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对…需要急救…你来。”

  江云烟连忙起身，局促的站在一边，生怕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耽误了宁星落的急救。

  可…宁星落又能有什么办法？

  她最多延缓一下楚夜寒的死亡时间，毕竟她手头上什么都没有。

  周围的人群慢慢涌了上来，看着中枪的楚夜寒，一时间议论纷纷，

  “都给我滚！”

  宁星落充满杀意的开口，

  这下人群更不满意了，

  看个热闹，都要挨骂了？

  几个膀大腰粗的男人走了出来，

  “喂，我们可什么都没干，再说了，这么嚣张，是不是没人教你说话啊？”

  宁星落从后腰干脆利落的拿出手枪，朝着一名男子两腿射了两发子弹，男子惨叫一声，当即跪了下去，

  围观的人群一阵沉默，下一刻，纷纷四散开来，仿若从未出现。

  宁星落收回枪，略有些焦急开口，

  “到底怎么样了？”

  自楚夜寒中枪后，顾若寒就没说过一句话，

  下一刻，一辆豪车停在了面前，顾若寒推开车门，脸色惨白，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

  “小家伙……”

  楚夜寒强打起精神，扯出一抹笑容，

  “坏姐姐…”

  “别怕…别怕…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愣着干什么！抬啊！”

  顾若寒对着宁星落怒吼道，后者连忙动身，

  二人把楚夜寒抬上车，驾着车急速离去。

  江云烟停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那辆车，直至消失在地平线上。

  嘴唇已然失去血色，江云烟抚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心跳，

  “好疼，好难受……”

  “要乖……要听话…听话的孩子才能跟他去旅行…”

  “他要我做什么来着…”

  江云烟想了想，

  “哦…去找艾米丽导师…”

  江云烟就这么低着头走着，脑海里满是刚才楚夜寒抱着自己中枪的画面，不知不觉间，滴下泪珠。

  ……

  “小家伙…看着我。”

  顾若寒掏出一大堆纱布，消毒工具。

  “坏姐姐…”

  “有点疼啊…”

  楚夜寒扯出一抹笑容，虚弱道。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顾若寒不停的道歉，语气急促且卑微，仿若做了什么罪恶深重的事，

  可楚夜寒不知道啊，

  “坏姐姐…为什么要道歉啊？”

  顾若寒没有回答，不停的流泪，抽噎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若是直接下令控制住安德鲁的人，也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

  可是…她嫉妒啊，凭什么江云烟一个后来的人，楚夜寒都能对她那么亲密？

  她若是不那么的意气用事，或许现在楚夜寒不会濒死，

  “不要道歉……有什么可道歉的……”

  楚夜寒努力的抬起手，想要安慰顾若寒，

  “嘶…真疼啊……越来越疼了……”

  “想…想睡觉了……”

  顾若寒一把抓住楚夜寒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神情激动，

  “不要…不要睡觉……”

  “求你…求求你…”

  此刻的顾若寒，不再是一语定人生死的杀神，而是一个即将失去挚爱的卑微的普通人。

  她曾无数次的被人认为是死神，但她现在正在祈求死神能够高抬贵手放过他。

  “还有多久！”

  顾若寒脸上布满泪痕，压抑的嘶吼着，

  “马上，一分钟。”

  豪车基本上已经撞报废了，也得亏枪击发生后路人基本上都跑路，不然堵住的话，直接无力回天。

  到了医院，目送着楚夜寒进入手术室，顾若寒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神情恍惚。

  宁星落欲言又止，她曾数次劝说顾若寒，不要操之过急，情绪下的她很容易被反噬。

  “他…会挺过来的…对吗？”

  顾若寒抬起头，嘴唇颤抖，看着宁星落，哪怕得到一个肯定，哪怕只是一个心理安慰。

  宁星落沉默了，

  说实话，很难。

  “你说，他会不会挺过来？”

  顾若寒从地上站起身，一把抓住宁星落的手腕，变得有些偏执，

  宁星落沉默良久，淡淡开口，

  “我不信你不知道会发生这件事。”

  顾若寒直接撇开了宁星落的手腕，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看样子有些慌乱

  是啊，

  沐风在问自己需不需要控制住的时候，自己是怎么回答来着？

  想起来了……是了…当时自己说……

  “枪…是要开的…血…是要流的。”

  “呵呵~哈哈哈……”

  顾若寒忽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哈啊哈哈，原来…是我啊……”

  顾若寒笑得有点疯癫，

  “都是我啊…原来…都是我啊…哈哈哈啊哈哈，两次昏迷……两次重伤…都是因为我！”

  笑着顾若寒就呜咽的哭了，她的肩膀颤抖着，仿若承担了无法言说的重担，她的内心深处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自责，仿若自己亲手幻灭了那份来之不易的希望，

  顾若寒脑海里浮现出二人刚见面时的样子，自己救了他一次，却害了他两次。

  “又酷又飒的坏姐姐……”

  ……

  “别老捏我脸啊？！”

  ……

  “小家伙，新年快乐。”

  ……

  “小家伙，不管到哪里，姐都罩着你。”

  ……

  潮水般的记忆涌向顾若寒，让她更加崩溃，

  手术室里面，是冰冷的机器和不知生死的楚夜寒，

  手术室外面，是痛苦的灵魂和卑微祈祷的顾若寒。

  “我…愿用我一切…换他平安……”

  “求你……”

  “活着……”

  顾若寒语气颤抖，慢慢闭上眼睛，泪水划过脸颊。

  ……

  ……

  江云烟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实验室，低着头，神情痛苦，看起来有些恍惚。

  “江，你怎么了？”

  正在做实验的艾米丽，看到这副低沉样子的江云烟，顿时眉头一皱，放下手里的东西，确保不会引起实验事故后，走向江云烟。

  “来找艾米丽导师……来找艾米丽导师……”

  江云烟重复着这句话，

  艾米丽轻轻拍着江云烟的后背，柔声道，

  “乖孩子…乖孩子…和我说…怎么了？”

  江云烟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

  “呜呜…呜呜呜呜呜……”

  江云烟扑进艾米丽的怀里，痛哭着，释放出自己压抑的情绪，本以为哭干的泪水此刻却仿佛决堤一般，泪水如同串了线的珠子，不停的流着，就像是在外受了委屈的孩童来寻求大人的安慰，

  “楚…欺负你了？”

  艾米丽不停的拍着江云烟，察觉到怀里动静小了一些后，才擦了擦江云烟眼角的泪水，一脸认真道。

  江云烟摇了摇头，哽咽道，

  “他…被人枪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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