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和体检需要在即将到来的三方会谈前办完。

  所以，刚考完试，就是学校统一体检。

  进入那道白漆涂成的门后，一照面则是身高检测和体重检测。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小姐坐在椅子上，学生们拿着自己的单子，一个个上称。

  “身高一米六，但是体重才四十五公斤……。”

  医生把报告单抵在腿上的木板夹上，用挂在旁边桌子上的黑色圆珠笔记录着，“记得回家补补，青春期要多吃点，不然之后长不高。”

  话毕，她把报告单抽出。

  “嗯，谢谢。”百目鬼加多礼貌道。

  ·

  “又长高三厘米嘛，不过还是比不上我啦。”

  切原赤也晃悠着那张写着：身高：168cm的报告单。

  “没办法，谁让你比我大两岁呢，不过我也比不上你的血压就是了。”

  百目鬼倒是无所谓，他没有像班里很多男同学对于身高的执着。

  同样的，在那张写着168cm大报告单上，也有血压：收缩压150/舒张压90的字样。

  “……”

  切原赤也试图转移话题。

  他神色充满疑惑，扒着百目鬼加多的那张报告单，“不过，话说你怎么这么轻，我们不是吃的同样的饭吗？”

  边说着，切原赤也伸出一只手，没花多大功夫就把百目鬼从地上拎起来了。

  “不知道。”百目鬼摇摇头，似乎是真的也同样疑惑此事。

  虽然吃着同样的食物。

  但是一个用汤碗吃饭，能表演三分钟吃光整碗拉面，一个晾面就要十多分钟，还很少喝汤……这食量自然不能比。

  “那从现在开始，你每天每顿要吃三碗饭！喝一整盒1L的牛奶！”

  “咦……”百目鬼露出一副颇为“嫌恶”的表情，“你是在把我当猪喂吗？”

  “抱歉啦，我每天就是这么吃的。”

  丸井文太忽然从两人身后窜出，一人一臂，给两人来了个“亲密接触”——特指头部。

  ·

  “后面的二年级生往前走走，不想抽血的同学们躲来躲去也无济于事的，早晚会轮到你们的——”

  在最前面给人抽血的白大褂医生看不下去这拖沓的队伍了，他大声吆喝，整队。

  站在队伍最末端躲百目鬼加多身体一僵，手心也开始冒汗。

  在三年级队伍的丸井文太和切原赤也相互拉家常。

  一年级的体检在昨日就结束了，今天是二年级和三年级的学生一起。

  “你说杰克他啊，他是A组的，已经回去了。”

  切原赤也才想起来搭档两人一个A组，一个B组，不是同一个班的。

  他挠挠头，“每天都能看到胡狼前辈和丸井前辈混在一起，都忘了你俩不是一个班了。”

  “不过还真让我没想到，杰克他的肺活量居然能到8000多，上次问记得还是六千多来着。”丸井文太感叹道。

  A组的大部队临走前，刚好和B组撞一块，丸井文太就和胡狼桑原多说了几句话。

  “不愧是胡狼前辈！”切原赤也称赞道。

  胡狼桑原一直是网球部中肺活量最顶级的存在。

  许是因为巴日混血，天生有优势。即使是真田弦一郎这个出身剑道世家，练就一身剑道技术的人也不得不在这方面甘拜下风。

  想到这点，在场的三人不由自主地看向场内另一个混血儿——

  粉发少年右手虚扶在肚子上，面色有些发白。

  虽然百目鬼本身就白，但有血色的白和苍白是不一样的。

  “喂，你怎么了？”

  “没事吧？”

  “还好，可能是没吃饭饿的。”百目鬼加多这么说着，一边就把手从腹部拿下来了。

  毕竟有血常规检查，是不允许吃饭的。

  不过他这么说，其实也有些欺骗自己的行为在。

  “再忍忍吧，马上就好了。”

  等抽完血，一系列检查都做完之后，学校方面防止学生低血糖，有安排食物上的紧急供应。

  丸井文太也摊手抱怨着：“啊，其实我也超饿的，但没办法嘛。”

  ·

  队伍进展很快。

  百目鬼想。

  明明刚才他看分针还指在“5”上，怎么现在都走过“25”的大半了呢。

  前面的人一个个减少，马上就要轮到自己了。

  ·

  本着“一不做，二不休，来都来了，大不了死”的原则。

  百目鬼加多心一横，臂内向外，干脆利落地把胳膊露出来，送上前。

  医生把黄色的止血带在胳膊上扎紧，原本没多少肉的胳膊也显得略微“鼓”了起来。

  负责抽血的医生取了根新棉签，沾上碘伏，在胳膊上滚来滚去消毒。

  碘伏滚在皮肤上，有种令人不适的冰凉触感。

  没有再令人多想的时间。

  采血针极为干脆地刺破皮肤，深入到内里，找准血管后，那鲜红的血液便顺着透明的管道流进瓶子内。

  时间在客观上来讲，不算慢。没一会儿就采集全了需要的瓶数。

  把采血针拔出，把棉棒交与被采血人，不耐其烦的叮嘱着“要好好压着出血口”。

  那个姓“百目鬼”的少年道了声“谢谢”，就头也不回的起身离开了。

  这孩子还真冷静呢。

  不像前面那几个，明明长得五大三粗一身腱子肉，还是棒球队的，结果个个叫的哭爹喊娘的……

  医生这么想着。

  结果下一秒……

  那个被他称“冷静”的孩子就晕倒在他身旁了。

  ·

  切原赤也刚左脚迈出室内，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物体摔在地上的声音。

  听那“哐当”一声，似乎还不轻的样子？

  因一些个只要是人都有的好奇心的原因。

  切原赤也驻步，回头往身后探去。

  眼前那幕是他这辈子（迄今为止），看到过最为惊悚的一幕之一。

  甚至比小时候，他无意间在百目鬼加多电脑上，看到过的“猎奇电影”还要惊悚几分。

  ·

  少年哐当一声摔在地板上，粉发如瀑般洒在周围，身体像一只破败的布娃娃般无力地瘫在地板上。

  他紧闭着双眼，那双如天空般清澈，璀璨，空洞的天蓝色眼睛也不再裸露。

  ·

  「天空，蓝色的天空，眼睛看不到的东西，眼睛看得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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