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空气之中蔓延开来。

  高晨想了许多，心底有个地方像是被钢针刺进去一般，初时不觉疼痛，越久就越是鲜血淋漓，让人痛不欲生。

  乍然猜到事情的真相，高晨几乎窒息。

  但强大的自制力让他保持着最后的自制力，没有在黎昭昭面前崩溃。

  “谢谢。”他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黎昭昭没有接话，目送他离开了咖啡店。

  向来光风霁月的高院长，脊背似乎被什么压弯了一般。

  像是某些还未来得及宣之于口的爱意，就已经被吹散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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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了？”周屿川看着已经对着手机发呆了一上午的郁榕，好奇问道。

  自从发生了温家那件事后，他们二人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如今，二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看上去倒是比以往更加亲密了几分。

  “没，没事。”郁榕回给他一个笑容。

  想到黎昭昭发来的奇怪的短信，郁榕废了许多脑细胞都想不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虽然与黎昭昭交往不多，但她实在不是一个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难道她是知道了什么吗？

  也许她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理由吧，郁榕想。

  “你不是说你大哥快要回国了吗？这周末我们一起去给大哥选礼物，好么？”周屿川询问着郁榕的意见。

  “不要。”郁榕几乎是脱口而出。

  周屿川没想到，郁榕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没事吧？”感觉她怪怪的。

  虽然他心里没法爱上她，但是二人相处下来，他已经把郁榕当做亲人来看待了。

  “没事，这个周末我不太想出门，要不就，下周三吧。”

  “嗯，也可以。”周屿川点头，周三下午他没什么事情。

  “那你周末陪我在家好么？我听说新上了一部喜剧片，我们在家看，好么？”郁榕看向周屿川。

  她珍惜每一个跟他在一起的日子。

  “好。”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周末上午，周屿川接到了一个电话。

  “你说什么？”他神情激动。

  “好，我现在就过来。”

  郁榕刚刚下楼，就看见周屿川神色不愉的拿起外套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郁榕问。

  “我……抱歉，公司临时出了点事情，我去处理一下，别担心，是小问题，我中午就能回来，下午我陪你看新上的电影。”周屿川看向郁榕，神色里多了几分歉意。

  “非去不可吗？”不知为何，今天郁榕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她不想让周屿川去。

  “嗯，榕榕乖，我很快就回来。”周屿川耐心哄了她一句。

  郁榕还沉溺在他唤她的那声“榕榕”里，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男人的身影已经出了大门。

  回过神来，门口哪里还有男人的影子？

  郁榕咬了咬唇，有些懊恼，她怎么会就这么被迷惑了？

  可是，这还是他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的喊她。

  怎么不算是进步呢？

  算的吧。

  唔……肯定算。

  郁榕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他说处理完事情很快就回来的，应当不会有事吧？

  郁榕强行压下了心里的不安，去花房修剪花草，她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转移一下注意力。

  出门的周屿川，打了一辆车，并没有去周氏，反倒是去了与周氏方向背道而驰的市中心的露天广场。

  “你来了。”女人神色恹恹的，看到周屿川时才掀了一下眼皮。

  大约是常年体弱的缘故，女人身上的皮肤都有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手臂上的血管看的异常清晰。

  “嗯。”周屿川点头，看着温琳。

  她，似乎比之前看上去更瘦了，下颌骨都愈发清晰了，一张瓜子脸上没有多少笑意，反倒是带着几分惶恐，唇更是毫无血色。

  不知为何，对这个跟自己有过一次亲密接触的女人，周屿川似乎怎么都狠不下心来。

  她知书达理，举止得宜，虽然体弱多病但也是温家父母的掌上明珠。

  曾经，因为昭昭的事情，他对她的感观很不好，几乎是像遇见瘟神一般远远躲避。

  但是近来接触下来，他发现，她变了许多。

  也是，谁年少没有犯过错呢？

  她少时或许是糊涂，所以才会做下那样的事情冤枉昭昭。

  不过看来，她出国了几年，性子倒是好了不少。

  不然，郁榕撞了她她也不会不追究，就连他犯糊涂对她做下了那样不可饶恕的事，她还是在市长面前给自己求情，不然，自己今天绝无可能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原本，他想着他日后定然不会再去招惹她，也会给她适当的赔偿，他们之间的错，就当做从未发生过。

  可是，他接到她的电话，她说，她怀孕了。

  温琳没有多看周屿川，而是从包里拿出了一一份检查报告，递给他。

  周屿川接过那份报告，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周屿川，我怀孕了。”她的眼中并没有欣喜的神色，反而带着几分慌乱。

  周屿川来时想了一路，虽然对不起她，但是这个孩子不能留！

  对她，还是对他，这都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眼神，周屿川到了嘴边的话却迟迟说不出口。

  温琳眼中含泪，笑的凄凉。

  “我知道这个孩子是不该留下的，趁着如今月份还小打掉它是最好的选择。”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可是我问过医生了。”

  “医生说，我身子弱，本就不易有孕，要是流了这个孩子，我日后，怕是再也没有做母亲的机会了。”她笑容惨淡，泪珠恰到好处的从脸颊处滑落。

  周屿川心头一紧，不知是因为听到打掉孩子还是她不能再做母亲……

  可是，如果留下了这个孩子，那他，如何跟郁家交代呢？

  周屿川脑海里浮现出郁榕那张小圆脸。

  他想，郁榕帮了周家，他已经还不上她的情了，郁榕是个死心眼的姑娘，他不能再为了温琳向她提出离婚负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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