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雅婷似乎并不是对我在诉说什么，而是自言自语自我解嘲自我释怀，她好像也并不在乎我对她的心声的回应，只是想毫无顾忌说出吐出真言：“老公是走仕途的，他想有更大的进步，就得从基层一步一步往上爬。我有自己的单位和工作，也不可能全丢了跟着他到处跑。我们结婚五年，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恐怕也不到一年。到现在，我们俩见了面都像陌生人一样。”

  “这太不公平了！简直就是残忍！”

  “我们俩相敬如宾，从未吵过架红过脸，连离婚的理由都找不出来。他在外面，想找个女人太容易了。可我有单位还有双方的家人，随时随地都管着我监视着我，我想出轨都没一点机会。”

  “这才是你打麻将的真正原因。”

  “是的！我不可能去夜店，更不可能乱交友，唯一出去打麻将还能说出个理由来。我其实早就对你知道的清清楚楚。你虽然名声不好，但你现在完全自由，像我这样的情形，我根本不就不敢惹任何的麻烦。我就一直这样盯着你，我以为你也会注意到我，会不择手段接近我，勾引我。可是，你没有，你知道你对我打击有多大吗？你对我那种不屑一顾的态度，几乎就快把我的意志彻底摧毁了！”

  “你——你说什么？我怎么会想到——这怎么可能——”

  “你麻将打得那么好，我以为你智商也很高。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想到了让刘琼拉皮条这种最没脑子的伎俩，简直把我气晕了，我真想拿刀捅了你！”

  “雅婷！对不起！我真的——笨死了！我就是个猪！比白痴还白痴！”

  “也还好！至少你还是让我知道了你还是想打我的主意。我只是为了摆脱刘琼的怀疑，我才一直等到现在。”

  “雅婷！原谅我好吗？”

  “现在好了！我把什么都向你坦白了，你也知道我是多么的无奈，多么的可怜，我哪是什么仙女下凡，我不过是一个被人遗弃的怨妇。”

  “不！雅婷！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你在我面前，永远都是仙女下凡。是不可侵犯的女神。”

  “傻瓜！人世间哪有什么女神，只有女人！”

  “雅婷——”

  吴雅婷突然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来，她抬起双手捧住我的脸，两眼深情地看着我：“告诉我，你是仅仅想把我哄上床，还是希望能和我靠近，做个红颜知己，地下情人？”

  “你想我说实话还是想我说好听的。”

  “我想听实话！”

  “我都想！”

  “更看重什么？”

  “上床！”

  “流氓就是流氓！”

  “男人女人不流氓，什么都是假的！”

  “流氓逻辑！”

  “这是事实！”

  “还是你赢了！”

  她说着，慢慢就闭上眼睛，默默向我靠近，我一把捧住她的头，热烈吻住她，她便全身瘫在我怀里，嘴里只剩下喘息和呻吟。

  我搂着她激情地热吻，我真不敢相信，曾经何等高贵傲慢的仙女吴雅婷，此刻就在我怀里柔软呻吟。我大胆地迈出了这一步后，心却还是那样吊着，再也不敢有进一步的流氓举动。

  她被我亲的满脸滚烫，全身无力。而我又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该怎样进行，是该及时打住，还是该乘胜前进，面对吴雅婷，我还是不敢放肆！

  再激情的热吻，最终还是会从亢奋的顶峰慢慢跌落。我的热唇慢慢离开她的唇舌，开始抚慰她的脸颊，鼻梁，眼睛和眉梢。她也慢慢缓和下来。微微睁开眼睛，迷离妩媚地看着我。

  “你是谁？我们这是在哪儿？”

  “我是牛郎，你是织女，我们现在是在鹊桥相会。”

  “你是牛郎？我是织女？我刚才感觉自己飞上了天空。我这是不是在做梦？”

  “是梦，也非梦！我还是流氓，你还是玉女！我们现在就是一对狗男女！”

  吴雅婷伸手拦住我：“童记者！你比我大！我就叫你大哥好吗？我以前是很孤傲，那是因为彼此都还陌生，人在社会上混，也都有各自的角色和位置。所以，在那种场合上见到的所有人都是经过包装后的演员罢了。但现在我们是两个人关在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彼此敞开了心扉后，就该摘下面具，除去包装，赤裸裸地坦然面对。现在，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个女人，是个被你已经完全俘虏，抱进怀里的女人。你也什么都不是，只是个男人，一个色胆包天，威武雄浑的色鬼。”

  “雅婷！你——你别委屈自己，我实在是俗不可耐。你别把自己也变成了凡俗之辈！”

  “童大哥！嫦娥住的月宫，也叫广寒宫。你知道七仙女为什么要偷偷跑到人间来下凡？所谓仙女，也都是苦着自己让别人羡慕的。女人没谁自己愿意做仙女，宁愿做妓女！”

  吴雅婷说到这儿，我又有些情不自禁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她便哽咽地呢喃道：“抱我上床吧！我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我再次深深地吻了她几口，轻轻抱起她，将她小心翼翼摊在床上。我站在她的床前，心里涌着热浪，人却显得呆愣，迟钝。我的脑海里激烈地转动着，我到底是该拔腿开溜，还是该卧虎扑食？

  经过一番激烈的斗争，我的理智还是压住了我的冲动。我俯身再次亲了她一口。然后微笑着看着她：“雅婷！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你好好休息！”

  我说完就赶紧闭上眼睛，我根本没有勇气再看她，我也不知道接下来我到底会面临怎样的结局。默默转身，稍稍移动下身子。我突然感觉到我的衣服被什么挂住了。我猛地转过身来，发现我的衣服被吴雅婷死死拽着。

  只见她含着眼泪，露出惨淡的微笑：“你真的要走吗？”我也露出一丝惨淡的微笑：“再不走，我怕我会控制不住罪孽的念头，丑陋的本性。”“别再把我当仙女了，我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我也已经向你认输了，投降了，你还这么忍心把我扔在半路上吗？”“那你——真的愿意——和我这样一个流氓无赖在一起？”“你好霸道！也算是流氓中的极品！好！我求你！快来日我吧！是我想给你日！”

  吴雅婷说完，慢慢松开我的衣角，翻身躺下，默默闭上眼睛，昏暗的灯光下，我依然能清晰看见，她的眼角骤然滚下一行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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