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李小可不好继续休假，芳姐凌晨的飞机，上午十点能到，她索性给自己调了两个晚班。当店长就是这点好，时间可以机动些。

  今天林文成陪叶子娟守摊，叶子刚载着李小可和周来娣去墨香学府。

  刚一进售楼部，把销售人员吓一跳，第一反应难道是来退房的吗？

  得知他们又是来买房的，销售人员的膝盖都快跪下了。天啊，这些人买房怎么这么轻松啊。真好，欢迎每天都来啊。

  李小可帮周来娣选了叶子娟所在的2栋80平，至于楼层，让她自己选。最好的是3栋，小户型都被他们买完了，顶楼没必要买。

  周来娣听说1楼只要750一平，她想买1楼。

  李小可让销售人员跟她讲讲1楼的好处和坏处，最后周来娣选了6楼，和叶子娟同一层同一单元。

  小可说得对，买房是一辈子的大事，贵一点，咬咬牙也就买了。现在为了少那一点点钱，以后住得不舒服再想换楼层就难了。打完9折，总价元，还好，三成的首付她刚好能拿出来。

  办好手续，没多久芳姐就匆匆赶到了。她把女儿放在自己妈妈家，拿了她妈妈的身份证过来买房。她花了14万多全款买了两套118平和80平的，118平的是3栋6楼，和叶子刚门对门，80平则是2栋的5楼，周来娣的楼下。

  从销售人员口中得知，这个9折是李小可为她们争取来的，芳姐和周来娣都再三表示感谢，心里也记下了这个人情。

  买完房，李小可约好芳姐周一上午九点去办房产证，芳姐就又匆匆走了，她打车来的，司机还等在外面  。

  她的两床被子也没要，都给了周来娣。

  周一早上，一群老熟人在土管局碰头了，除了唐梅和林文成没有来，其他人都到齐了。小吴见到他们，意外又意料之中，他猜到他们会买房，但没猜到这么快。

  “又来麻烦吴哥了。”李小可冲小吴笑笑。

  “哪里的话，你们来了那是蓬荜生辉啊。”小吴笑着寒暄，又跟林伯和谭姨一一打过招呼，跟其他几人点头示意。叶子刚和芳姐他有印象，上次去玉龙村看地皮，他见过。叶子娟是第一次见，听谭姨介绍说是林伯的准儿媳，他赶紧又冲她点点头。

  饶是小吴有准备，还是被几人的大手笔震惊到了。李小可和叶子刚竟然都买了4套房，林伯和谭姨各买2套，叶子娟1套，芳姐2套。看样子几个人把卖地分的钱全部用来买房了，他看着房子的地址，这不是林大伯前几天跟他打听的位置么？

  墨香学府，他记住了。

  明天他要请假，赶紧去买两套。不行，他还得跟自己的叔姑姨舅们都说一声，让他们有钱的赶紧买去。别到时候他发财了，亲戚们埋怨他不拉扯大家一把。

  土地局和房管局都在一栋办公楼，现在的契税是幅度税率，3-5%之间，有熟人好办事，有小吴在，自然用的是最低税率3%。即便如此，叶子刚也要交八千多，他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冷气，要不是李小可帮他省出那一万，他还真拿不出来。

  其他人金额没他俩大，所以大家都能轻松地交了契税，房产证到手。

  拿着4本房产证，李小可直接交给了谭姨，请她帮忙保管。叶子刚和叶子娟见样学样，也要交给谭姨保管。

  “你不让文成帮你保管？”谭姨打趣着叶子娟。

  “谭姨！”叶子娟拉着谭姨的胳膊撒娇。

  “好好好，我帮你保管。”谭姨笑呵呵地把这一叠房产证收进包里。

  办完房产证，也才十点，几个年轻人急着去出摊，今天又只有周来娣一个人在，担心她忙不过来。而且买完房子，他们银行卡又空了，李小可和叶子刚还背上了25年的贷款，他们急着挣钱呢。

