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你应该已经等不及了？”

  沈朔拿起驾驶窗台上的银色眼镜，边打响发动机，打开车前的近光灯。

  “我当然是希望能尽快跟队伍汇合。”辛酒点头，看了他一眼，问：“你是直接去创新基地？”

  “嗯，把你送到研究所门口，你也不需要交通工具了吧，我开车去创新基地取东西。”沈朔目视前方。

  车子正式驶入陵市市内，沈朔从前来过陵市，辛酒也背过去陵市研究所的地图，两人没再耽搁，直接沿着城市主干大道前往目的地。

  这一路两人没遇见任何丧尸，辛酒留意着路旁乱糟糟的建筑，始终没有放松懈怠。

  “放心，很安全。”沈朔轻笑一声，转而却说了一句：“看在这半个月的友好相处的份上，我可以抽一管血吗？”

  辛酒转头看他，语音意味不明：“你没在我雪崩昏迷的时候抽？”

  “我做事情可不喜欢偷偷摸摸的。”他要什么，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去做。

  “我能知道用途吧？你想用在什么人身上做实验？”

  辛酒这会儿也不像一开始跟他独处时那么紧绷了，她已经找到了适合跟他说话的方式。

  “你放心，你的血液对我来说可是很珍贵的东西，不是什么实验体都能用上这样珍贵的材料的。”

  沈朔说这话时语气平静，眼底却藏着执拗与疯狂。

  辛酒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道：“你不会是想在你自己身上做实验吧？”

  这种事情他完全做得出来。

  这会儿沈朔是真的更满意了，上辈子怎么就没碰上她这个妙人呢？跟她相处不比混在朝暮小队跟李新亭相处有意思？

  真是遗憾呐。

  “你希望得到一个什么样的回答？”他淡定地变换方向盘。

  辛酒撑着额头靠在车窗上，她不知道自己的血液对于他来说有什么研究意义，不过她不会让自己吃亏。

  “我可以给你，也不管你是用在谁身上，但我要知道你的实验结果，不论这个结果有没有意义或者成不成功。”

  沈朔点头，打开车内座椅旁的车箱，从里面拿出一份取血试管和针头，他把车停在路旁，解开安全带，“那我开始了。”

  辛酒点头，把左手衣袖拉上去，“记得消毒。”

  “放心。”他动作熟练，很快就将针管扎入她手臂上的血管内。

  透明的镜片折射出昏暗的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映出那双看见血液之后变得浅淡的瞳孔。

  辛酒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也觉得他同样知道了自己对他的猜测，只不过两人都没有把这件事挑明。

  丧尸跟人类是天然的敌人，两方之间迟早会有一场战争，现阶段大家都在默而不宣地积攒实力中，还有能量晶的事，她不相信沈朔不知道自己体内的变化，这一世变化太多了，她不能急。

  “好了。”他把暗红色的试管小心放好，眼尾都舒展开来，肉眼可见的心情愉悦。

  辛酒将衣袖放下，沈朔继续开车，他回想到她白瓷般手腕上那条仿佛流淌着光点的蓝色水晶手链，说了一句：“手链很漂亮。”

  “谢谢。”辛酒道谢，没有多说什么，这条手链看上去的确不像凡品，他会注意到也正常，只要她不说，没有人会想到这是一个外星生物所化。

  沈朔果然没再多说，事实上他也只是觉得手链漂亮，并没有多余的想法，蓝色的水晶会让他想起之前夜晚做过的一场梦，梦里也是一块蓝色的六边形晶体进入他的眉心，同样是晶莹剔透的蓝。

  但还是不太一样，梦里的晶体蓝的炫目又耀眼，是一种完全无法用人类现有的工艺和语言来描述的色彩，手链却不太一样，虽然同样美丽，却还没那股能深深吸引人的魅力，因此他只是感叹它的美丽，并不会怀疑它的来历。

  面包车迎着凌晨微弱的白色晨光抵达陵市研究所门口，辛酒对沈朔点了点头表示告别，就拉开车门走入早上的大雾里。

  沈朔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目光移向存放着血液的车内放置箱，他已经快要压抑不住自己对她的鲜血的渴望了。

  本就苍白的手指甚至带上了两分透明，明晃晃的青色血管颜色逐渐加深，他蹙着眉发动车子，将油门踩到底，发动机发出不堪负荷的呜呜声。

  他直接把车开到几条街以外的一家诊所门口，抓着深红的针管大力拉开车门。

  周围几只游荡的丧尸嗅到活人的气息，立刻就叫着扭曲着肢体冲了过来，接近他身边的那一刻又纷纷往后退，吼叫着的声音里带着臣服与畏惧，它们甚至自觉开始护卫着这间小型诊所。

  沈朔大步走进去，扯下眼镜扔在桌上，拉过椅子坐下，在倒下的货架里翻找出没开封的针管，抽出已经有些凝固的血液，随后看也没看直接插入自己手上的血管内。

  在血液进入体内的一瞬间，他整个人的皮肤开始呈现出一种凝实与透明不断交替的矛盾状态。

  他闭着眼睛，睫毛也褪色成了灰色，脖子上青筋鼓起，他清晰地知道自己体内正在与辛酒的血液发生反应。

  他血液里灰色的丝絮状物质一碰见另一股血液，就恍若惊雷遇深潭，一经相触的那一瞬间，陌生血液中就散发出点点绿色荧光，把灰色丝絮包围起来。

  两方不断试探，最终仍然是丝絮占据上风，可它的颜色也变得更加浅淡了，血管中的灰色变少，红色的新鲜血液在管道内汩汩流淌着，带来心脏博起的鼓动。

  这一番试探，时间就走过了将近两个小时，沈朔再次睁开双眼，瞳色已经重新变成往日里的浅茶色。

  他看着手里已经空了的血液瓶，神色不断变换，这次实验给了他更大的惊喜。

  辛酒的治疗异能一定对病毒有抵抗和转化作用，他竟然久违地感受到了血液流动的兴奋，也第一次感受到人类所说的如今气温的严寒。

  他得好好思考，这么好的能力不用来改良实在是浪费，他并不想治愈自己体内的病毒，这对他而言没什么坏处，为什么要治愈它呢？

  对他而言，做丧尸王也没什么不好，什么身份都不重要，他现在开始想研究一种全新的试剂，要么在消化病毒的基础上提高能力，要么让病毒与人体机能共存，就像他现在的状态一样。

  他独自在诊所内兴奋了半个小时，才重新戴上眼镜慢腾腾离开，开着车重新往创新基地的方向离开。

  原来的计划要做出改变了，他现在可不希望自己的灵感缪斯出事，还是让那些宠物们去其他基地找事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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