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望春陷入思索，过了一会儿，说道：

  “我心中一直有疙瘩。”

  “早些解开，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我不惧残忍的真相。”

  “只怕一直蒙在鼓里。”

  蓝婆颇感讶异，鬼婴比自己想象之中要成熟。

  她转念一想，孩子有权利知道过往，便将十七年前冬至夜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郭望春听完，眼神黯淡了不少，苦笑一声：

  “郭家果然喜欢除魔卫道！”

  “我就是那个要被除掉的鬼婴。”

  “若不是我妈妈，我现在早就被摔死了。”

  蓝婆越发心痛，说道

  “好娃娃！”

  “别为过去的事情而悲伤。”

  “你的确是喝过妈妈鲜血的鬼婴。”

  “但是，你妈妈希望你好好活着。”

  “千万不能受到血气的诱惑，就辜负了妈妈的心意。”

  “至于郭青山，他毕竟是你爹。”

  “你不能辜负你妈妈。”

  郭望春泪水终于不受控制，瞬间泪流满面，咬牙点点头：

  “婆婆，我记下来了。”

  “我不会辜负我妈妈的期望。”

  蓝婆又好言安慰，说道：

  “你大哥寒生出生就是蛊胎。所遭受的白眼和苦难，如沱江水绵绵不绝。”

  “你好歹有个亲爹照料。他比你惨多了。”

  “顶多就是山中的一些山精鬼怪陪他。”

  蓝婆本想通过对比，让郭望春内心好受一些。

  毕竟有句话叫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没想到郭望春听闻之后，哇哇大哭起来，比之前更加伤心，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控制。

  足足过了几分钟。

  郭望春擦掉泪水，说：

  “蓝婆，和大哥相比。我所经历不足挂齿。”

  “我没理由在这里掉眼泪。”

  “我希望大哥能够早日和妈妈团聚，找到他爸爸。”

  蓝婆大为感动，也是满脸期待：

  “是啊。若他能见到爸妈，那我也就死后就能瞑目了。”

  “婆婆年纪大了，你们二人可不能翻脸。”

  “一定要兄友弟恭。”

  郭望春终于解开心头的困惑，也了解寒生这些年的苦难。

  他沮丧过后，便又恢复了神采。

  只是将关于出生的那股忧伤，藏在了内心深处。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好这位大哥。

  六岁那年收到的英雄牌钢笔，就值得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

  下午三点钟，寒生做好了年夜饭，一条大草鱼，做了剁椒鱼头，还有水煮鱼片。

  一只大肘子炖得香味扑鼻。

  新鲜的野兔红烧。

  蒸了一盘血糍粑。

  笋干炖腊排骨。

  再加几样小菜，一共十个菜品。

  “婆婆！”

  “春弟！”

  “准备吃年饭！”

  寒生大声喊道，他见郭望春脸上有泪痕，又看蓝婆脸上有愁容。

  便知郭望春知晓了出生那晚发生的事情。

  蓝婆说：

  “切好肉片，还要备好酒水。”

  “你们两人随我一起去神堂拜蛊神，酬谢她老人家的庇护之恩。”

  郭望春爽快应道：

  “婆婆，我来扶你。”

  寒生很快张罗好贡品，三人到了西屋的神堂。

  蓝婆先让寒生和郭望春同时敬香。

  看着袅袅上升的烟雾，蓝婆知道蛊神大人并没有拒绝郭望春。

  寒生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蓝婆最后上香，虔诚说道：

  “希望茶花峒风调雨顺。”

  “希望两个孩子身体健康。”

  “早日报得大仇。”

  郭望春抬头看着黑布掩盖的神像，忽然发现出现的虚影，竟是个漂亮的姐姐，眼神微微一变，忍不住说道：

  “好漂亮的姐姐。”

  蓝婆脸色一变，忙呵斥：

  “休要孟浪。”

  寒生也吓了一跳，连忙拉着郭望春下跪行礼，说道：

  “蛊神姐姐。春弟初来乍到，不知规矩。”

  “还请你原谅他的冒犯之举。”

  “不要下蛊让他难受。”

  蛊神蓝小刀却往边上移动，没有接受郭望春的跪拜。

  她今天心情不错，说道：

  “两兄弟都一样。”

  “我现在跟他置气！”

  “当年就该下蛊毒你。”

  寒生呵呵一笑，拱手一拜，说道：

  “蓝蛊神果然大人有大量。”

  蓝小刀收起笑意，沉声说：

  “你们两人今晚要小心点，我察觉寨子附近有些不对劲。”

  “搞不好是冲你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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