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方尧将她的身子拨开，倒在床上，“我和他们进密室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你便找了过来，他们今日根本没谈什么。这个歌舞坊是涂山氏名下最盛大的产业，红姬千百年来一直是这里的头牌花魁，却忽然找上势力低微的白狐一族，让他们献出一名美人顶替自己的位置，而且这么急着举办洗礼，我猜她们是想借着洗礼的机会将官银转换位置。”

  小夭乖巧的躺在他的身边，一双大眸子好奇的盯着鬼方尧，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她想知道这洗礼究竟是一个什么流程，才能将大批银两运走。

  鬼方尧伸手遮住小夭的眼睛，继续说道：“洗礼其实非常简单，就是一群男人为争夺新晋花魁的初夜，会送出大批的金银珠宝，以价值钱币的多少来决定前十人可以进入花魁的闺房听她表演，最后花魁会在

  这十人中选出一人共度初夜。至于其他人，礼物都会由歌舞坊退还于客人。”

  小夭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遮住自己的眼睛，她感觉他的气息靠她很近，几乎都喷洒在她的脸上。

  她脸颊微红，镇定思绪，“他们是想将官银混在这些归还的礼物中，由他们带出青丘？”

  “很有可能。”鬼方尧道。

  化整为散，一旦他们将官银带出青丘分批融化重炼，这批官银就再也找不到了。

  “这些人真是老奸巨猾。”小夭气愤道。

  “这些人里可包括你认为忠厚，老实，老实的涂山璟。”鬼方尧嗤笑道。

  “你闭嘴。”小夭恼火的开口。

  “呵呵......”鬼方尧低声笑着，他将头轻靠在她的肩膀上没有再说话。

  小夭拨开放在她眼睛上的手，才发现他已经在疗伤了。

  他说后日有场硬仗要打，估计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小夭倒也不太担心，毕竟他有九个头，总归要比别人聪明一些吧。

  他用脚挑起被子，轻轻盖在两人身上。

  小夭醒来，正对上鬼方尧深邃的眸子，“你......”

  鬼方尧坐直身子，“陛下为了感谢涂山璟捐赠粮食于灾民，顺便接回王后，已经亲自过来，中午的时候便会到达，你赶紧回府吧。”

  小夭猛地睁大了眼睛，“这么重要的事，他昨天怎么不说？”

  “今早才接到的飞鸽传书。”鬼方尧道。

  小夭幻化成来时模样，一路小跑着回了涂山府。

  涂山府早已经收到通知，里里外外都忙得不可开交，也没人注意她的身影。

  回了院子，只见阿念一个人坐在大树下，见她回来扯出一抹笑意，“姐姐。”

  小夭一眼便发觉了她的不对劲，转了方向，坐到阿念对面。

  “我听说玱玹要来青丘接你，你不开心吗？”小夭道。

  “开心啊，怎么会不开心，我都两年没有见过玱玹哥哥了。”阿念笑道。

  她不是一个擅长掩饰的人，小夭明显看出了她的不开心。

  “你是不是后悔了？”

  阿念没说话，眼眶红红的。

  “阿念......”小夭握住她的手，“你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你若真的后悔了，想要自由，我去跟玱玹说。”

  阿念神采飞扬的脸上挂着一抹苍白无力的笑容，“姐姐，我们喝一杯吧。”

  海棠端上了酒，阿念打开酒壶，“咕噜咕噜”的灌了几大口，笑着说：“我以前总觉得你直接对着酒壶喝酒太粗鲁了，后来我发现，这样大口大口的喝才是最爽的。可惜后来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永远都没有机会再和你喝酒了。”

  阿念将另一个酒壶递到她手上，“为我们得重逢干一杯。”

  小夭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打开酒壶与她相碰，灌下几大口酒。

  晌午都过了，两人什么都没吃，光喝了一肚子酒。

  小夭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站起身叫海棠，“给我们弄点下酒的菜。”想再回到座位上时，却怎么也找不着刚刚做的石凳了，“奇了怪了，这石凳是化成人形了吗？”

  阿念无奈的笑了笑，“明明是陪我喝酒，你倒是先醉了。”她站起身搀扶住摇摇晃晃的小夭，吩咐海棠道：“天太冷，你将下酒菜送到房间来吧。姐姐底子弱，你再取两个火盆放我房间。”

  小夭似醉似醒，侧着脑袋问道：“我怎么感觉你才是姐姐？”

  阿念笑道：“那你以后就管我叫姐姐吧。”

  “做梦，我比你可是早了几百年出生的。”小夭不服气。

  两人回了房间，暖和了许多。

  小夭将阿念拽坐在床边的地上，“阿念，你跟我说说，到底什么事不开心？”

  阿念垂下头，苦笑道：“我是大荒的王后，只要我的子民好，我开不开心也没那么重要。”

  “你......”

  “姐姐，我没有选择的，我若不嫁给玱玹，高辛只会生灵涂炭，流血不止。大荒都说玱玹仁慈，从不破坏高辛的房屋田地。但打仗就是打仗，年轻的男子死在战场上，留在家里的女子哪里能支撑起一个家呢？”阿念眼神空洞，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小夭心疼的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父王和玱玹为了保护她，早早的把她扒离在战局之外，他们却忘了阿念也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王姬。

  她若是个不负责任的王姬，大可一走了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她偏偏是个有担当的。

  “是姐姐对不起你。”小夭声音哽咽。

  阿念眼眶红红的，抱住小夭的腰，“没关系，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姐姐都一定会站在我这边就足够了。”

  “嗯，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站在你这一边。”小夭承诺。

  “就算我做错了事，利用你也可以吗？”阿念又问。

  小夭脑袋沉呼呼的点了点头。

  阿念嘴角勾起一抹真诚的笑意，“姐姐你真好......”

  两人没有等海棠送下酒菜过来，已经睡着了。

  “不是说只是喝醉了，这都过了一天一夜了，怎么还没醒来？”

  小夭迷迷糊糊，被玱玹发怒的声音吵醒。

  “哥哥......”小夭坐起身子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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