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她又伸手拍了两下，得到了刘成业的两声痛呼。

  微微睁眼的女婴看着她的方向笑，手不停乱抓，好像想抓住她。

  刘成业只觉得莫名其妙。

  接着他肚子上也挨了一下，腿上被踢了好几脚，而他惨叫的时候，地上的女婴居然好像很高兴，不停挥着手蹬着脚。

  他突然冷汗直流。

  这女婴……

  很不对劲啊！

  浑身僵了一下，动弹不得，在这期间，他又挨了两巴掌和几脚。

  刘成业已经叫不出来了，只觉得这秋风吹过来好像阴风阵阵的。

  他突然惨叫一声：“鬼啊！！！”

  随后手脚并用地落荒而逃。

  程橙想追上去，可是超过一米她就动不了了。

  她转头看向地上的女婴。

  “咿呀……啊呀！”

  程橙服了。

  蹲在地上指着笑着咿咿呀呀的女婴，咬牙切齿：“你怎么这么缺心眼！你被丢在路上了！还笑！”

  女婴小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指，兴奋得呀个不停，使劲晃着，脚把包被都蹬开了。

  程橙震惊地看着自己被她摇得晃来晃去的手指。

  她她她……

  能抓住她！

  一个奇妙的想法在程橙脑海里展开。

  这里离孤儿院也就几百米，如果她快一点……

  可能……

  程橙试图抱起女婴，可是却根本抱不起来。

  瞬间感觉很失望。

  难道她就要看着自己这样躺在路中间吗。

  她无力地蹲在地上对着女婴做鬼脸，小宝宝握紧小拳头，啊啊叫。

  就在她逗着她玩时，女婴嘴巴一扁，突然大声哭了起来。

  程橙被她吓了一跳。

  她试图继续哄她，可是女婴越哭越大声，把她大脑哭得都嗡嗡响。

  附近的公路上，一辆黑色丰田凌志一驶而过。

  程橙站起来叫了两声，感觉车走远了，她有点失望。

  继续蹲在女婴旁边，听着她尖锐的哭声，有点崩溃了：“唉，谁来哄哄我啊！我怎么这么爱哭啊！”

  突然，她听到发动机的声音，转过头去，见那辆丰田凌志又开了回来，车窗黑乎乎的，只能看到车后座坐了一个男人身影。

  不一会，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正装的女人，她走到女婴面前，看了看周围，发现的确是空无一人，于是蹲下来抱起了女婴。

  随后走回车面前，恭敬开口：“老板，这里有个弃婴，是女孩。”

  程橙被迫离女婴很近，她看到车窗摇下，男人戴着半个面具，浓眉凶相，西装领子上方露出来的脖子处一大片诡异的纹身。

  看起来就不是普通人。

  她有点害怕。

  这到底是坏人还是好人？！

  男人只往女婴身上瞟了一眼，就关上了车窗：“吵死了，给你十分钟，附近找个地方丢了。”

  程橙：“？？？”

  有没有良心啊！！！

  这么可爱的宝宝，被丢在路上，饿着肚子，难道不觉得很可怜吗！

  西装女毫不意外，恭敬点头：“是，老板！”

  说着，她抱着女婴急匆匆地走着，程橙跟在她后面，很好奇这种乡村泥泞的地方，她怎么穿着高跟鞋健步如飞的。

  上次她走了十分钟到路，西装女走了不到五分钟就到了。

  她停在了孤儿院门口，毫不犹豫地把女婴放在那，敲了敲门，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程橙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那男的是知道这里有个孤儿院还是西装女自己知道的呢？

  她挠了挠头，决定不多想了，蹲下来对女婴说：“别哭啦，院长就快出来了。”

  像是听懂了她说的话，女婴立马就不哭了，“啊啊啊”的，不知道是在叫还是在笑。

  话音刚落，门“吱呀”作响，程伟从里面出来，看她手里还拿着个脐橙，一开门就看到了地上的女婴。

  秋高气爽的，凉风阵阵，她吓了一跳，赶紧把橙放到一边，抱起了女婴，用衣服包起来，看向了四周。

  程橙屏住呼吸看她。

  不过程伟也看不见她，她很快就移开了视线，用衣服把怀里的孩子包住：“哎哟哟，又是谁不要孩子了，这么好的孩子也不要，啧，这包被那么薄，天气那么凉，唉，真是造孽。”

  弯腰捡起了自己的脐橙，程伟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婴。

  女婴的包被又被踹开了一点，露出了小肚子，脐带还没落，看起来有点凸。

  程伟又看了一眼手里的脐橙。

  莫名地就把两个不相干的联系在一起。

  她很喜欢这个爱笑的婴儿，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说：“你那么像个橙，以后你就叫程橙吧。”

  “咿……咿……呀！”

