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珍看着镜子，莫名就咧开嘴笑了起来。

  刷着牙的秦佐瞥了她一眼，勾唇笑了一下，说：“傻。”

  他放下杯子，一个手拿起牙膏往她牙刷上挤了一点：“还不快点。”

  “哦哦对对对。”苏小珍想起来他们今天一会还要陪着程橙去考场，于是赶紧赶忙地开始刷牙洗脸。

  秦佐速度快，刮完胡渣要出去换衣服，顺手就掐了一把她的屁股。

  苏小珍一脸都是洗面奶，突然被掐了一下，惊呼一声，又无可奈何，只能闭着眼睛先把脸给洗了，又匆匆赶出去换衣服。

  -

  等秦佐把早餐做好的时候程橙和祁时刚好从房间里出来。

  秦佐开口道：“吃早餐了。”

  他一边把面条端到桌面上，一边说着：“准考证，2B铅笔之类的都准备好没？”

  程橙下意识看向了祁时：“老公，都带好了吗？”

  祁时：“……”

  他无奈地点点头：“都装好了。”

  于是程橙满意地点点头：“都带好了！”

  秦佐：“……”

  这便宜女婿是要把她女儿养成就依赖他一个的节奏啊！

  他和祁时四目对视，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屑。

  -

  这里的确离考场很近，几个人出门之后感觉还没走几步就到考场了。

  校门口熙熙攘攘，全是统一的学生校服，每个人都很激动又很紧张。

  很多老师站在校门口，紧张地清点着自己的学生，生怕有哪一个出现了意外没能赶来考试，也检查着学生们携带的证件和文具，就怕谁一时紧张头昏没带。

  程橙很快也看到了自己的班主任，透明的文件袋里装着自己的身份证准考证和其他文具，给她检查过之后，班主任看着她身后不远处几个人，又眼神复杂地看着秦佐，小声询问：“都是你的家人吗？”

  程橙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他们似乎没注意听她和班主任的对话。

  于是她点点头，小声说：“是。”

  进去考试之前，苏小珍把自己绣的考试加油符给了程橙，她收到这个小礼物很是惊喜。

  她把考试加油符握在手心，笑着说：“有了这个，我一定会考好的！”

  “考生进场了！进场了！一个一个，准考证，身份证，2B铅笔，都不要落了！”

  老师举着喇叭喊着，几个人一起回头看了一眼，心同时紧了一下，苏小珍握紧程橙的手说：“相信自己！”

  程橙点头，抱了她一下，又抱了一下祁时。

  她看了秦佐一眼，后者看着她，一言不发。

  “你们不要太紧张了。”程橙笑着说，“比我还紧张你们。”

  她握紧右拳，认真说道：“我会加油的！”

  -

  拿到第一科语文试卷的那一刻，程橙翻了翻卷子，浏览了一遍所有的题目，整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祁时说得对，真正考试的时候题目的难度远远会比平时做的卷子要简单，看着这整洁干净的卷子，程橙沉下心来，拿起笔做题。

  为期两天的考试一科接着一科，可能是后盾很坚硬，也可能是因为自己复习得已经很透彻了，程橙的心态很平静，她尽全力去答题，也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做完之后不断翻阅不断检查，认真审题认真做题，丝毫不敢倦怠。

  第二天下午考的是理综，她最担心的是物理考试，这是她最不擅长的，也生怕自己辜负了祁时的良苦用心。

  果然，物理是理化生三科里面难度最高的，程橙深呼吸了一口气，先把生物和化学做完了，才来做物理试卷。

  真正做起来试卷比想象中还要难，程橙咬着手指头，有些慌张。

  她先是把不会的都跳过了，结果做了几道题，就已经跳到了大题处。

  这下更让她感觉到焦虑了。

  怎么这么难？

  她再次深呼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再次把试卷从头看起。

  又发现了两三道有思路的题目。

  看着空白了许多的卷子，她有些难受，感觉自己好像白努力了。

  这时候，身边传来了一个轻轻的“啧”声。

  程橙下意识用余光往旁边瞟了一眼。

  这一眼却让她发现考场里跟她一样陷入焦虑的人有不少，有些人已经开始抓耳挠腮，头发都被抓得乱七八糟的了。

  她想起祁时说过：你不会的题，别人也不会。

  突然之间，她就冷静下来了。

  对啊，她现在觉得很难，别人肯定也会觉得很难，而且她最不擅长的科目难，对她来说是好事，这样她只要多考一分，都能超越很多人。

  做完了心理建设，程橙完全平静了，于是先  过了前面看了两遍的题，开始做大题。

  烦躁的翻卷子的声音，“啧啧”声，叹气声，铅笔在草稿纸上“唰唰”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交织。

  可是这些都已经影响不到她了。

  她的心思完全投入进了题目里。

  -

  交卷铃声响起，监考老师收了卷子，不知道是谁先发出了第一声猿嚎，整个教室便瞬间沸腾起来。

  又哭又笑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谁拍桌子拍得手疼，又是谁跑到窗边大声呐喊，是哪个男生激动得上衣都脱了，又是谁与身边陌生的同学紧紧相拥。

  外面窗户纷纷扬扬地飘洒着书本和试卷。

  整所学校如烧开的热水，滚滚热浪，沸腾起泡。

  程橙望着眼前的场景。

  沉浸其中，饱含热泪。

  她想。

  终其一生她都无法忘记这短短的几个月和眼前的景象。

  结束了。

  高考。

  -

  出学校的时候，程橙笑容满面，她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失忆了。

  语文是什么？数学是什么？物理是什么？

  她全部都不记得了。

  一出校门，就看到非常显眼的一群人。

  看到了她最爱的老公，看到了苏小珍和秦佐，看到了傅云渺和祁竞城，还看到了保姆抱着两个孩子。

  这么多人来接她，她突然笑不出来，想哭，想大哭。

  她奔跑过来，祁时张开手臂拥住了扑过来的她。

  程橙抽泣着说：“怎么，你们，居然都来了……”

  “哎呦！”傅云渺看到她哭，红着眼眶心疼坏了，“我闺女高考完，不得过来接一下。”

  她走过来抱抱程橙：“结束了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玩了，这个暑假好好玩一下，其他都不用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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