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正月十五。

  路初北去超市买元宵，开冰柜门时察觉到有几个人的目光看着他这边。他敛住神色，侧头往两边看了看，什么人都没看到。

  他不再耽误时间，赶快拿了元宵付款离开。正低着头小跑，忽地撞上一个人。

  路初北条件反射开口：“对不起……”

  “……路队？”

  嗯？路初北抬起头，看到对面的人略微诧道：“田菱？”

  田菱看见他后笑道：“有段时间没见了吧？我去异务所找江雯的时候也没见到你。”

  “我这些天没怎么回异务所，外面的事太多。”路初北道。

  两人正说着，那种莫名其妙的窥视感更强烈了。

  田菱脸色微变，眼神中带着些茫然，随即又想起他面前的人的身份，心中又有些安定。

  路初北没有放过他的表情，沉思片刻恍然道：“原来他们盯着人是你。”

  “……什么？”

  “你看不到他们吧。”路初北了然道。

  田菱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了握：“你怎么确定那边有人？”

  “你忘了，我有宋沂安，她能看到。”路初北说着，看向宋沂安所在的方向。

  刚才他虽然没有看到人，但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这边，便让宋沂安注意一下。几乎是立刻，宋沂安就给了肯定的答复。

  田菱愣了一下，认输的摊开手：“我知道了……咱们现在去哪？”

  田菱突然这么老实，反而让路初北一顿。他还不知道，田菱从一开始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求帮助。

  路初北抬脚走起来：“先去我家吧，我姐还在等我做汤圆。”

  田菱听话的点点头跟上去。原来江雯说的是真的，只要自己说出来原因，路初北都会尽力的去帮。

  他想了很久才决定这么做，理论上他不应该告诉任何人，但市局帮不了他，总局又不会管，他只能另择出路去向异务所求助。而异务所里除了为了躲避追杀暂时不能出来的江雯，也就只有路初北他比较熟悉且还有能力保护他。

  路初北快到家门口时，注意到自家门前站着两个人。

  “程弥？你怎么在这？”路初北看到程弥疑问道。

  程弥闻声扭头看见他笑起来：“来蹭汤圆，可以吗？”

  路初北点头，程弥余光瞥到他旁边的人：“田菱？你为什么在这边？市局应该没让你上班吧。”

  “啊……碰巧路过。”田菱看了他一眼，撇开视线道。

  “……”

  路初北往程弥的旁边看去：“安景？”

  安景见终于有人注意到他，笑了笑：“路初北，又见面了……对了，我的身份证……”

  “啊对，”路初北经他提醒，才想起来之前借的身份证一直没有还给他，赶紧掏出来递给他，“抱歉。”

  “没事没事……”安景接过身份证。

  路初北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停留了几秒：“你们俩个，关系果然挺好。”

  程弥没明白过来，安景却先心虚的悄悄踱步躲到了程弥身后，他想起来自己上次见到路初北说的话了。

  “我和他不是很熟……”昔日的话语似乎还萦绕在他耳边。

  程弥顿感不对，扭头看向安景：“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吧。”安景眨眨眼，逃避的侧身不再看他们。

  程弥扯了扯嘴角，真会坑人啊。

  “咳那什么，初北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别……这样说话，我怪害怕的。”程弥很少见路初北用这么阴阳怪气的语气说话，上一次见他这么说话还是在审问的时候。

  路初北动作停顿了下，无辜的开口：“我怎么说话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咯噔。

  “都先进来。”路初北越过他们打开门，示意他们进来。

  在客厅沙发上的路依眸看到客厅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明显一愣。

  路初北也有点尴尬，干脆直接放弃沟通，闷头进厨房做汤圆。

  在场的人除了路初北也就程弥适合在这个时候开囗了：“依眸姐，我们来初北这聚聚，就蹭个饭，不会打扰你的。”

  “没事，我就是有点惊讶。”路依眸解释道，“你也知道初北的性子，能有朋友就已经很不错了，突然来这么多人……”

  “现在他的人缘好的没边，”程弥无奈的叹气说，“你没有了解过他工作的地方吧？”

  “……知道大概。”

  路初北从来没有谈起他的工作，她偶尔问的时候他也只说一句还可以。

  “那就是不太清楚了。”程弥让路依眸坐回沙发上，“以前他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但现在，那里的同事都很尊敬他，也有几个和他关系不错的，很多案子都是他们合作完成的。”

  路依眸如同懵懂无知的少女，一字一句的听着从程弥的口中说出的话。

  那些关于她弟弟，她所不知道的事。

  “他说的的确真的。”田菱也忍不住开口，“实不相瞒，我这一次过来就是为了寻求他的帮助，这也是路队的同事建议我这么做的。”

  安景回过神，也笑着说：“不止这些，路初北他之前还救过我，如果没有他我可能已经没命了。”

  程弥闻言意外的看了眼安景，安景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说了什么，默默侧过头。

  家里并不隔音，路初北在厨房把他们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嗓子仿佛被堵住了一般呼吸不畅。

  他不是不想跟路依眸说这些，只是没找到时机，而且路依眸因为他现在这份工作一直担惊受怕，他不想相处时也让她担心。

  “程弥？你怎么跟我打电话了？稀客啊。”江雯看了看联系人，疑惑问道。

  程弥看着愣愣盯着他的路依眸，打开免提对着电话问：“江雯，你怎么看你路队？”

  “啊？”江雯在那边抽了抽嘴角，但嘴上却如实回答：“非常值得信任的队长。虽然还年轻，但潜力无限。我很欣赏他，如果可以，真希望能和路队成为朋友啊。”

  挂断电话，又接着打给了另一个人。

  余筝听到他的问题，立马回道：“怎么看？他给我的感觉就是非常可靠吧，感觉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什么事都不用担心，因为都会被他解决的，路队就是我的榜样！”

  唐旳影：“程少爷你好闲，这什么问题……我以前跟他合作过很多案子，他非常聪明，非常敏锐，没有比他更好的合作伙伴了。”

  季杨：“程弥？！我什么时候给你电话号码了……”

  “你问路初北？我跟他其实一直是竞争关系，但不容置疑的是，他是个好对手的同时，也是一个好队友。”

  “……”

  路初北关掉火，无力的跌坐到地上。

  幸好……今天汤圆买的很多。

  程弥抬眼看到他的状况，走到厨房里面，垂下头和眼眶湿润的路初北对上视线。

  “……等我一下。”程弥把汤圆一碗一碗的盛上来端到桌上。

  “你们先吃。”

  几人点点头，路依眸吃着汤圆沉溺在自己的情绪里。而安景看着程弥回到厨房蹲下身轻拍着路初北的后背，同时嘴里还在说着话。

  果然，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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