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笙很少叫她“秦御”，除了当初的那次分手，便是这次了。

  秦承启知道这次顾若笙真的被她给伤到了，她看着顾若笙的眼泪就像瀑布一样奔腾不息，她不得不承认，她后悔了。

  她自认为对顾若笙好的隐瞒，在真相被顾若笙揭开的那一刻，却对顾若笙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秦承启握住顾若笙的手，郑重地说道：“我后悔了，我不该瞒着你的，你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脆弱，反而是我，一直畏首畏尾。”

  顾若笙闻言，依旧不搭理秦承启，要不是顾忌她身上的伤，早就甩开了她的手。

  秦承启见顾若笙依旧脸色难看，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将所有的事情完全交代了。

  秦承启缓缓地说着，时不时注意顾若笙的情绪，然而顾若笙就像一个木偶娃娃一样，脸上毫无波澜，这让秦承启的心更沉了。

  等到一切都交代完毕之后，秦承启像是失了所有力气一样，静静地等候着顾若笙的审判。

  秦承启可以承受顾若笙的一切惩罚，唯独却不能忍受她的离开，哪怕顾若笙真的已经被她折磨得身心俱疲。

  顾若笙整理了脸上悲伤的情绪后，平静地说道：“秦承启，你从没有把我当做枕边人，每次遇到不好的事情，你总想着隐瞒。

  为了担惊受怕这么久，我也累了，所以……”

  顾若笙还没说完，就被秦承启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不，哪怕我错了，哪怕我让你疲惫不堪，你也不能离开我。

  笙笙，求你，不要离开我，就算要走，也请你等我死了再离开，至少我不会嫉妒和痛苦。”

  顾若笙听着秦承启的哀求，她也装做精疲力竭的样子，开口说道：“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等着我猜。

  连最简单的坦诚，你都做不到，我和你还有什么未来呢？

  承启，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聪明，我也会累，会倦，会无所适从。

  我讨厌欺骗的感觉，然而你却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

  我找不到你当初带给我的感觉了，也许你应该找一个能和你思想同频的人，这样就不用猜了。”

  顾若笙的话深深地刺痛了秦承启的心，她的狂妄自大，她的自以为是，她的所谓的为你好，终究给她们之间的感情造成了裂痕。

  秦承启强撑着身体，严肃地说道：“所以，笙笙，你不要我了吗？”

  “从来都不是我不要你了，而是你一次次地把我推开，让我厌烦了。”

  秦承启闻言，发出破碎的笑声，她想强撑着身体，逃离这里，然而这具身体早已经千疮百孔，无法为她提供起身的力气。

  秦承启尝试了几次，都没能如愿，最终也只能放弃。

  她像是丧失了生机，等待着枯萎的残花一样，颤抖着说道：“我其实想要逃离这里的，但是你看到了，我努力了，却动不了。

  像我这样的残废，你想要离开，我没有任何立场挽留。

  所以给我留最后一点体面吧，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苟延残喘吧。”

  秦承启说完就闭上了眼眸，她实在不想亲眼见证顾若笙的离开，她的手掌死死地紧握着，指甲都攥进了掌心的肉中。

  顾若笙看着秦承启一蹶不振的样子，她也没有离开，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秦承启，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刻在心里。

  秦承启紧闭的双眸中，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她甚至想要失声痛哭，但是她不能，这般挫败的自己，不应该留在顾若笙的记忆中。

  哪怕顾若笙要选择离开，秦承启也想在她心里留下最完美的模样，而不是破碎不堪的现在。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秦承启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她看到了还守在原地的顾若笙，她故作洒脱地说道：“笙笙，怎么还没有离开呀，你是怕我死在这里吗？

  其实也没什么的，我也挺嫌弃我现在的样子，就这样死了，对我来说也是解脱。”

  顾若笙听着秦承启黯然神伤的话语，她也有些生气了，不过是一点病痛，怎么就想到了死，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若是早知道你这么脆弱，当初何必费尽心力救你回来，不如就将你丢在国外，就当你早就死了。”

  心如死灰的秦承启听着顾若笙的话，心中毫无波澜，她已经没什么可在乎的了。

  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就算熬了过去，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我会试着活下去，但若是熬不过去，那就是天意。”

  顾若笙闻言，再也压抑不住熊熊燃烧的怒火，直接狠狠地打了秦承启一巴掌，厉声呵斥道：“你就这么点出息，不过一点点毒瘾，就能轻易将你击垮。

  既然如此，你也别撑了，直接去死吧，你死后，我就带着孩子离开。”

  秦承启听清了顾若笙后面一句话，她不会离开，至少在她活着的时候。

  秦承启的心情一下子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从底端直至顶峰。

  她激动着抓着顾若笙的手，语无伦次地说道：“笙笙，你会陪在我身边，直到我死，对吗？”

  顾若笙被秦承启大喜大悲的模样，弄得有些烦躁，但还是回道：“你现在知道被人欺骗的感觉了吗？把我推开，真的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吗？”

  秦承启被顾若笙问得哑口无言，她中了顾若笙的计，却没有办法算账。

  她焦急地保证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再不会了。

  若是再有下次，那就让我去死吧，与其失去你，我更愿意做先走的那个人。”

  顾若笙被秦承启动不动就说死，弄得有些头疼，不满地说道：“你要是早死了，我就改嫁，你要是舍得，就去死吧。”

  秦承启闻言，光是想想，心脏就控制不住地疼，当即反驳道：“不，我会和你一起长命百岁的，我不会给你去找别人的机会。”

  顾若笙看着重新焕发生机的秦承启，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秦承启，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可以饶你一次两次，却不能忍受三次四次。

  我希望我们之间可以做到足够的坦诚，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

  秦承启闻言，靠在顾若笙的怀里，急促地说道：“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做到的。”

  顾若笙也知今日算是把秦承启收拾怕了，摸了摸秦承启的脑袋，抚慰她惶恐不安的情绪。

  两人相拥了一阵后，便准备离开，然而秦承启却委屈地说道：“笙笙，我没力气了，起不来了。”

  顾若笙见状，也只得尝试着将人扶起，好在秦承启因为身体的缘故，现在有些孱弱，要不然顾若笙还真扶不动秦承启这个大块头呢。

  秦承启心安理得地将身体的重量压在顾若笙的身上，算是报之前的小仇。

  秦承启这边毒瘾发作生不如死，塞勒涅那边的效果更加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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