们动了！”

  “我守了这么久，终于有结果了！”

  “哈哈哈！”

  厉言周面色平淡，眼里有微微的笑意，洛恩柠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样子，温润如玉的眉眼映入她的眼眶。

  一眼万年。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快到家了。

  厉言周把车停在公寓楼下，她依依不舍地与王子告别，下车前目露期许地看了一眼厉言周，后者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洛恩柠生气地跳下车，气鼓鼓地走向单元门。

  其实她刚下车时厉言周就回头了，他望着她的背影，眸色复杂。

  眼看洛恩柠就要打开单元门，厉言周仓皇出声：“等等！”

  洛恩柠听到想听的声音，内心窃喜，佯装生气继续往里走。

  厉言周追过去拉住她的手腕，她转过身，没好气地说：“干嘛？我要回家了！”

  厉言周缓缓松开她的手，“……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洛恩柠好奇，“什么事？”

  厉言周抬头望了望天，似是做了很大的决定。

  他深吸一口气，吐出来的话却如千斤重的石头一般砸在他心上，“过几天我要去京都，我留几个人护着你，你在这边…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

  洛恩柠愣了一瞬，“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要走？”

  厉言周抬了抬下巴，眼含泪光，“因为…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若是有生之年不能完成这件事，我余生都会后悔。”

  洛恩柠心里空落落的，她的左手在背后抓着右边的袖子，慢慢往后退了一步。

  忍着心里的酸涩，她仰头绽开笑容，“那…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厉言周看着洛恩柠抗拒的样子，心里一痛，他微微抬手，又很快放下。

  堵在喉咙里的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了两个字：“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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