  院长很快就进去了，程橙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呆。

  小朋友们尖叫着好奇地冲出来看小婴儿，又被院长骂了：“嘘！小声点！别吓到宝宝了！”

  -

  程橙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没有被控制住位置了，于是开始拼命往黑诊所的方向跑。

  苏小珍！

  我有人养了！不要你养了！

  你坚持住！你得活下来啊！

  回到黑诊所，产房里面一派寂静，只有一个小护士还在抖着手试图给苏小珍止血。

  程橙喘着气，看着瘫在一边的医生，喊：“不是！你们救人啊！人还没死呢！”

  她又试着把医生扶起来，可是又碰不到人。

  程橙简直要崩溃了。

  一个医生喝了口水说：“赵芳，没用了，别止血了，救不了了，通知家属吧。”

  小护士声音都在发抖：“她，她还有一口气……”

  程橙抬头记住了这个圆脸的小护士——赵芳。

  她看向了苏小珍。

  她已经奄奄一息了，没有力气了，程橙感觉气血都在往大脑上面涌，对着周围绝望的医生护士喊：“还没死啊她！转院啊！救人啊！快点啊！”

  仿佛听到了她的呼喊，一个医生突然站起来，开始给苏小珍做心肺复苏。

  程橙看着她一点反应也没有，泪如雨下，捂着嘴巴呜咽：“救救她，救救她……”

  突然，她看到苏小珍掀起了一丝眼皮，好像看到了她似的，非常不明显地笑了一下。

  她嘴巴动了一下，声音出不来，只有一个口型。

  她说：“回去吧。”

  接着便闭上了眼睛。

  医生抖着手试她的呼吸，接着绝望地说：“死了。”

  程橙腿一软，瞬间跪到了地上，恍恍惚惚。

  她看到他们给她盖上了白布，看到他们为了不让诊所被查处，偷偷把她埋在了一个工地里，程橙哭不出来了。

  她冷静地看着泥土盖在那个19岁女孩身上。

  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明明没做过什么坏事，可是却要遇见那么多的坏人，有些人明明一肚子坏水，可是却可以妻女满堂，享受生活。

  她觉得好热，又觉得好冷。

  好像出现了幻听。

  听到有人在呼唤她。

  “程橙，程橙……”

  “叫你睡一下，没叫你睡那么久。”

  “你再不起来吃饭，宝宝们都要饿死了。”

  “快起来了，我们回家了。”

  ……

  回家？

  程橙有点迷茫。

  她蹲在地上。

  好困惑。

  她有家吗？

  她没有妈妈了。

  ……

  “你有老公啊。”

  “快起来好不好？”

  ……

  老公？

  她看到身边场景不断变迁，看到自己开开心心地闯进别人的会议室，把外卖放在冷漠的大叔面前。

  “大叔！是不是你点的外卖呀！”

  大叔抬头，看了她一眼，眸光平静：“你喜欢送外卖？”

  “嗯？肯定不喜欢啊！累死了！还有很多变态！”

  “和我结婚，以后就不用送了，如何？”

  她很纠结，大叔觉得头盔上的兔耳朵莫名适合她，等半天，只听到她问：“那你……会不会打我呀？”

  “……我不打你。”

  “那……那好吧！”

  ……

  她看到自己趴在床上，下半身什么都没穿，哭哭啼啼地说：“你说过不打我！可是你现在在打我屁|股！”

  大叔轻笑了一下说：“谁让你不做作业了。”

  “不做作业也不能打屁|股！”她超级不满地蹬着腿，被他一把抓住。

  他的声音又哑又沙，覆在她背后说：“那用别的方式惩罚好不好？”

  “呜……一定要惩罚吗？”她耳朵好痒，软下声音打着商量。

  “要。”他笑了一下，“罚你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

  她看到追悼会上黑白的照片，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主持人浮夸地讲着首富短短38年的辉煌事迹。

  她揪着手指，垂眸不满：“他才没有那么好。”

  连自己的老婆都照顾不了。

  ……

  她看到清冷的少年看着她，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你好，时代大学，有人诈骗。”

  她气死了。

  “你才诈骗！你不仅打我！你还早死！你是个骗子！”

  ……

  “程橙，程橙。”

  “有焦糖瓜子，要不要吃？”

  “不吃我就自己吃掉了。”

  “荔枝也给我吃完了。”

  “好可惜，这么好吃你居然吃不到！”

  啊！！

  怎么这样！！？

  他好自私啊！

  不行，她要回去，都是她的，才不给他吃！

  -

  床上脸色苍白的孕妇悠悠转醒。

  看到床边老公满脸胡渣，吓了一跳：“老公，你现在几岁？”

  难道又变成38岁的老公了吗？

  祁时：“……”

  他想开个玩笑，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直接身体前倾紧紧搂着她。

  哽着声音说：“你是不是白痴？”

  程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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