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乾被张逸仙的举动吓了一跳：

“逸仙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郭兄，请展开说说姚宗正买药的事。”

郭乾有些为难的挠挠头：

“逸仙兄弟，我刚刚就是说溜了嘴，你就当没听见，我们药王谷有规定，要对客户信息保密的。”

张逸仙一拍郭乾的肩膀：

“郭兄，你糊涂啊，我问你，姚宗正找谁买的药？”

“我大师父。”

“那你姚宗正是谁的客户？”

“我大师父的。”

“对啊，你大师父的客户，又不是你的，你说出来又有什么关系。”

郭乾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又觉得张逸仙说得有道理：

“那好吧，其实姚宗正来买药的事，说起来也是我碰巧遇到的，当时我还在药王谷学习，有一次路过大师父的院子，被他喊过去帮忙招待客人，那位客人就是姚宗正。”

据郭乾所说，当时他大师父的院里摆放着两口大箱子，装满了金银珠宝，全是姚宗正带来的，就为了求一味药。

菩提丹。

当时放眼整个北黎，能炼制出菩提丹的，只有寥寥数人，而那寥寥数人中绝大多数要嘛隐世，要嘛早已失去行踪。

唯一被人所熟知的，就是药王谷的大长老，也就是郭乾的大师父，方悬。

姚宗正带着重礼，只求一粒菩提丹，说是姚家老祖宗身体抱恙，看了很多大夫都没有起色，经人提点才知道有菩提丹这种灵丹妙药，不管多大的病，只要吃了，都能好转三分。

只是菩提丹炼制极为不易，就算姚宗正苦苦哀求，方悬长老当时也并未答应，让姚宗正带着东西，从哪来回哪去。

哪知姚宗正铁了心要求菩提丹，在方悬长老的门外跪了三天三夜。

方悬长老被姚宗正的仁孝之心所打动，便给了他一枚菩提丹。

这事对当时还在学习的郭乾造成了很大震撼，他甚至一度拿姚宗正作为榜样，鞭策自己要精进医术，就为了让世上少一些为病痛折磨，而走投无路的人。

张逸仙听完，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大致时间，郭乾见到姚宗正求药的时间，正好在姚家和百里家决裂前不久。

药是为姚家老祖宗求的，但是从姚若琛、百里奉山和程飞虎的描述中，姚家老祖宗身体坚朗，从来没有过生病一说。

而菩提丹……

据张逸仙所知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传闻。

张逸仙前几世同郭乾是好朋友，受郭乾影响对医学也有一定的涉猎，所以菩提丹他虽然没见过，却并不陌生：

“郭兄，这菩提丹虽说乃是灵丹妙药，但我听闻它似乎有些额外的隐患……也就是副作用……”

郭乾一挑大指：

“逸仙兄弟果然学富五车，连这等事情竟也知晓，不过你放心，菩提丹虽不完美，但你说的隐患也不必担心，引发副作用的条件十分苛刻，几乎不可能出现。”

“敢问郭兄，那苛刻的条件是什么？引发的后果又是什么？”

郭乾想了想：

“我记得当时大师父跟我说，菩提丹虽治百病，但药性过烈，在极特殊的情况下会适得其反，而那种情况就是濒死。”

张逸仙的心一动：

“濒死？你确定？”

郭乾又仔细回想了一阵，坚定的点了点头：

“错不了，我虽然有时候丢三落四的，但对于背诵的医学知识还是很有信心，大师父说的绝对是濒死，菩提丹绝对不可以给濒死之人服用。”

张逸仙追问道：

“服用之后会怎样？”

“菩提丹乃是大补之物，而濒死之人体内生机几乎全无，烈性药力无处发散，不能被吸收，就会造成反噬，轻则经脉寸断，成为废人，重则……”

“重则怎样？”

“重则会罹患失魂，成为活死人。”

张逸仙回头看了眼林夭夭，二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突破口果然成功了。

张逸仙分析，姚宗正买菩提丹绝对不是发挥它应有的作用，而是要利用它的副作用。

孙疯子的那幅画中，姚宗正暗下毒手，打伤姚家老祖宗，或许正是想用菩提丹的副作用将姚家老祖宗变成失魂症。

不管那天百里奉山有没有冲向姚家老祖宗，姚宗正都会找机会让老祖宗身受重伤，再用菩提丹医治。

只要姚家老祖宗变成失魂症，就可以大大增加姚家和百里家之间的仇恨。

至于为什么姚宗正不选择直接杀了姚家老祖宗，张逸仙认为，或许是姚宗正背后的轩辕家，觉得一个有权势，不会说话又不能行动的人，更有利用价值。

而事后为什么是姚若琛患了失魂症，根据现在姚家老祖宗的身体状况判断，很可能是当时姚宗正匆忙出手，虽然打伤了姚家老祖宗，但伤势并不重，达不到濒死的条件，而姚若琛刚好为了救百里奉山，被自己人重伤濒死。

姚若琛变成失魂症，也可以增加姚家和百里家的仇恨，所以姚宗正退而求其次，将菩提丹用在了姚若琛身上。

张逸仙激动得抱起郭乾转了个圈，把郭乾弄得云里雾里：

“逸仙兄弟，你这又是为何？快放我下来……”

张逸仙放下郭乾，一边向外狂奔，一边说道：

“多谢郭兄，等咱们吃酒的时候，我多敬你三杯……”

……

逍遥王坐在山水阁里听着“人屠”的回报。

“张逸仙真对你这么说的？他觉得本王与他之间的事情更重要，所以对于如何帮他解决姚家事的选择，要过后再说？”

“人屠”点头称是。

逍遥王捻着手里的珠串，笑着摇头：

“张逸仙，还真是不好对付，好一个拖字诀，轻描淡写的就让本王的计划付诸东流，看来本王要再加重点筹码了……”

……

福来客栈远处的街角，一个脸上缠着绷带的人，悄悄看着从店内飞奔而出的张逸仙。

此人正是礼部尚书公子，刘子仁身边的亲信。

他已经调查过，张逸仙根本不像夏投楠说的那样，是什么轩辕霸下易容的。

真正的轩辕霸下暂住在太师府，与张逸仙根本就是两个人。

脸上缠着绷带的人回想起那天见到张逸仙的情景，眼中再次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真的是那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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