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nnly，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李智允擦干眼泪，站起身，仿佛一切如常。

  Emily疑惑地凑近查看：“你的眼角有点红，是被蚊子或者虫子咬了吗？”

  Emily觉得Yunnly是公主，除了长相，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娇嫩的皮肤，烈阳晒伤、蚊虫咬伤、磕碰撞伤，只要有一点点意外，她的皮肤会十分夸张地呈现出来，好像童话里的豌豆公主一样。

  “可能是吧，我没注意。”

  “哎，得小心一些才行。”Emily庆幸她学过中医，记得随时随地采摘可能有用的草药，结果几乎全奉献给Yunnly了。

  她从背包里找出闲暇时熬制的草药膏，给李智允的眼角涂上。

  “好像没之前严重，只是泛红，没有发炎肿胀。”

  “嗯。”心虚的李智允没有反驳，只是低垂眼眸，专注地盯着地面。

  “问题不大，对了，今天是他们民族的节日，邀请我们参加，你要去吗？”

  “你们都去吗？”

  “当然。”Emily收好药膏，兴奋地宣布：“今天可是很难得的节日，Sophia都会参加。”

  李智允拿上装着手机的挎包，跃跃欲试：“那我们走吧。”

  “就这样去？！”Emily要被她的干脆利落惊呆了。

  李智允侧头困惑：“要不然呢？”

  Emily无奈扶额：“Yunnly，起码换身新衣服吧！”

  两人打开行李箱，Emily惊奇地发现Yunnly只准备了一堆深色上衣，工装裤、运动鞋和全套防晒装备。

  “你不是明星吗？我以为你至少会带几条好看的裙子，结果口红都没有。”

  “带裙子干嘛？”李智允反问：“裙子好看是好看，但不方便，没有口袋，还总是需要担心走光的问题。”

  她出国前的几场公开活动，都只找合作品牌的西装高定，事实证明，它不光可以装下手机，坐椅子时跷二郎腿都方便多了。

  “但这种时刻，穿着漂亮的小裙子，用美丽的模样，在篝火边，跟心爱的人跳舞，超级浪漫呀。”

  说着，Emily忍不住的吐槽：“你送花的时候那样温柔，给每位女士送上浪漫动人的祝福，你怎么对自己这么糙呀。”

  “啊，我觉得还行。”李智允上下打量着自己身上干净整洁的衣服，自我感觉挺不错的。

  “不行，我记得Amy多带了一条裙子，你在这等我。”说罢，Emily兴冲冲地出门。

  李智允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吃了一块压缩饼干当晚餐。

  Emily再次回来时，手上拿着一条长裙，拉着穿着天蓝色长裙的Amy一起进来。

  李智允又回到那种熟悉的被亲近的人装扮的感觉，她自觉地换好波西米亚风格的吊带长裙，随意她俩在她脸上折腾。

  “你手臂上竟然也有一个纹身！”Emily好奇地询问它的寓意。

  “我在韩国以女子团队的形式出道，这是我团队的标志。”

  Emily随意地感慨一句：“哇喔，那你一定很爱你的团队。”

  然后跟Amy继续纠结如何给Yunnly化妆的问题。

  爱吗？李智允如梦初醒，她第一次认真思考twice之于她的意义，它原来不仅是她跟公司争权夺利的战胜品，它一度给予她，她渴求的归属感。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总在纷纷扰扰的人世间寻找归宿，这个归宿大部分以家庭的模样存在，但李智允在被家庭彻底抛弃前，抢先抛弃了它。

  她也无法对学校和公司产生归属感，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twice的集体生活，让她曾感知到她可以属于一个组合，一个团队。

  因此，她愿意将团队的标志纹到皮肤上，毫无疑问，她爱过它，它曾经容纳过失落迷茫的李智允，如此，就足够了。

  Emily擦掉她脸上干掉的药膏，简单用棉签蘸取口红，当做眼影和腮红：“这样就很好了，她不需要多余的装饰。”

