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受害者出现了，林纾欣没忍住噫了一声，“你先别进屋，我给你烧锅热水，你洗个澡吧！”

  傅靳择的表情从茫然到震惊再到愠怒，他上半身穿着无袖背心，露出肩膀喝胳膊上壮硕紧致的肌肉。

  林纾欣看着他胳膊上肌肉紧绷着，双手攥成拳头，手背鼓起青筋，就知道傅靳择现在生气到了一定的限度。

  原本以为院子外头的匿名袭击结束了，结果外头的人不扔臭鸡蛋转而开始扔烂菜叶子。

  林纾欣深呼吸了几个来回，硬生生把提着割草镰刀出去给那个孙子劈成八瓣的想法忍了下去。

  但是林纾欣也不打算给那人跑路的机会，躲着烂菜叶子的袭击，把门闸放下来，打开门往外看，发现有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正在从他手里拖着的编织袋子里，往外掏烂菜叶子。

  这人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呢，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昨天喝醉了酒，来大队里闹事的，李春霞她男人张大柱。

  林纾欣这顿火啊，蹭的一下子就窜起来了，扯着嗓子嚎了一声，“张大柱，你再扔一个试试，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

  张大柱被林纾欣吓了一激灵，拎着编织袋就跑。

  林纾欣也不追，就站在家门口骂，“你跑也没用，敢做不敢当的孬种，你等着跟你媳妇一块儿上局子里蹲着去吧！”

  附近的邻居都听见动静，打开门探头出来。

  “林妹子，咋回事啊，发生啥了？”

  “哎呦嫂子你快来看我家院子让张大柱那个王八羔子砸得，都要不得了！”

  刘嫂子手里还拿着茶缸子漱口呢，凑到林纾欣家门口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好家伙，真不是个东西，你等着俺这就让狗子他爹去他家把那个臭不要脸的玩意儿给你抓大队里去！”

  “你男人呢，怎么不见小傅出来？”

  “快别提了，他正让张大柱拿臭鸡蛋砸了个正着，在屋里等着烧水洗澡了。”

  听完这话，刘嫂子的五官都挤在一起，“噫，可怜小傅了，可得拿胰子多洗几遍，臭鸡蛋的味儿可不好去。”

  因为这档子事，林纾欣也没心思做早饭了，煮了锅玉米面粥，又摊了几张鸡蛋饼，切了一小碟子咸菜就当早饭了。

  大丫喝小宝老老实实地坐在凳子上吃早饭，不见傅靳择出来吃饭，问林纾欣。

  “嫂子，我哥呢，不会还没起吧？”

  “你们大哥洗澡呢，你们先吃不用等他，一会儿我吃完还得去收拾院子，你们都先别出来，踩着就不好弄了。”

  “知道了嫂子。”

  平时傅靳择洗澡也就十分钟的事儿，结果今天早上硬是洗了半个小时，林纾欣在洗澡的屋子外头听着里头哗啦哗啦的水声，心里更可怜傅靳择了。

  “我洗好了。”

  “洗好了就吃饭吧，正好饭还热乎着。”

  傅靳择低着头快步和林纾欣擦肩而过，生怕自己身上还有味道没洗干净。

  大丫和小宝吃得慢，傅靳择进来的时候他们还没吃完。

  “哥，你身上啥味儿啊，又香又臭的？”

  傅靳择尴尬地咳嗽两声，故意板起脸来，“老实吃饭，别说话。”

  被训的小宝委屈地瘪了瘪嘴，捧着碗低头吃饭。

  林纾欣看着院子里地上的一片狼藉，有点头疼，突然想到这些东西虽然是垃圾但也能变废为宝。

  趁着傅靳择和大丫、小宝吃饭的功夫，林纾欣用簸箕和扫帚把灶坑里的草木灰扫了出来，又找了个没用的空桶子。

  用烧火钳子把地上的臭鸡蛋壳、烂菜叶子都夹起来，和草木灰一起，一层一层地码在空桶子里。

  提着水壶，往里头倒热水，直到没过最上头一层。

  码了大半桶之后又从杂物间里翻出来一块绷纱窗剩下的纱网，强忍着恶臭用绳子绷在桶子上，找了个向阳的地方沤着。

  傅靳择吃完饭出来，就看林纾欣在院子里头也不知道在鼓捣什么，凑近了之后被难闻的气味熏的直蹙眉头。

  “你这是再做什么？”

  “我在沤肥，可惜没有橘子皮，有橘子皮的话这桶肥就不用绷纱网，直接晒就行，没橘子皮就容易招虫子。”

  “你还懂农业知识？”

  “噗嗤，这算哪门子农业知识，又没有公式套路，种地种树种花的基本上都会点儿，咱们这块儿小菜园子也用不着粪肥化肥去养，味儿太大了不说也容易把菜都给烧死。”

  “只要不下雨，太阳地里沤上一个礼拜就能用了。”

  “哎呀我可得赶紧洗个手去，都是味儿。”

  林纾欣去井边洗了手，听见院子外头刘嫂子喊着她一块儿去上工。

  “林妹子，走啦！”

  “来了嫂子！”

  提着赶海的水桶和工具往院门外走。

  “我先上工去，等下了工再去大队里找那混账东西算账！”

  到了车间，林纾欣看见车间门口一堆人围着公告栏看，她凑近了发现是一封手写的对李春霞的处分书，还有李春霞的检讨书。

  李春霞文化程度不高，检讨书自然是不会写的，就只能她说话文员帮她写在纸上。

  “嘿，真解气，李春霞可是咱们村的一个祸害，之前一直没人治她，小林同志和小傅同志一出手就给她收拾明白了！”

  “是啊，俺跟你们说，李春霞她男人大清早的跑到小林同志两口子家门外头，隔着院墙王丽仍臭鸡蛋还有烂菜叶子，你们说缺德不缺德！”

  “张大柱已经让俺男人给抓到大队里去了，非得给他也关进去蹲几天局子不行！”

  “都凑在这儿干什么呐，还不快进去干活？！”

  “这就去这就去！”

  林纾欣喝傅靳择就好像成了村子里打虎的武松，为民除害，虽然李春霞蹲完局子还得回来但是肯定比先前老实多了。

  下工之后，林纾欣到大队里去，张大柱被关在禁闭室里，大队长他们已经训过他了。

  “领导，张大柱这是蓄意报复，您们准备怎么处置他？”

  “张大柱确实做的不对，我们已经批评教育过了，作为惩罚他这个月的工分扣掉一半。”

  工分工分，社员的命根，每个月的工资都是按着工分来计算的，扣掉一半工分就相当于发工资的时候扣掉一半。

  张大柱是干力工的，工资相对高点，这么一扣可不是个小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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