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久久沉默，再无反应，沈玥也转过身来，一脸忧伤看着我。轻轻叹了口气，

  “爸爸！对不起！我知道，你和我妈根本也没什么感情，更别说爱了。你们俩虽然年龄还算合适。但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四十豆腐渣。你现在就算是想找个人结婚，肯定也不会甘心再娶一个我妈这个岁数的女人了。”

  “结婚是错误，离婚时醒悟，离了婚在结婚就是执迷不悟。”

  “爸！你还在发懵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还拿来毒害你闺女啊？”

  “噢！是是！我还在发懵呢！”

  “什么呀！我看你还是本性难改，既花心又不负责任。”

  “我都这么一无是处了，那你还要把我当亲爸？”

  “我又没说你对我也是这样，可我妈也是我最亲的人，我当然也会替她着急、委屈了。她这辈子，也是好不容易才遇到你这样一个——”

  “遇到我这样一个流氓无赖，混蛋渣男。”

  “又生气了，这么小气。还说要把人家当心肝宝贝。一点都不心疼人，就知道欺负人。”

  我还真是个服软不服硬的犟种，之前和小丫头斗智斗勇唇枪舌剑，我还真没含糊过。但自从她突然间收起棱角，撒娇示弱，以柔克刚，我反倒一次次被她忽悠，不知不觉就成了她的俘虏。

  “丫头，爸爸今天也不怕你笑话了。爸爸从踏进这个家门开始，到底怎么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你也是一清二楚。我和你妈要真有那样的缘分，或者就像你第一次见到我就毫不留情指责唾弃的那样，我对你妈就是别有用心，另有所图，那不早就得偿所愿了？我和你妈从头到尾都是因为你，都是为了你知道吗？”

  “我又不傻，我能不知道吗？你们俩既然都是因为我、都是为了我，已经牺牲那么多、付出那么多，为什么就剩这么一点点要求，你就再也不肯牺牲了呢？你那点小心思，连我都能看出来，我妈还看不出吗？你自己都说了，去登个记那个证，完全就是一个形式罢了。对你们俩也根本没任何损失，没任何约束。可你就没想过，这对我有多重要吗？不管后爸亲爸，你和我妈都没有法律认可的关系，都是见不得光的苟且，那我们的关系不也是永远都见不得光啊？你们俩是大人，脸皮厚什么都无所谓，你们俩都为我想过没有？我们说好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到老，这就是一辈子的承诺，这么漫长的人生，就一直这样稀里糊涂，准备怎么过啊？你们俩再不赶紧把证领了，我再都不好意思叫你爸了。万一哪天你真的再找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结了婚，我还怎么给你做做闺女啊？”

  “也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烦糊涂了。这都怪你妈，我都跟她提过，她也满不在乎。当然，你也有责任，谁要你第一次见面就说我是傍富婆吃软饭别有用心。那我当然就不好太积极了。”

  “那你就是被我说中了，做贼心虚。”

  “你说是就是了！”

  “难道不是啊？难道冤枉你了？你把人家的心肝宝贝都哄成了自己的心肝宝贝，你难道还不满足？还不幸福吗？”

  沈玥说着说着，却一头扑进我怀里，无缘无故哭的稀里哗啦。我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弄得一头雾水，不知所措，只能傻傻愣着认她发泄。

  我愣了许久，无意间抬头四处张望，脑袋又是嗡的一声。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还是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吗？我这不是一整夜都和沈玥一起待在她的闺房里？这算什么事啊，我怎么跟沈惠解释？万一她真把我当畜生了，那还不拿刀子捅了我？

  我刚想到这里，差点没吓得叫出声来，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猛地将沈玥推出老远，惊慌失措退到墙边：“你别过来，离我远点。我们俩——是不是在这儿——待一宿了？”

  “是啊！怎么了？我们俩——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你又怎么了？”

  “你还说，你干嘛把我弄你这儿来？还东扯西拉这么久？这天都快凉了，我怎么跟你妈解释？”

  “你还怪我了，明明是你自己——突然就那样了，我都差点被你吓死了，我好不容易把你救过来，你还一直装迷糊，还是跟个死人一样，推也推不醒，搬也搬不动，当时就已经是深更半夜了，我那时候还能再去把妈也吵起来？那她看到你当时的样子，还指不定闹出什么更大的麻烦？”

  “可这——要是被你妈误会了，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误会误会，能误会什么？心里无愧不怕打雷。我们俩都发过誓，再怎么也都是限制在父女亲情的大范围里。我妈不相信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啊？”

  “那你可要好好为我作证啊。”

  “才怪！”

  “你——你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

  “你先答应我，明天就向我妈求婚。”

  “没问题，天一亮我就去。”

  “等你和我妈正式结婚了，你也要兑现你对我的承诺。”

  “什么承诺？”

  “把我当亲闺女，把我当小棉袄、小情人。”

  “我们——这还不算吗？”

  “这当然不能算。你根本就不是发自内心，都是不情不愿。完全就是欺负人。人家说的亲生父女之间的那种小棉袄、小情人，本来就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心灵感应。是相互的理解、体贴、温暖，激励。可是，我再把把这里感受到的，都是心虚和虚伪，都是逃避和应付。爸爸根本就没有真的把我当亲闺女一样爱。爸爸还是害怕这份甜蜜的负累，会影响了自己的潇洒和放纵。”

  我慢慢平静自己，默默向她走去。轻轻捧起她的脸颊，目光慢慢交融：“好！爸爸从今天起，再也不心虚，再也不逃避。爸爸以后每时每刻都会把你含在嘴里捧在手里，当心肝宝贝一样小心呵护，用心怜爱。”

  “好！既然我和爸爸只有亲生父女的缘分。我们也不要辜负，不要抛洒。还是要好好珍惜，好好珍藏，让它成为我们生命的绽放。”

  我第一次深情捧着她的脸，在她的额头刻下深深的印记：“宝贝！爸爸爱你！爸爸会用生命陪伴你长大。”

  沈玥也在我的脸颊上留下一抹清香：“爸爸！我好幸运！我好幸福！我会一辈子做你的小棉袄、小情人。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到老！”

  “还有你妈？我们一家人，相亲相爱！幸福快乐！”

  “为了女儿！委屈爸爸了！”

  “不！为了女儿，爸爸做什么都不委屈，做什么都值！”

  “爸爸值！女儿就值！女儿和爸爸有前世就有今生，有今生还有来世。”

  我们就这样静静依偎，幸福陶醉，不知不觉又一起迷糊过去。等再次醒来，清晨的阳光已经透过窗户，照亮了满屋。我和沈玥这才一跃而起，仓促整理，也顾不上洗漱，直接手拉着手，一起向沈惠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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