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惠一起关进房间，直接就倒在了床上。沈惠尽管也很疲惫，看得出这一天还是很开心。她一边温柔地给我按摩，一边感慨地呢喃道：“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女儿长这么大，我也没见她像今天这么开心过。”

  “你和你们家那位很早就离了？”

  “很早！”

  “那人现在在哪？他难道就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女儿？”

  “你问这干嘛？你——你是关心那人，还是关心我女儿？”

  “没有！也不是，就是随便问问。”

  “你又不爱我，也没准备和我有什么将来，我也不想和你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也是！那就当我没问呗！”

  “但我今天已经感觉到了，你现在——在我们这个家——已经非常重要了。我女儿——你也看得出来，她已经完全接受你了，并且——她现在也非常希望、非常需要有这样一个完整的家。”

  “但我们俩——我们从开始就说好的。你看像我这种自由散漫惯了，一点责任心都没有的男人，自己的原生家庭都没搞好。我就根本没资格再有家庭，我也不想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以我对你的认识，我也觉得——你是对的。”

  “就是！”

  “可我女儿怎么办？她现在正是成长的关键期，她渴望有个父亲的保护与支撑，渴望有个家的温暖与幸福。我其实也一直都在努力，但也一直都在失败。你跟她现在也算混的比较熟了，你不觉得，她其实对我接触的男人，一直都很抵触、很敌视、也很敏感、很挑剔的。我也是因为她，也慢慢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跟你差不多呗？不然咱俩怎么会臭味相投的？”

  “这可不行，你和我有着本质的区别。”

  “有什么区别？”

  “最起码你有孩子跟在身边，我没有。还有了，你有事业，我没有；你是老板，我不是；你是女人、我是男人。”

  “但共同点也很多啊！你是流氓我也是；你怕结婚我也怕；你想洒脱我也想。”

  “那就什么都别说了，顺其自然、求同存异！”

  “答应我，有时间尽量多往这儿跑跑。我知道，就凭我现在的年龄和姿色，对你本来就没什么吸引力，时间再长了，你会更厌倦。也许以后你再来，我也会慢慢把你当朋友当客人。你也就只需要把我们的关系当个由头，也算是给我女儿留个梦想与希望。等她过了这段关键时期就好了。”

  “我还是那句话：尽量！”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顺其自然吧！”

  沈恵的表情显得无奈，眼神透着忧伤。我和她认识时间并不算太长，关系却走到了男女之间的极致。但彼此间了解却只流于表面。世间男女，任何人活到这把年纪，即便不是饱经风霜，背后也都有太多不为人知也不愿示人的秘密和故事。她很少打听我的过去，我也很少触及她的隐私，我们俩的交集，仍旧只能算是狂躁的身体。

  但现在的问题是，因为她女儿沈玥的强力介入，我们俩的关系又不得不引起彼此的更多思考和重视。我的思考相对她可能还算简单。我就是不想惹麻烦，害怕担责任，我现在的生存法则人生准则就一个字：混！我出来混的目的和目标也很清晰，就俩字：女人！我也是过来人，而且还是在女人问题上摔过了跟头的人，我胆再大人在蠢，也断不会把目光投向那些情窦未开或者初开的小女孩身上吧？陪她们玩，你玩得过玩得起吗？被玩死了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但沈惠思考的显然要比我复杂的多、深邃的多。

  她女儿成长的缺失，带给她太重的负担和压力，这显然不是来自于经济，而是来自于情感。一个家庭，父亲的形象和父爱的厚实，其实也是这个家的支撑和灵魂。而像她这样的单亲家庭，无论母女间血肉凝聚的多么坚实，也不能称其为一个家。因为这个家里没有父亲，没有异性，若大的别墅实际上只有残缺的半边，幸福和温暖，自然也永远离她们很遥远。

  所以，我的蓦然出现，不仅仅是打破了这个家的安宁和平静，更是一颗投进幽潭的石子，溅起了不小的水花，也泛起了阵阵的涟漪。我能看得出，她们俩都把我当成了救命的稻草，都想紧紧把我抓住，沈恵更多的是为了女儿，为了这个家；沈玥心里到底打得什么主意，藏着怎么样的心机，难道也仅仅只是一种对父爱的渴望与依赖，对家的梦幻与期待？我到现在为止看的也并不清晰。即便仅仅如此，这对我也是一副恐怖的枷锁残忍的苛求。

  因为，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鸟，也永远成不了她们的期待！

  第二天天没亮，别墅里就闹得鸡飞狗跳。沈玥正常情况昨晚就该返校了，拖到了今早，就必须提前赶到学校。我今天也要上班，上班时间内怎么混是一码事，作息时间则是机器人控制的。

  沈恵自己是老板，原本不需要折腾，但为了沈玥和我，她也只能跟着承受早起的折磨，匆匆忙忙收拾好自己，沈恵开车先把我丢在了一处方便打车的地方。然后又匆匆送沈玥去学校。

  一路上，各自都显得神色匆忙，沈玥仍然没有忘记对我和沈恵的旁敲侧击。首先，她还是摆出一副傲慢公主的骄横霸气。冲着沈恵数落告诫：“老妈！这么多年，你没少折腾我也没少怄气，难得碰到一个你能接受，我也还凑合的男人。你现在都到了这个岁数，差不多就行了。别再挑肥捡廋吹毛求疵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好男人就更是神化传奇了。我开始也感觉这个男人不咋地，贼眉鼠眼，装模作样。你还劝我别太求全责备，至少人家不是冲着咱家的环境与财产，不择手段搞阴谋诡计。对吧！好好把握好好珍惜！”

  沈恵早已被她激怒：“闭嘴！操野心嚼舌根！期末考试成绩上不去，我饶不了你！”

  “切！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对于她们母女不斗嘴，我从来都是避之不及，装聋作哑，但现在三人就在小轿车这么个狭小空间，想装聋作哑都难。果然，沈玥刚教导完她母亲，随即从副驾上转过头盯着我：“还有你啊！也别太不知足了。和你相比，我妈虽然年纪是显得稍大点，但实际上还是比你小两岁，按正常标准你们俩还正搭呢！而且，除了这点之外，我妈各方面条件都比你强太多了。你要还不知足，哼！我看老天都会惩罚你的。”

  呵！小丫头辫子还挺会说话的，连哄带骗，连蒙带诈！开始攻击她妈其实也都是在敲打我，不就是一门心思想把我和她妈和她家紧紧绑在一起吗？随你怎么说，老子不上当。

  “好好！我知道！顺其自然！一切随缘！”

  我也不想和这小丫头争论辩解，只能含糊其辞打马虎。还好我很快到了车水马龙的繁华地段，急忙嚷嚷沈恵停车，打声招呼便逃下车。

  “记住下次月假，我们全家团聚啊——”

  我已经下车站稳，小车也再次启动，沈玥还在招手嚷嚷，我都懒得搭话，简单招招手，送了个微笑，看着小车迅速淹没在车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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