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逸仙带着郭乾再次返回到程飞虎的小院，天就已经大亮了。

昨日险象环生，白夕媚和岑月莹已经补觉去了，只有韩霜梅因为害怕，一直坐在凉棚下面，喝着热茶。

程飞虎精神矍铄，儿子的眼疾治好了，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此时正满身大汗地在院内练刀。

韩霜梅一见张逸仙进来，立刻跑到近前：

“张侠士，你的事办妥了吗？咱们今天是不是可以返京了？”

程飞虎就算现在人逢喜事精神爽，开心的状态溢于言表，但那凶神恶煞地外貌仍然让韩霜梅一刻也不想多待。

张逸仙点点头：

“我再与程飞虎说几句话就走。”

程飞虎也看见张逸仙回来了，放下刀，用衣服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汗水，笑呵呵地过来打招呼，还没等说话，忽然看见了跟在张逸仙身后的郭乾。

之前方百面易容的样貌就是根据郭乾做的，虽然现在回来的是真的郭乾，但在程飞虎看来，只以为是郭先生去而复返，有些惊讶道：

“郭先生，您怎么又回来了？莫不是林儿的眼疾出了什么问题？”

张逸仙在来的路上已经与郭乾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用血曼珠华治疗的法子，本来就是郭乾出的，所以再次见到程飞虎，他也有些感叹造化弄人。

另外对于张逸仙可以不通过血曼珠华治好程林的眼疾，郭乾十分好奇，只不过张逸仙用一些胡诌的武学理论给掩盖过去了。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心向医的郭乾真就认为或许可以有专门治病的武功。

张逸仙的胡说八道，反而打开了郭乾新世界的大门，他决心将武学和医术进行结合，此刻正满脑子构想，听到程飞虎问话，愣了一下：

“啊？啊……你说程林的眼睛，没事，跟之前说的一样，七日后拆绷带就好，我回来主要是与张侠士一见如故，准备去京城小酌几杯……哈哈哈……”

郭乾说完，尴尬地笑了几声，这些词是之前与张逸仙商量过的，但想到自己丝毫没动手，就占了张逸仙的救人名头，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虽然这本就是张逸仙想送给他的。

郭乾医术高超，奈何太过低调，往往治好了很多疑难杂症，却鲜有人知，甚至被别人冒名顶替，前几世张逸仙就总为这事替郭乾鸣不平，只不过郭乾并不在意。

这一世，张逸仙遇到机会，当然要为自己的好朋友打打广告，或许出名之后，会有很多烦恼和麻烦，但相对的，接触疑难杂症的机会也更多，会有许多病人主动找上门问诊。

张逸仙相信，凭借郭乾的才智，将来开办个什么医学培训学校不成问题，甚至出现第二个药王谷都是有可能的。

程飞虎不知道中间有这么多复杂的过程，听到程林的眼疾没问题，笑容又重新回到脸上。

张逸仙趁机问道：

“说起眼疾，其实在下也是略懂医术，之前看过了郭先生的妙手回春，真乃药王转世，让人自叹不如，但从眼疾的病症上来说，医书中记载，此等罕见的眼疾，患者在出生时，常伴有异象，程兄弟，敢问程林可有？”

程飞虎不疑有他，只认为是张逸仙有心与郭先生请教，思索片刻答道：

“林儿出生时并无其他异常，只是照比其他刚降生的孩童瘦弱，多病，我也是请了好多名医才保下林儿性命的。”

张逸仙心里纳闷，没有异象？如果程林真是人为造成的因果之子，应该也会说预言或者伴有造化神兵，可如果没有……那轩辕家的实验难道失败了？

转念一想，不对，要是实验失败，程飞虎和程林也不会活到现在，或许是自己问得太笼统，张逸仙想到此处，又问道：

“难道医书记载有误？程兄弟，你再仔细想想，程林降生后是否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者有没有什么东西随他一同降生？  ”

“这……”

程飞虎不明白张逸仙为什么这么问，刚出生的婴儿怎么可能会说话，而且除非是双胞胎之类的，否则还能有什么会与程林一同降生呢？

但张逸仙这么问了，程飞虎又不好敷衍回答，再次仔细想了想，忽然一挑眉：

“张侠士，我想到了一件奇怪的事，但我不知道算不算医书中记载的异象。”

“说来听听。”

“那是在林儿三岁那年，他的眼疾完全爆发，刚失明的几天，每到夜里，林儿都会说一句奇怪的梦话。”

张逸仙眼睛一亮，赶忙问道：

“什么内容，你还记得吗？”

程飞虎点点头道：

“记得，只有八个字，六合之内，焉有完卵。”

张逸仙的内心一阵狂跳，果然，程林就是人为制造出的因果之子，六合之内，焉有完卵这八个字，他曾经看到过，就在袁卦一留下的绢丝上，第一行。

当时看的时候，并不明白写这句话的意思，与后面的内容也没有关联，但现在听到程林曾经说出过，再结合袁卦一本就是因果之子的身份，那么这八个字绝对就是袁卦一降生时候的预言。

看来自己没有猜错，人为的因果之子，就是为了填补空位，让轩辕霸下可以集齐所有造化神兵。

只不过人为的因果之子在成长上与真正的因果之子略有不同，真正的因果之子一出生就有天残，降生即开口说预言。

而程林可能因为最严重的眼疾在三岁时候才爆发，所以三岁才被视为因果之子，预言也是在那时候借梦话说出口的。

那么造化神兵呢？

张逸仙又问：

“此等怪事确与医书中记载不同，还有没有其他的？”

程飞虎这回十分肯定地回答，没有了，之后程林除了双目失明，其他与正常人无异。

张逸仙心里琢磨，看来程林虽然是轩辕家人为制造出来的因果之子，说了预言，却没有伴生造化神兵。

程林说的预言和袁卦一的预言一样，如果假设程林就是顶替袁卦一的，而袁卦一的造化神兵，那个头环，现在就在自己头上，那么很有可能，程林这个人为的因果之子，根本就不会有造化神兵。

所以轩辕家应该也知道自己的实验是成功的，只不过听到了预言，却没见造化神兵，既然预言晚了三年，那么造化神兵也可能会晚，所以现在轩辕家在等的，应该是何时程林的身边会伴生出造化神兵。

随着分析的深入，轩辕家、姚家和百里家之间的事情已经逐渐明晰，但张逸仙的心却越发沉重，他在其中，发现了一个过去从来没注意的事情。

既然世界的意识已经通过天命之人的方式开始自救，既然神老登已经安排了剧本，世界会固定循环，既然这个世界的人也在钦天阁各派系的引领下，做着不同方向的努力和尝试……

那么神老登当初让自己这个外来人，重生在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什么？

看来是时候要找面纱女神好好聊一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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