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恨不能一把掐死这小贱人，可是也只能耐着脾性和她说话。

  “我原来想着或许会打扰你们，可是若是今日不请你们，又怕明日你们更忙。”

  王氏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她何曾在云清瑶面前受过这样的气。

  “世子爷别见怪，实在是我和瑶儿父亲心中也惦念着瑶儿，瑶儿平日里不回来，我们做爹娘的也只能冒昧打扰了。”

  王氏可真是能屈能伸，心里骂了云清瑶不知道多少句，偏偏脸上还能带着笑。

  云清瑶不由得好笑，她真不知道王氏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意这个女儿。

  如果她在意云轻舞，当初就不应该将她养废，若说她不在意云轻舞，如今云轻舞做出这样的事，王氏又不惜放下身段来讨好她。

  只能说人性是复杂的，即便是作为母亲，王氏也有自己的私心。

  “只要瑶儿不在意，我自然是不在意的，我今日只是陪瑶儿回来看一看，夫人若是有什么话尽管和瑶儿说就是。”

  江濯池记得云清瑶的交代，摆明了自己的立场，不掺和她们之间的事情。

  虽然他是真的很想帮云清瑶，但他也知道这一点小事，云清瑶自己可以处理。

  王氏没想到江濯池是这个态度，她心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是很快就由不得她多想了。

  毕竟她与云清瑶的恩怨，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要让云清瑶来帮她们，少不得要谈一些条件。

  “我想夫人还没想好跟我怎么说，我先去看一看祖母，也让夫人好好的想一想。”

  云清瑶这次回来一是为了姨娘的牌位，二就是为了见一见祖母。

  纵然知道祖母的心里没有她，这些年来也不过是为了利用，可人有的时候，听不到那句话就是不甘心。

  云清瑶觉得自己还是太过执着。

  “你要见老太太，这是应该的，不过老太太近日忙着吃斋念佛，也不知有没有时间。”

  说到这个事，王氏心里多少就有些不满。

  这些年老太太只顾着吃斋念佛，总是不太管院子里的事，有时候她求到老太太的头上，老太太也是不闻不问的。

  她摸不准老太太的意思，但如今云轻舞出了这样的事，她们家总不能不管，毕竟她的儿子还没有成婚呢。

  若是儿子已经成婚，王氏自然不着急，可是他已经给儿子相看好了合适的姑娘，知道那两家商量好便能定下来。

  谁知云轻舞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

  若是叫人知道她们云家的嫡女残害子嗣，苏家宁愿打官司也要与她和离，那她相看好的人家自然也不愿意将女儿嫁过来。

  王氏攥着手中的帕子，有些紧张。

  希望老太太别跟云清瑶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王氏至今也摸不准老太太的态度，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疼爱云清瑶，但这些年，云清瑶能在云家安然无恙，全是托了老太太的福。

  云清瑶不知道王氏的心思这么活跃，她与王氏说完话，便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老太太或许是知道她会过来，早让丫头等在了外面。

  “祖母这次为何愿意见我了？不再选择避而不见？”

  云清瑶见到祖母的第一句话，便问出了长久以来想问的问题。

  如今她的腰板挺直了，说话也硬气了。

  老太太抬了抬眼皮子，看了云清瑶一眼。

  “瑶儿，你长大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跟在祖母身后讨食的小孩子了。如今祖母也老了，管不了这许多事了。”

  云老太太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感慨道。

  “时间过得可真快呀，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幼时的模样呢。”

  云清瑶却没有一丝温情，她对祖母早就失望了。

  只是心里堵着一口气，不问出来便不痛快。

  “祖母，你总是这样，对我的问题视而不见，对我这个人也是。你当初将我从夫人的手下救出来，施恩于我，只是想给自己留些依靠，可你没有想过，若是我不愿意成为你的依靠呢？”

  云清瑶早就看明白了祖母的心事，但始终没有戳破过，今天还是头一回。

  “你若不愿，我也没有办法。”

  云老太太倒是十分想得开，好像真的不在意一样。

  “可是瑶儿，你真的忍心看着祖母无人管吗？”

  云清瑶听到这话就笑了，她知道祖母还是放不下的。

  “祖母，你知道吗？我已经死过一回了，这一回我不会再心软了。你和老爷夫人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你愿意留下我的命。”

  云清瑶早就看明白了。

  这个家里，不管是谁，心里都是想着云轻舞的，哪怕云轻舞做了那么多的错事，都能被原谅，只因为她是王夫人的女儿。

  云老太太好像不明白她的话一样。

  即使明白又如何，她并不在意云清瑶。

  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儿，姨娘又早死了，若不是她，云清瑶也没有活路。

  “这些年我待你不好吗？若不是我庇护了你，你能走到今天吗？”

  云老太太似乎不觉得自己对云清瑶不够好，她的表情是那样的认真。

  “祖母，翠鸣到底是什么身份？”

  云清瑶突然问道，但她不等老太太回答，又笑着说。

  “我一直觉得翠鸣不像是个丫头，哪有丫头这样放肆的，哪怕我是个没脾气的。我按照你的想法将她留到身边，又将她带去了侯府，可我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娇纵？就像另一个云轻舞。当然我也一直没有找到答案，所以在她死后，我亲自来问你，祖母可否为我解惑？”

  云老太太始终不动如山，直到听到翠鸣的死。

  她念着佛珠的手顿了顿，终于睁开了闭着的双眼。

  “你杀了翠鸣？”

  云老太太用一双浑浊的眼看着她，表情耐人寻味。

  “是，我杀了翠鸣。”

  云清瑶认了下来，没有向她解释过多原因。

  “造孽啊！”

  云老太太低声道：“我早知道该有这一天的，果然，云家做妹妹的总喜欢杀姐姐。”

  云清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她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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