  “小可。”芳姐走过来，“我下午的飞机，这次事情这么顺利，真的太谢谢你了。”

  “芳姐客气了，你帮过我的忙也不少。”李小可客套了一句。

  芳姐笑笑，她还真没帮过李小可什么忙。

  “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找我。”

  “好的。祝芳姐一切顺利。”

  芳姐的家事，她不主动提，李小可不会主动问。

  “嗯，再见。”

  很快，就到9月底了，黄金周又要到了。不过这是店里的黄金周，对于学校门口摆摊并不是，恰恰这几天学生都放长假，回家的，旅游的，基本都会跑空，剩下一少部分学生购买力有限，还不如趁机休息几天，而且留下来的学生也想到处逛逛，并不局限于在校门口消费。

  叶子刚可以回家休息几天，周来娣无家可回，她买的房子现在没有钱装修，而且也远，暂时也不会去住。

  有空的时候她会跑去那里看看，尽管里面只有几面墙壁，但每次过去，她都满面憧憬而去，心满意足地回来，似乎那几面墙壁给了她无尽的幸福和力量。

  她干劲十足，坚持国庆节自己出摊，白天在校门口卖，晚上去人流量大的步行街。饰品体积轻，她背得动。

  林文成也会放假，叶子娟要上班，还要抓紧时间谈恋爱，黄金周是店里所有人都要从上午九点忙到晚上十点的。也没有人能帮周来娣，她坚持也只能由她。

  李小可担心周来娣一个人去夜市摆摊，不安全。在她的目光长久注视下，叶子刚只好放弃了回家打算，认命地和周来娣一起出摊。

  明天就是黄金周了。晚上，她接到了葛女士的电话：“今天怎么还没死回来！你表妹呢？！”

  “芝兰在我旁边，你要找她？”

  “我找她干什么！你姨妈在这，她找到家里来，你表妹和你，怎么都没有回来！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我们是被车撞了？被人拐了？还是被人杀了呢。李小可自嘲地笑笑，这阵子忙于买地买房，确实把那个家给忘记了。

  钱芝兰家里没有装电话机，所以她也没和家里联系，但每月发了工资，她肯定会去寄钱回去的，至于寄多少，李小可没有过问。她有提醒过，怎么做就是钱芝兰的事了。

  “那让姨妈和芝兰讲话？”

  “我还没问你呢！你们到底上的什么班！国庆节不放假吗！为什么不回来！”葛女士咆哮着。李小可不在家，她每天有怨气也没个人发泄，她不习惯。

  “我们在卖鞋子。不放假，过节正是......”

  “卖鞋子！你一个坐办公室的人去卖鞋子？你表妹读师范的你让她跟着你卖鞋子？！唉哟妈呀，你真是丢死我的人了！你姨妈在这，你自己跟她说吧，你把她女儿搞去卖鞋子，我看你怎么和她解释！”

  “小可。”电话那头换成了姨妈。

  “姨妈。”李小口深吸一口气。

  “小可，姨妈不怪你。你跟姨妈交个底，是不是省城找不到工作，你们才去卖鞋子的。”

  “不是的，姨妈。我......”

  话筒被人拿走，钱芝兰对着电话说：“妈，是我自己喜欢卖鞋子，你别错怪表姐，我喜欢这个工作。”

  “你喜欢卖鞋子？天老爷呀，那书被你读到狗肚子里了！你喜欢卖鞋子那还读什么师范，浪费那个钱！你初中毕业就可以去卖鞋了，还白读我几年书！”葛丽萍在那头叫起来。

  这一世再次听到这老俩姐妹如出一辙的话，不知为什么，李小可突然想笑，她就真的笑了，还笑出了声。

  钱芝兰正一脸惶惶然，听见声音，转头一瞅，表姐笑得好开心。是那种她从没见过的哈哈大笑，笑得很大声，肩膀都在抖动。

  钱芝兰愣愣地看着表姐，是她看错了么，她从表姐的笑容里读出了悲哀、自嘲，还有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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