  “好了，别发呆了，我们走吧。”Emily挽着两人，激动地朝着庆典现场走去。

  长裙和运动鞋，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搭配。

  篝火旁边，挤着许多穿着鲜艳多彩的男女，善良美丽的李智允，深受大家的欢迎。

  几个眼熟的少女，拉着她坐下，掏出准备好的色彩鲜艳的小花，羞涩地问着：“Yunnly，我们可以帮你扎头发吗？”

  “当然。”

  李智允笑着坐下，两个多月的时间，她的头发长到齐下颌的位置，微微弯曲的发丝，经常随意披散着，随性洒脱又蓬松可爱。

  少女精心用准备好的细绳扎了几个细辫，细辫中插入准备好的小花，各种浅色的花朵绽放在她的发间，气质神韵澄澈地仿若仙女。

  少女们围着她，忍不住赞叹：“Yunnly医生，你真好看。”

  “但是，你有时候看着好像很难过。”有个小孩直言不讳说道：“请不要偷偷难过哟。”

  Amy听着童言稚语，被可爱得忍不住微笑，Emily也听懂了这句话，两人笑成一团。

  小孩郑重地解释：“我妈妈说难过的时候，要跟家人朋友倾诉交流，他们会帮助你的。所以，不要一个人难过了，Yunnly医生。”

  李智允的眼神悲伤，摸摸小孩的脑袋：“我知道了，谢谢你，去跟你的朋友们玩吧。”

  信任可能重若千斤，也可能一文不值，悲观的虚无主义者，交付信任总是艰难，她有太多的过往，常常觉得难以开口，深埋在心里，一层又一层，聚沙成塔。

  有人敲起鼓，鼓声传来，打扮艳丽的女人们围住篝火，跳起他们民族的舞蹈，大开大合的动作间，燃烧着粗犷但顽强的野性和生命力。

  少女拉起眼熟的女医生们，Emily推脱着她不会跳舞，但也被少女们架起来，加入大部队，她们的包都交给了被少女们无视的男性，戴黑框眼镜的Noah。

  “很简单的。”李智允看了一眼，就学会这个规律性很强的舞蹈，她引导着Emily加入跳舞的大部队。

  “先是腿部动作，左左右右，转一圈。”

  “然后加上手臂，最后是身躯。”

  热烈喧闹中，李智允跟着身边陌生或眼熟的女人，共同转圈鼓掌，纷飞的裙边，伴随炽热的火光舞蹈，她感到轻松惬意，笑意从容地爬上脸颊，梨涡深深，眼里似乎盛满了星星。

  Emily的身体，笨拙的左右都分不清，被撞了几次后，还是灰溜溜地回到原本的位置上。

  人群中，Yunnly永远是最耀眼的那个，头上的小花，随着她的动作上下飞舞，仿佛混入人间的花精灵，美得令人窒息。

  “这就是大明星的魅力吗？”Emily发自内心地感慨，决定结束这趟活动后，找来Yunnly的作品看看。

  Noah：“确切来说，这是智允的魅力。”

  Emily眯眼质问：“你怎么回事？今天晚饭的时候就喊Yunnly‘智允’。”

  “你不对劲哟。”大家来自不同的国家，为了沟通方便，都会互称英语名字，而非本名。

  还没等Noah回答，Emily先反应过来：“该不会，哇喔……”你喜欢上Yunnly。

  Noah先一步捂住她的嘴：“嘘。”

  他们同事里藏着不少粉丝，男女都有，Noah不想给智允惹麻烦。

  “虽然你长得不赖，智商和能力都不错，但以我对智允的了解，你没戏的。”Emily也想要用本名称呼Yunnly，她拍拍老搭档的肩膀：“放弃吧，智允的道德感蛮强的。”

  毕竟这些日子的相处，电话打得频繁，她都能记住智允男友的韩语名字了。

  “我知道，但就像Amy说得那样，我的喜欢是我的课题，我会处理好的。”

