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还专门做了几个发面的饼，发面饼更柔软，适合徐老头许老太的牙口。

  昨天从徐家拿了那么多的好衣服，布料棉花，今天还要和徐老汉学艺，徐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姜雪宁一时半会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送给徐家。

  就先拿这么几个饼子吧。

  大米小米舍不得穿昨天刚拿到手的好衣服，又穿上了单薄的旧衣服，一个个又冻的手发青，鼻子发红。

  昨天晚上回来怕挨打打坏了衣服，他们几个全部都把衣服藏起来才进门的。

  姜雪宁让他们穿上，“把干净的好衣裳穿上。”

  大米小米都摇头，打着手势说要进山把衣服弄坏了怎么办，好衣裳留着过年穿。

  姜雪宁笑笑把衣服翻出来，递给他们让他们穿。

  “你们穿的干干净净，暖暖乎乎的，爷爷奶奶看了高兴。”

  听到姜雪宁这么说，大米小米赶紧把衣服穿上了。

  徐老汉徐老太让他们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他们也想让徐老汉徐老太高兴。

  东西装齐整以后，姜雪宁带着弟弟妹妹们去了徐家。

  下这么大的雪，徐老汉七十多岁的人了一大早上就起来了还是忙个不停。

  正在收拾猎枪和干粮袋，脚上的靴子也扎紧，几个准备好的锁套又检查了一遍，这是是要进山猎野兔和山鸡的。

  看到五个孩子整整齐齐的出现，徐老汉透着凶煞的脸上露出笑容。

  “你们都来了！”

  大米和小米特别有眼色，赶紧过去帮着干活。

  姜雪宁带着小鱼和小柔，三个人叫着，“爷爷。”

  徐老汉乐的合不拢嘴，“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徐老太本来也在忙活早饭，听到动静赶紧出来，腰上还系着围裙。

  “来了就进屋吃早饭，碴子粥配昨天的饼子。”

  碴子就是玉米粒儿磨成的粗粒儿，棒子面就是玉米粒磨成的细面，碴子粥比细面糊糊更耐饿。

  姜雪宁拿着饼子过来，笑着说。

  “奶我们都是吃了饭过来的，你也尝尝我烙的饼子。”

  徐老太有些责怪道，“来奶奶家里带个嘴来就行，哪用得着拿东西。”

  但是姜雪宁把布袋子解开闻见里面的饼味儿徐老太不由的咽了一下口水。

  姜雪宁赶紧给徐老太塞了一个饼。

  “奶，您尝尝我们的手艺！”

  “行，那我尝尝。”

  徐老太看到了这饼子，立刻皱起了眉头。

  “你真是不会过日子，这饼里面要放野菜和棒子面，光用白面多浪费呢，城里人也舍不得这么吃呀。”

  姜雪宁笑笑，一点都不烦徐老太的碎嘴子。

  徐老太是真心为了他们好。

  “奶，我知道了。”

  徐老太要把饼掰开，给他们发，姜雪宁赶紧阻止。

  “奶，我们都是吃了饭来的，这饼子是我们孝敬您的。”

  徐老太把脸拉下来。

  “就你们那个继母，哪舍得给你们吃什么好东西，再说了，早上吃了饭走上半个点儿过来，肯定饿了，再吃点。”

  徐老太坚持把脸那么大的一个饼子分了，掰了七份，大小均匀，像是人民广场和喂鸽子一样，一人喂了一块儿，自家老头也有一块。

  “吃吧，这可是好面饼子！”

  看到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块儿，徐老太这才开始吃。

  “这纯花面的饼子，就是好吃！”

  吃完了饼子以后，徐老太还把手上的油都给嗦干净了，然后又去洗了手，给大家舀碴子粥。

  每个人还又分着吃了半个野菜饼子。

  根本拒绝不了这样的投喂，不管他们怎么解释，真的在家里吃饱了，但是徐老太还是觉得他们在说谎。

  世界上有一种饿，叫做奶奶觉得你饿。

  姜雪宁感觉到自己的胃要撑爆了，早知道在家里就不吃那么多的饼子了。

  其他四个弟弟妹妹们好像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吃饱饭，吃完了以后舒爽的直打嗝，看到徐老头徐老太起身，赶紧跑去抢着洗碗洗筷。

  已经又白吃白喝一顿了，绝对不能让老两口再伺候他们。

  收拾完了以后，大米小米就跟着徐老汉进山。

  徐老汉再次和他们强调，打猎，这是一个辛苦和危险的活，受不了的话，只要跑一次就绝对不会再收他们了。

  但是他们都特别坚定，一定要进山，绝对不会跑。

  他们才十三岁，就算两个人放牛放羊，也赚不了一个壮劳力的工分，粮食根本就不够吃。

  只有进山打猎弄到兔子野鸡什么的，才能改善一家人的生活。

  而且大米小米认为自己是男孩子，就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家里的女孩子们。

  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一定要让姐姐和妹妹们吃饱肚子。

  然后大米小米就帮徐老汉扛着东西，三个人进山了。

  大米小米进了山，姜雪宁小柔和小鱼三个人就要去栗师傅那里帮忙喂牛羊。

  这些活是绝对不能落下的。

  但是姜雪宁刚刚大病初愈，小柔和小鱼舍不得她去冰天雪地里冻着，就让她留在徐老太这里。

  两个小孩子轻轻快快的跑了。

  “姐，那些活还不够我们俩干的呢，你就在这儿陪着奶奶说说话。”

  “你就别去了，万一摔倒一下，这可咋办呢？”

  姜雪宁看着弟弟妹妹都走了，突然间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空巢青年。

  刘春花和姜壮牛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起来又吃了柳棉花做的饭，又准备上炕上去猫着。

  刘春花本来打算到了快晌午去镇上，正好还能到闺女那吃顿饭，下午和闺女一块回来。

  但是这天不见晴，天气特别冷，她就不打算去了。

  这雪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了，根本就走不到镇上。

  昨天还能去，是因为雪才开始下。

  “壮实，我和壮牛就先在你这儿待几天。”

  徐壮实看着家里的粮食袋子又瘪下去一截儿，心痛的直抽气。

  “壮牛，妈，我给你俩出个主意，现在姜大山肯定去上工了，你俩回去把粮食搬过来，气死你个老东西。”

  刘春花觉得在理儿，立刻就从床上爬起来喊姜壮牛回家。

  姜壮牛还想睡懒觉。

  “妈，我不回去我嫌冷。”

  刘春花一脚把姜壮牛踹下炕。

  “冷什么冷，回去搬粮食，吃好东西就不冷了。”

  徐壮实早就馋那一缸子的面了，但是刘春花拦着不让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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