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视上的比赛激战正酣，我的情绪也随之起伏，跟着现场手舞足蹈，一会欢呼一会踹脚。正是激战高潮，只见电视屏幕一闪，声音画面同步消失。怎么回事，电视坏了。我正纳闷，一回头却看见沈玥裹着睡袍拿着遥控，大义凛然站在身旁。

  “你干嘛？深更半夜大喊大叫，还让不让人睡觉？成心的啊？”

  “啊？对不起对不起！有点忘形了！”

  “我看你是有点得意忘形了！在我妈那儿就装的像舅子，在我面前真成大老爷了！哼！”

  “怎么可能？我和你妈都是把你当公主，什么都是看你脸色，讨你欢心。”

  “都是说得好听，我怎么就没感觉到啊？”

  “你妈就是怕你——这些日子瞎忙乎，都没顾得上你，怕你不开心，特意让我找你谈谈心的。”

  “那你就只顾着自己看电视，还看的那么大劲，你哪管我开心不开心了？”

  “我——你刚不是说你累了，想休息吗？我才——”

  “你才故意把电视开这么大，还跟着电视大喊大叫。”

  “不是！我——”

  我这可真是百口难辩，比窦娥还冤。“好吧！你去休息，我不看了。”我一脸无辜站起身，耷拉着头关了客厅的电器，准备上楼。一转身，却看见沈玥又是不声不响站在我身后，我这次真是被她吓的魂不附体，她稍稍凑近我压着嗓子发出威胁：“你敢上楼，这辈子也别再理我。”说完，她一闪身又回到自己房间。

  我愣在原地许久，上也不敢下也为难。纠结半天，还是默默来到沈玥房门前，我正要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我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头耷耳进屋，自己找个凳子坐下，等待沈玥的审判和修理。

  屋子里又是沉默尴尬了许久，沈玥才抽泣着嘟噜：“这么长时间，你就只顾着自己快活，根本不管别人的死活。你说是把人家当亲闺女，随时都含在嘴里捧在手里。全都是骗人的鬼话。我真想再也不认你，再也不理你了。你总这样哄我骗欺负我折磨我。到底是为什么？”

  “我没有！我哪有？你说什么我都依了你，你一点不开心，我和你妈都如临大敌。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你妈吗？我和你妈都是把你当心肝当宝贝，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你还要怎样？”

  沈玥瞪大眼睛愣在原地，呆呆看我半天，突然间情绪失控，一头扑进我怀里，抡起粉拳没头没头冲我一阵发泄：“都怪你，都是你，我恨你，我想拉你去跳楼，去另一个世界。”

  我小心翼翼抓住她的手手腕，小心翼翼看着她：“玥玥！宝贝！你怎么了？是爸爸又做错什么事了？又惹你这么生气？”

  沈玥含着泪水，迷离地看着我：“不是爸爸，是我自己，我好累，好烦，每天都没法合眼，闭上眼睛就做噩梦，梦里全是爸爸。梦见自己已经死了。”

  “不！你不能这样，你别吓唬爸爸好不好？爸爸现在也什么都没了，爸爸现在也只有你了，我们都要振作起来，好好走完这辈子。”

  沈玥看我这样的情绪，又把自己吓得不行，连忙一抹泪水，绽放微笑：“爸！爸！你干嘛？人家就是心情不好，也没有别的亲人朋友，就只好找你撒撒娇。你还当真了？我才不会胡思乱想，我刚有了这么爱我的爸妈，这么甜蜜幸福的家。都还没有好好享受，我才舍不得去死呢！”

  “玥玥！别再吓唬爸爸好吗？爸最近心情也不好，对你也有些疏忽，你生气了找爸爸撒撒娇出出气，爸也不会怪你。”

  “就是啊！我和爸爸都说好了做亲父女，我就是爸爸的心肝宝贝，也是爸爸的小棉袄、小情人，那现在我和爸爸——难道还有比我们更亲的人了吗？”

  “那是！”

  “就算是你和妈妈，我和妈妈，也都不能和我和爸爸相比。爸爸说是不是？”

  “是的。”

  “那以后，我心情不好，就只能找爸爸；爸爸心情不好，也只能找我。这个世界上，我和爸爸都是唯一心连心、心贴心的亲人。”

  我情不自禁将她拉进怀里，控制不住抚摸着她的发梢，亲吻着她的面额：“是的！宝贝！爸爸就是这样爱你的，妈妈也是这样爱你的。你和爸爸妈妈都是心连心、心贴心的亲人。”

  沈玥这次并没有热烈地回应我，而是轻轻挣脱我的怀抱，娇嗔地别过身子。

  “爸爸！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不该逼着你和妈妈领证。”

  “不！没有！我们也是相知相爱的，早就应该正规在一起了。”

  “爸爸总喜欢拿我当小孩子哄。可我已经长大了，我更希望爸爸也能把我当朋友，当知己。这样，爸爸才是真的把我当小棉袄、小情人了。”

  “爸爸现在就是这样的，你为什么还是不相信爸爸？”

  “那爸爸告诉我，爸爸到底是因为爱我妈妈才娶我妈妈？还是因为爱我才娶我妈妈的？”

  “都有！都是！”

  “都有就都没有，都是就都不是。”

  “起因是你，结果是你妈。”

  “所以说，爸还是习惯把我当小孩哄。就是不愿把我当朋友、知己一样的亲人。就算爸承认是因为我才会娶我妈。我又不会有什么怨恨，我妈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也同样可以拿命去爱她。爸要是真的也这么爱我妈，我也只会高兴，感激。”

  “爸就是真的，你妈值得我们这样爱她。”

  “爸——”

  沈玥似乎直到现在才肯热烈真挚回应我。她再次投入我的怀抱，搂住我的脖子，把她的脸颊也贴到我脸上：“爸！我爱你，好爱好爱！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爱我、爱我妈。我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孩子，最幸福的女儿。我们家也是全世界最幸福、最温暖的家。”

  “所以，你必须好好学习，健康成长，不能辜负了爸妈对你的这份爱。”

  “爸也要幸福、开心、不能辜负了女儿对你的这份爱。不要让女儿担心牵挂，不要让女儿愧疚自责。”

  “好好！爸一定牢记在心。你过完这个假期就上高中了，就住校了，以后跟爸妈一起的时间也很有限。剩下这点假期，你也要多陪陪你妈。你妈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还培养的这么好，真的很不容易。和你妈相比，爸简直就是无地自容。”

  “哇塞！还真没想到，爸还真没骗我，真对我妈动心了。这么看，我妈虽然年老色衰，也还是有点魅力的，简直太OK了！”

  “怎样？跟爸聊聊天，心情好点没有？”

  “好多了！谢谢老爸！你是我的福星，也是我们家的福星。好人有好报，吉人自有天相。老爸加油！幸福！开心！”

  “三年，爸努力挣钱，你努力学习。我们俩比赛，看看最后谁的成绩更好。”

  “你要能成为千万富翁，我就能考清华北大。”

  “你说的？OK！一言为定！”

  “拉钩上吊！”

  拉钩上吊，这是我和沈玥一次次地承诺，一个个的默契；也成了我们一同刻在心里的印记，写进生命的激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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