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方摇了摇头。

  “我并没有不一样，还是先前的白方。”

  夏禾轻声道。

  “不说你这实力高低，单单是我们两个交谈的语气......”

  “以前的你，面对我可是十分的紧张啊！”

  白方轻声道。

  “现在哪？”

  夏禾缓缓说道。

  “现在的你，更多的是一丝淡然，还有一丝不以为意。”

  还有一句话，夏禾没有说出来。

  她感觉现在的白方，已经有了一种漠视她，瞧不起她的感觉。

  夏禾第一次，在一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漠视。

  不同于其他人的仇恨或者鄙夷。

  不同于那种态度，她在白方这里感受到的，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态度。

  就像是白方不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看一只蚂蚁。

  人会因为脚下的蚂蚁而发生什么情绪变化嘛？

  这只蚂蚁，丝毫引不起白方的情绪波动。

  而现在，夏禾感觉自己就是那只蚂蚁。

  这让夏禾忽然感觉有了一丝委屈。

  白方淡淡的看着夏禾，轻声开口。

  “你说态度的变化？”

  “或许吧，有一点是因为实力，那时候的我。”

  “用合欢散才能从你的手上逃命。”

  “那时候你我实力差距巨大，一不小心我就会死。”

  “生命危险在旁，我如何能够不重视？不谨慎？”

  “现在......”

  白方淡淡一笑。

  “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那么危险了。”

  “这仅仅是一方面吧。”

  夏禾皱起了眉头。

  “另一方面？”

  白方缓缓的说道。

  “另一方面......”

  “更多的算是失望吧......”

  “以前或许我可以高看你一眼，但是现在，那种心思要少了很多？”

  夏禾皱眉。

  “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方轻声道。

  “在我看来，以前的你......”

  “掌控的了自身的欲望，比其他的全性要好太多了。”

  “杨朱学派主张节制情欲......”

  “那时候，我觉着你是最接近全性本质的全性！”

  “你也算是超越了大部分人，走到了这条道路上。”

  “但是，现在我，再看你，却是有了另外一种想法。”

  “说到底，你们全性想干什么，大闹龙虎山也好，抢夺通天箓也罢，或者探寻秘密也无所谓。”

  夏禾身体一震，震惊的白方。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白方是如何知道他们的目的的？

  白方平淡一笑。

  “不用紧张，正如先前所说，这些事情，我不想去管，也不会去管。”

  “只要你们不反到我的手里，你们就算是把龙虎山翻个底朝天，自有老天师找你们麻烦。”

  “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

  “你为什么要随波逐流？”

  “他们都是一群无道之人，都是一群只会纵欲的无道之人！”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为什么要跟随他们的想法做事？”

  “你本已经超脱到这之外了，为什么要自甘堕落再跳进这泥潭？”

  “哪怕你是清醒的......”

  “但是，一味的只会随波逐流的你，清醒和混沌，对你来说还有区别吗？”

  “有道之人何必被无道之人裹挟？”

  夏禾的眉头紧紧的皱起，似乎是在思考白方的话语，最终缓缓的说道。

  “那只是你眼中的我罢了......”

  “在世人的眼中，我们都是一样的......”

  “我们都是十恶不作的全性妖人，我们又有什么不同？”

  “我随波逐流，活成他们想要的模样......”

  白方微微一下，趴在栏杆上的身躯，忽然站直了。

  “蛟龙与鱼虾为伍......”

  “嘿嘿！有趣啊！”

  “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你是不是想说，活成什么样，都是由别人决定的？”

  夏禾沉声道。

  “你既然知道，还说什么傻话？”

  白方笑了。

  “你连被世人眼光裹挟的可怜之人都算不上......”

  “脚长在你的身上！”

  “走不走，走那条路，走什么样的路，自己决定......”

  “做不做人，做什么样的人，亦是如此.....”

  “想走的路，不好走，想做的人不好做......”

  “都说身不由己......”

  “这不是废话么......”

  “己不由心，心又岂能由己。”

  “好自为之吧！”

  夏禾的表情变得异常的愤怒。

  一如回到了那天晚上。

  一如回到了被白方揭穿了隐藏在身体最深处的秘密时一样。

  那一次，她就像是被赤裸裸的揭开了她保护了很久的伤疤。

  所以她异常的愤怒。

  但是，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夏禾低声吼道。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你实力比我强？修为比我高？”

  “你以为你是一绝顶的老天师吗！”

  “想教训我，先打败我再说吧！”

  白方缓缓的从夏禾的身边走过。

  “我并没有想教训你什么。”

  “只是你问，我答罢了......”

  话音落下，白方缓缓的离开了。

  夏禾站在原地，大口的喘着粗气。

  夏禾抬起头，缓缓的看向了白方的背影。

  眼中闪烁着不一样的光泽。

  第二天。

  白方站在了擂台上。

  他的对面，就是诸葛青。

  诸葛青眯着眼，柔和的笑着。

  “灵玉道长，心心念念的想要和你交手。”

  “没想到，我们两个先遇到了。”

  “不瞒你说，我曾经两次推算过你的命格。”

  “第一次，是你被老天师喊上台的时候。”

  “那时候，我推算过你的命格，那一次，要不是我跑得快，已经死了。”

  “你命格极重，那太阳一般的答案，我至今还心有余悸。”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的身上，有着了不得的东西！”

  诸葛青的声音，忽然一顿。

  “第二次，就是昨天晚上。”

  “我知道我的对手是你之后，我再次推演了你的命格。”

  “毫无变化，自此，我便知道，我对你的命格，影响极小。”

  “那时，我就有了猜想，今天的比赛，我大概率会是失败的。”

  “后来，我推演了我自己的命格。”

  “我得到了一个答案。”

  “我知道了，我在今天，会遇到我这一生最大的一次失败！”

  “在我最擅长的方面，败的一败涂地！”

  “所以，我有了一个猜想。”

  诸葛青抬起头，看向了白方。

  “你是一个术士吧！”

  “或者说，你也会术士的手段吧......”

  “并且，你术士的手段，要超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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