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排队去交银子，那排队的人从府衙一直排到街尾，全是人。”

  大家听全平叔说了几句，又各自去干各自的事了。

  山上的花椒果每天都有红的，摘摘停停也快采摘的有一半了。

  小莲一直在房间里写写画画，一直到中午吃饭了才出来。

  月牙给她盛了一碗米饭，递给她。

  她甩甩手，写了一上午的借条子，胳膊属实酸的不行。

  “木灵，等下你吃过饭，去问问里正下午有没有空。有的话，请他过来一趟。”

  下午过来借银子的人肯定不少，都是一个村的，亲兄弟还要明算账。

  借一个打一个条子，按上手印，在把里正请来做公证，再合适不过。

  是的，小莲认真想了很久，这个银子到底还是要借才行。

  不过也就只准备了200两碎银子，结完了也就没了。

  里正下午把家里的事处理好以后，马不停蹄的就来了。

  知道小莲是要给村里人借银子，他很欣慰。

  “小莲，你是个好孩子，村里人会记得你的好的。”

  小莲点点头：“里正，我知道村里人不富裕的大有人在，凑不齐银子的也很多。

  但是我这边做生意，手头上肯定要留些银子平时运转用。

  请您来，一是想叫你帮我做个公证，二是想让您帮着看看。

  有的人家若是有能力多凑银子出来，那就少借一些，把这银子留给更需要的人。”

  村里人家家户户的情况，里正比自己更清楚，请他过来再好不过。

  里正也叹气：“这是肯定的小莲，有我在，他们不敢乱来。”

  “多谢里正。”

  从里正到以后，村里陆陆续续就来了几个人过来借银子。

  刚开始看到里正在，还都吃了一惊，所以也都老老实实，根据自己的情况来，不敢趁机多借。

  村里的人都还是很自觉的，若不是实在凑不齐银子，也不会上门来找小辈借银子。

  实在是事态紧急......

  小莲让石鹏把装银子的箱子抬到她跟里正中间，手边的桌子前放着纸笔，以及她写了一上午的欠条。

  来一个人，核实情况，借一份银子出去，就签一张欠条。

  村里大多人都不识字，所以直接按的手印。

  来借的，有二三两的，也有多的，八九十两的。

  一直等到傍晚，小莲箱子里准备的200两碎银，也就全都借出去了。

  当天晚上，就有几个出外村凑银子没凑到的也错过下午借银子的机会。

  急的大半夜在家里哭，第二天一大早又来敲小莲家的门。

  小莲虽于心不忍，到底没再开门。

  几个人又去里正家闹，说他们昨天不在，这么大的事里正为什么不提前说。

  气的里正直骂人！

  后来几个人又是哭，又是认错，搞的里正也难过的不行。

  当即做主，从自家凑了够银子给村里这几个人。

  至此，本村借银子的事，也算是告一段落。

  即使如此，村里大多数的壮劳力，一下都被抽走了。

  官兵到村里来接人的当天，天阴沉沉的，就跟大家的心情一样。

  老人妇人还有孩子，齐齐站在村头，给一众人送行，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不在抹眼泪。

  哭声震天，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有小孩子不懂事的，抱着大人的腿，站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昔日熟悉的爹爹，哥哥，伯伯叔叔们走了。

  来接人的官兵这几日见了太多次这样的场景，也还是会觉得悲凉。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谁没事想上战场打仗呢。

  全家人也都一起来给林立河送行。

  钱氏哭的最凶，眼睛红红肿肿，好几次险些哭晕。

  小莲跟陶氏还有红梅三个人只能小声安慰着她。

  所有人都清楚，今天这一走，凶多吉少，生死难料。

  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一直等等到府衙的官兵把人都带走了，送行的人仍不愿意离开。

  ——————————————

  眼瞅着寒冬要来，家家户户不仅米缸空了，钱罐子也彻底空了。

  好在地里还剩下一些没成熟的辣椒，最起码摘一斤能换几个铜板，凑个三五日到也能去镇上换些糙米糙面勉强果腹。

  再加上这一打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大多劳动力都被抽走，剩下的地家家户户都要咬着牙去种。

  小莲原本还计划在村里再买二十亩地，到时候从村里招工，帮着种生姜和辣椒，现在想想，也不太现实。

  小莲背着手，前前后后在两个院子里转悠。

  这两日村头的哭声太大，她在村尾有时候都能听见两声。

  听的她心里也是难受的紧张。

  “小姐，我看你来来回回在院子里都走一上午了，是有什么事么？”

  院子里，月牙已经开始在替小莲和木灵准备做冬天的衣服了。

  一上午就看见小莲背着手，低着头，一会叹气，一会高兴，就跟中了邪似的，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没有，我在想些事情。”

  小莲回应。

  突然间，小莲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月牙，别做衣服了，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去县城。”

  “啊！？”

  “吃过饭我们就走，还有你哥，一块去。”

  经历过上回在外面被流匪抢劫的事，小莲现在出门多少都有些阴影。

  “哎——”

  月牙赶紧起身，去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很快，中午几个人吃过饭，月牙也把东西收拾好了。

  门外，武婶子还有陶氏，以及全平叔等几个人都知道小莲要出门。

  “小莲，这次出去门要呆多久回来？”

  武婶子拉着她的手，有些不放心。

  现在外面那么乱，再出去肯定不安全的。

  “不好说婶子，若是事情办的顺利，就早些回。”

  她其实还想趁着年底去一趟庄子上，这一来一回，少说也有个把月时间。

  “这天眼瞅着一天冷似一天，你们厚衣裳都带了么？”

  陶氏在旁边提醒。

  “都叫月牙准备了大伯娘。”

  小莲点点头，乖巧回答。

  “家里作坊的事还是要劳烦几个婶子了，工钱我都给木灵交代好了，到时候他会给大家发。”

  “还有全平叔，你们这些日上山摘花椒果子一定注意安全，若是有危险，一定第一时间下山，不要在山上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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