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突然就安静下来。

  沈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把黄翰给点拨明白。

  只能把人拽出病房，好好调教调教。

  沈怡阴着脸，双手环在胸前，紧蹙眉头:“有点眼力劲儿行不行，我眼睛都快抽筋了。”

  黄翰挠着后脑勺，不明所以地问:“什么情况，我以为你眼睛不舒服呢。”

  沈怡恨不得往他身上踢一脚，忍忍算了，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苏暖不知道厉砚手术的事，怕她担心，都瞒着呢，你一来，跟个广播似的，给你个眼神，还当我眼睛有毛病，我看有毛病的是你。”

  黄翰多无辜，探病探出一肚子气，刚从厉砚那边灰溜溜被赶出来，到这边受尽沈怡冷眼。

  “哎，”黄翰长叹一声，“早说啊，谁知道你们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又没人提前给我看剧本。”

  沈怡无奈:“……”

  斜眼瞥去。

  走廊里，罗秘书怀里抱了束红玫瑰，鲜艳夺目，右手拎着一个保温桶，朝着病房走来。

  “沈医生，黄总，怎么都站门口？”

  两人闻声看去。

  玫瑰过于亮眼，黄翰半眯着眸子，扯唇笑道:“罗秘书，这花给苏暖的？”

  罗秘书不假思索地点头:“对。”

  黄翰连点脑袋，意味深长地笑笑，眸光一直落在罗秘书手里的玫瑰上。

  厉砚刚才还说不需要，一会儿功夫就给送来玫瑰。

  平时高冷倨傲，万年冰川，也经不住这个软趴趴的女人的诱惑。

  惩罚她？

  恐怕先耐不住寂寞的是他才对，醋坛子打翻，越发不可收拾。

  黄翰站在病房门口，朝里给苏暖道别，还不忘夸赞一番:“苏小姐，玫瑰花可真艳，送花人有心了，好好养身体，下次约酒。”

  苏暖挥手跟他再见，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却又说不出来。

  沈怡不耐烦地催着黄翰赶紧走，恨不得施个魔法让他立刻消失。

  ……

  病房里，罗秘书把送去的保温桶打开，大碟小碟四五个菜品摆开。

  “苏小姐，这是云姨特意给你准备的营养餐，听说你住院，特别担心，你赶快吃点……小硕也喊着要跟来，云姨怕打扰你，就拦下了。”

  苏暖红唇微翘，拿起筷子夹了一点放进嘴里，明明色香味俱全，放进嘴里却寡淡无味。

  苏暖抿抿唇，低声说道:“罗秘书，谢谢你，帮我也谢谢云姨，等好了，我再去看她们。”

  清澈的眸子扫过娇艳的玫瑰，眸底倏然泛起几分失落。

  罗秘书看出苏暖有心事，连忙说道:“厉总最近挺忙的，特意交代我照顾好你，花也是他让我给你带的，等忙完手上的事，就过来看你。”

  罗秘书十分坦诚，他懂厉砚的心思，最终还是帮他选了玫瑰。

  苏暖眼里忽然湿湿润润的，她知道，厉砚哪是在忙，明明是生她的气，消息发出去，就石沉大海。

  明显躲着她。

  苏暖放下筷子，想想就更没了食欲。

  “苏小姐，你多少吃点吧，厉总他……”

  罗秘书也不知怎么说，谎话也编不下去了。。

  苏暖突然说道:“罗秘书，你去忙吧，我没事的，饭，我待会儿再吃。”

  罗秘书走后，苏暖把桌上的饭菜收拾好，就上床躺着，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玫瑰花。

  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起，苏暖一瞬的激动，立马拿起。

  老公。

  亲昵的备注。

  苏暖自己都忘记了，陆子阳在她的通讯录里，还有这么亲切的称呼。

  苏暖划开接听键。  电话那端传来陆子阳闷哑的嗓音:“暖暖，离婚协议我签了，下周一早上，民政局见。”

  苏暖一怔，心里的苦一下全冒出来，泪水忍不住地夺眶而出。

  终于可以彻底摆脱陆家，摆脱赵兰，摆脱陆子阳……摆脱那段痛苦不堪的婚姻。

  她沉默不语，电话里又传来陆子阳悠悠的说话声:“家里还有你的东西，有空就过来收拾一下，我留着也没用。”

  苏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喉咙微哽，又顿时恍然:“用不到的，就都扔了吧，我的东西，都带走了。”

  她带去陆家的，不过一个简单的旧行李箱，几套赵兰所谓寒酸的衣服，后来都扔了，家里所有的，用赵兰的话说，都是花陆家钱买的。

  那就没一样是属于苏暖的。

  唯一属于她的，便是重获自由的她。

  陆子阳沉默许久，电话两端倏然安静无声。

  苏暖轻轻咬唇，打破僵局:“周一见。”

  ……

  住院是件极其无奈又迫不得已的事情。

  上次流产一住就是一周，如今又待了小三天，护士小姐姐们对苏暖也格外熟悉。

  病房里实在太闷，苏暖走出来透透气。

  夜里走廊挺安静，只有几名值班护士在护士站守着。

  无聊透顶的苏暖，没有厉砚的“打扰”，也显得内向许多，垂着脑袋漫无目的的游走在走廊上。

  不远处的护士站，传来喁喁私语。

  “厉医生帅呆了。”

  “听外科新来的小李说，厉医生表面高冷，其实人特别温柔，给他输液，戳两次没找准血管，还亲手教她……”

  “哇，那是中头彩了吧，要换别人，早把她开了。”

  “厉医生曾经可是咱们医院的‘刀神’，做过基层，当然能理解新人的不易。”

  ……

  扎堆是女人的天性，而男人，是女人提神的话题。

  厉医生？  熟悉的称呼灌进苏暖的耳朵，越过护士站，苏暖脚步放慢了一点。

  其中一个护士喊道:“苏小姐……”

  苏暖停住，几步走过去。

  护士小心翼翼地问道:“苏小姐，你和厉医生是不是朋友啊？”

  苏暖:“嗯？”

  苏暖还没把厉医生弄清楚是谁，只是大概猜测到几分，不是很确定。

  “厉砚，厉医生啊。”护士解释道:“那天他把你抱回病房，你们很熟的样子。”

  苏暖:“……”

  一群吃瓜群众凑了过来，苏暖瞬时不知所措。

  “哦，厉医生啊…对…我们一般般熟。”苏暖清澈的眸底划过一丝尴尬。

  这群小护士，可都知道苏暖流过产，还见过她的蛮横婆婆，确定她是个已婚人士。

  估计那天厉砚把她抱进病房，大家都惊了一波。

  强行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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