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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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一番检查之后,杜根年难过地摘下眼镜,摇了摇头:“心脏衰竭……”
“怎么会?不是早已安排好,说那剂量很安全吗?”古瀚泽双目赤红地大声责问袁晶。
古峰笑了,虚弱地摆摆手说:“不怪他们……是……我自己……”
“古总——”门外,王亮和罗昊同时惊呼出声。
今天,罗昊把将要跟范玲玲去参加聚会的事汇报给了王亮。考虑到那里很有可能就是毒品藏匿交易点,王亮便通知了缉毒大队联合行动。事实证明,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今天的行动大获成功。
他们是在回来的路上才发现了手机上的音频输入,可飞奔回来还是晚了一步……
今天他们之所以安心出去,就是推算这个药物发作的时间至少还有三四天。如果今天任务成功,他们回来就可以直接以投毒罪逮捕乔丽萍;如果不成功,那么他们也不会打草惊蛇,这三四天按理来说,古峰都是绝对安全的。可现在他们不明白的是:古峰为什么会真的毒发,而且为什么会提前了好几天?
“阿……阿泽,对……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从前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以后……也不能……陪……陪着你了,对……对不起……”古峰每吐出几个字,都伴随着大口鲜血的涌出,让人触目惊心。
古瀚泽双眼赤红,他强忍悲痛大吼道:“知道对不起,为什么还要离开?”
“因……因为……你妈妈……很孤单,我……放不下……她……”说着,古峰转头看向了蔺雨溪,“小……小溪,我把……阿……阿泽……拜托给……你了,记……记住……如果……爱一个人,就……一定要……相……相信他……”
一个叱咤风云高高在上的人物,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光芒褪尽,剩下的只有孱弱。他絮絮叨叨地交代着一切,从对老爷子的照顾到未来孙子的名字,从自己的墓地安放到每年扫墓带什么花……
救护车来了,又走了。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轻轻地应着,默默地痛着……
整理遗物的时候,罗昊交给古瀚泽一盒普萘洛尔,痛苦又自责:“这是在古总床头柜里找到的,下面有一行下划线,也就是说,我们给他调包的药,古总一颗也没吃。而我……也竟然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古瀚泽呆滞了几秒,迟钝地接过药盒,盯着药盒看了很久,最后痛苦地闭上眼睛,将药盒紧紧攥在了手心里……
过了好久,他眉宇间的痛苦才渐渐散去,用平静到让人心碎的声音说:“这件事你不用自责。这是他的决定,他需要的是我们的祝福!我相信,此刻的他解脱了,他是幸福的!”
警局里,范大军一伙被连锅端起,审讯后被各自关押等待宣判。而范玲玲由于小六和曹博伦的案件被再次提审。原本她还心存侥幸,想狡辩说自己只是偶尔去玩混个轻判,可当她得知母亲乔丽萍已经被抓后,两腿一软,全都招了!
最让人意外的是艾堡医院的杜根年,这个人人敬重、医术高超的杜大神,竟然泄露病人信息,导致病人被杀,一下子让他跌落了神坛。
虽然他无心害人,但还是被判了一年。
当他被押下警车走向监狱大门时,看到了早已守候于此的徐航。
徐航跟押送的警员点了点头,之前已得到指示的两名警员立刻停住脚步,各自退到两米开外持械以待,允许徐航与之见面,但不得小于两米距离。
看着徐航的行李箱,杜根年下意识地将自己被铐上手铐的双手往衣服里缩了缩。在徐航面前,他从来都是体面的。
他努力露出一个看似释怀的笑容,爽朗地说:“走吧,转眼半辈子都过去了,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
徐航也笑了,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古堡,又指了指古堡下面的一间书店说:“所以,我搬来这里了,以后不卖酒,只卖书……”
“什……什么意思?”
徐航温和地笑着,抬手指了指古堡的尖顶,说:“你在里面应该能看见它,记住,我就在这里陪你,等你出来。”
“为什么?”杜根年倨傲地别过脸,“我不需要。”
“可是……我需要。”徐航突然沉声回应。
他向前又走了两步,站在两米的边缘范围内,凝视着这个陪了他半辈子的朋友,一字一句地说,“这里有我余生的幸福!”
在那个微风轻拂的傍晚,落日的金色光芒温柔地包裹在两个略显沧桑的男人身上,那一刻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那些初识的日子里。尽管时光匆匆,那份纯真的感情却一直都在!只不过有人先知、有人后觉罢了。
这次联合执法,捣毁了青城的最大窝点,还抓获了当年京城龙哥的部分余党,若不是捣毁及时,只怕有了龙哥那帮小弟的加入,这个窝点会越做越大。
王亮、袁晶、罗昊都在这次行动中立了功,可袁晶却在任务结束后,申请调离青城,带着外婆去了老家沿江县。
罗昊直到那天古峰出事才又见到袁晶,也是那一天才知道袁晶流产一事。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当他看到袁晶脸色苍白地站在自己面前时,只觉得自己心口一阵闷疼。所以在得知袁晶要离开胡烨,独自调去沿江县时,也二话不说,打了申请……
可怜的胡烨那天一早起来看到袁晶留给他的纸条,短短数语,却要把他折磨疯:我接受了一个新任务——卧底。至少10年,不要等我,不要找我,即使见到我,也要装作不认识。
胡烨起初不信,可去问王亮时,王亮异常严肃地对他说:“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袁晶这个人。你要是想害死她,就继续找下去……”
这下是彻底把胡烨逼到死角了!
袁晶身份特殊,他越是爱她,就越不能找她。可他真的很想很想她啊!他该怎么办?
喝酒,只能喝酒!喝高、喝醉、喝到胃出血……
如果时光有颜色,那么这段日子应该是灰色的,似乎所有的人都在接受别离。只不过,当时的他们并不知道,每一次别离,都是在酝酿下一次的相聚……
只有告别过去,才能拥抱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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