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辰拖着行李箱跟李伟达走出机场大厅，一个扎着马尾，身上穿印有“恒生电子”字样工作服，年纪大约三十岁的女子跑过来，喘着气跟陆星辰抱歉道：“不好意思陆工，我刚才肚子疼走开了一下，来晚了。”

  虽然没见过，但陆星辰从声音能听出来，她是恒生电子公司平时跟她对接工作的技术员之一，孙洁。

  孙洁这时反应过来解释说：“噢我是经常麻烦你的车间技术主管孙洁。”

  陆星辰礼貌一笑，“听出来了，我们走吧。”

  司机正好驾车到了私家车车道，李伟达给陆星辰开了车门，然后陆星辰跟孙洁坐在后座，李伟达坐上副驾驶。

  等三人入座司机说道：“现在下大雨，估计出口会有点堵。”

  李伟达说：“慢慢开，安全第一。”

  说完他又抱歉地跟陆星辰说，“不好意思陆工，让你连夜跑来深城，我们实在是着急，这批货必须在年前发出去，否则不仅耽误合作方的工作，我们这边也将是好几千万的损失。”

  陆星辰：“不用客气，这是我职责所在。”

  之前参加深城工业APP大赛的作品被恒生电子公司购买后，恒生公司曾想聘用她，那时，臻诚公司也强调不许兼职的规定。

  她最终是拒绝了升恒电子的邀请，但还是利用业余时间，帮他们公司增减软件功能并维护，并且收了他们预付的三十万酬劳，并约定另一半酬劳在后期一并支付。

  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恒生电子公司新产品车间因为人为操作失误后，出现机床无法正常运作问题，即便她在线上基本能确定，问题大概率出在硬件，但还是依照他们公司的要求赶过来线下确认。

  孙洁也跟着抱歉说：“陆工，你一下午都在跟我们工作，现在又赶最晚的班机过来，也不知道你吃没吃上晚饭，我在路上了蛋糕你暂时填一下肚子吧。”

  即便对方是女孩，陆星辰还是没有接受陌生人食物的习惯，礼貌婉拒：“谢谢，我在飞机上吃过了，还不饿。”

  车子出了机场淌着滂沱大雨向恒生电子公司行驶，车内的三人依旧在聊工作，直到司机的手机被打响，司机跟李伟达说了声：“是陈经理打来的。”

  说完接起电话。

  手机连着车子放的外音，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老何，你跟李总他们没什么事吧？”

  司机老何听得一愣，说：“没什么事啊，正在赶回去的路上。”

  陈经理顿时爆了一句粗口讲：“我们刚听说机场高速发生了连环交通事故……”

  陆星辰放在腿上的手莫名抽了一下，她转头看向车窗外，漆黑的天幕下，只有大雨从高速路两旁耸立的路灯落下。

  车内的人还在这起交通事故以及小心开车之类的话。

  陆星辰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02:16，她按熄了屏幕。过了一会儿又按亮，时间显示02:19分，时间跟今天等许诗文检查时有点像，都莫名的漫长。

  当她来到恒生电子的车间是凌晨03:25分，因为有之前长时间的线上对接，所以大家很快都进入工作状态。

  陆星辰线下检测的结果依旧是软件无异常，但车间的机器无法连贯运作，大家再次就故障进行现场讨论。

  陆星辰针对陈经理的疑问回答：“就算是人为操作故障，但错误信息一旦触发软件保护系统，主机会进入暂停状态，要求操作员确认操作之后才会重新启动。现在历史数据上确实有这样的信息存档，并且软件系统已经成功重启。”

  陈经理便说：“你当时这么说时，我们也把设备重新检修了，你们在机场的这段时间又跟厂商也确认过，机器应该是没问题。”

  孙洁问道：“会不会网络的问题？”

  陆星辰：“网络异常会有提示。”

  陆星辰重新拿起车间设备的图纸，这时手机在外套口里不停地震动起来，她一手拿着图纸一手拿出手机看，来电号码没备注。

  但她记忆力还行，一看尾号就知道是厉臻的号码，还是曾经把她拉入黑名单的那个，按理说是没什么必要接的，但想到机场高速连环交通事故，她划开接听放到耳边。

  “喂……”

  “我出车祸了。”

  劈头盖脸般的五个字让陆星辰心脏猛然下坠，一时间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厉臻接着说，“现在人在中心医院，你过来看我。”

  他说话的声音冷淡得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陆星辰慢慢呼出一口气问道：“受伤了吗？”

  “受伤了。”

  “严重吗？”

  “严重……”他说了这么一句又改口说，“不严重你就不过来了是吗？”

  这杠还能抬得这么轻松，看来确实不严重，陆星辰不回答反问道：“你在深城有认识的人吗？”

  看来她并不是很愿意过来，厉臻声音更低沉也更冷了些，也不回答而是反问她：“你现在在哪儿？”

  陆星辰回头看，一大车间都在看着她的人，她拿着手机又往出口走了几步说道：“我现在有点走不开。”

  “为什么走不开？”厉臻的声音已经有点接近质问。

  陆星辰猜他是出了车祸心情不好，但也不能告诉他她在干兼职，当然就算能说，她也没必要跟他解释。

  厉臻没了耐心喊道：“陆星辰……”

  “你跟我说一下你的病房号。”她实在不想过多浪费唇舌。

  电话那头的人听了这话沉默了片刻，声音总算比之前好了一点，但也仅仅只是一点，他勉强愿意地跟她报了具体病房号。

  陆星辰听后挂上电话，又权衡了一下，打开网页查找中心医院的电话拨打过去，再找到住院部厉臻所在科室护士台的电话号码，想先询问他的伤势情况，只是打了两通电话都没人接。

  估计是连环交通事故的伤患都送到那里，此刻护士也忙不开。

  陆星辰面色冷凝拿着手机，须臾之后，又拨打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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