  两人说话间，李智允拿来的挎包里，手机铃声响起，耳熟的铃声，再一看陌生文字后的小爱心，Emily一眼认出来电人是谁。

  “啧，说曹操，曹操到。”Emily拿着手机冲着人群大喊：“智允，你男朋友给你打电话了。”

  “Emily，你帮我接下电话，我马上过来。”

  Emily淡定地接通视频电话，用仅学会的韩语跟对面的人打招呼：“你等一下，智允马上过来。”

  田玖国拘谨地回答：“好的。”

  李智允趁着换动作的契机，退出跳舞的大部队，拿过手机：“玖国呀。”

  田玖国一眼就注意到她服装和头饰的变化：“你在那里买了新裙子吗？很漂亮。”

  “不是，今晚是本地人的节日，裙子是Amy借给我的。”说着，李智允放大视频的小窗，看了眼她的新造型，还蛮好看的：“头发是认识的小孩帮我编的。”

  说着，她动作娴熟地自拍：“这个造型可以放进小卡里了。”

  “噗嗤。”田玖国笑出了声。

  “完蛋。”李智允后知后觉，她也被自己莫名的自觉震惊了，感叹道：“我好像被爱豆这个职业熏入味了。”

  “哈哈哈，对了，智允，你说的节日是什么呀？”

  “他们的民族节日，你想看吗？他们的舞蹈很有特色。”

  田玖国点头，李智允将摄像头切换，对着跳舞的人群。

  “我也会跳了。”

  说罢，李智允拜托Emily帮忙拿着手机，再度加入舞蹈的队伍，如此氛围很有魔力，轻松又自在的随性舞蹈，她似乎体会到一种心灵的自由。

  等她跟着人群转完一圈，再度回到原位置。

  “智允，你变得活泼开朗了。”田玖国发现智允身上，跟世界的疏离感在消散，她似乎终于开始踏上地面。

  “嗯！”李智允拿起手机，嫣然一笑：“玖国，我今天给尹兰茹打电话了。”

  “我告诉她，我爱过她，只是爱到不爱了。

  我跟她，还有童年渴求母爱的自己认真道别了。”

  “哎一古，我们智允，做得真棒。”

  “我也这么觉得。”李智允赞同点头。

  田玖国笑过后，低声说道：“智允，我好想你。我想见你，不是通过屏幕的见面，我想在线下亲眼见到你。”

  智允总是一往无前地朝前走，不断开拓她的世界，她不爱回头。他总是情不自禁地想，她的世界里，爱情真的重要吗？

  他看着她一点点改变，爱欲如同幽灵，总在夜晚降临，让他彻夜难眠，想要拥抱她，想要亲吻她，但他们之间隔着九个小时时差的距离。

  “可以呀，Emily告诉我，瓦加杜古有国际航线，可以从巴黎中转。等我到达瓦加杜古，你可以来找我，到时候，我来机场接你。”

  “真的？！”田玖国兴奋地站起身：“智允，你们还要多久才能到达瓦加杜古。”

  “大概一个月？”

  “还有一个月吗？”田玖国瞬间蔫巴了，但他很快又找回活力，一个月的等待总比等到六月份才能见面更好：“你到了瓦加杜古就立刻告诉我，我买最早的机票。”

  “哈哈哈，好的。但我没多少时间陪你，你一个人，也不会法语，会不会太孤独了？”

  田玖国意外的豁达：“没关系，可以找导游，也可以找其他朋友陪我一起来玩。”

  “嘶，玩的话，这里也没有什么景点。”

  首都不发生政变就是好消息了，不过非洲的政变，除了特别变态的精神病会屠杀本地人，外国人应该挺安全的。

  “玖国，记得随身带好你的护照，学习几句法语，我之后把常用的法语句子发给你。”

  比如，不要开枪，我是外国人之类的。

  “嗯嗯。”田玖国开心地点头。

  李智允突然感觉更不放心了，但她尊重他的选择，两人的通话在“我爱你”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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