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听闻突如其来的“师傅”称呼，惊愕之情溢于言表，眉宇间微蹙，眸中疑惑闪烁。

  稍愣片刻，

  急忙俯身而下，双手轻扶石破双臂，欲扶他起来，同时疑声问道：

  “你这是何意？先起来！”

  石破似被触动心弦，双目含泪，嘴唇微颤，欲语还休。

  他紧握白夜的双手，却久久不起，亦不言语。

  白夜观其状，虽内心冷静，然而此情此景，亦觉手足无措，毕竟这突如其来的拜师，确实很突兀。

  仔细观察石破，见其气息浑厚，显然已经是练气九层境界，与自己修为相当。

  心中疑惑不断，何以初见，便有如此举动？

  遂深吸一口气，强定心神，再欲扶石破起来，言道：

  “你拜师必有缘由，至少起身说说。”

  石破依旧未起，抬头仰望白夜，眼中满含坚定与敬仰。

  他深呼吸，平复情绪，而后坚定道：“自那日师傅于擂台上展现风姿，弟子便立誓要拜您为师。”

  “弟子所求，非仅是因为师傅乃炼气第一、实力超群。”

  白夜闻此，心中一动，微颔首，示意石破续言。

  “弟子深感师傅乃是真龙，擂台上的一举一动，皆散发威严与炫酷。尤其是师傅沉默寡言，极为冷酷。”

  白夜闻言，不禁哑然失笑，未曾想自己在擂台的沉默竟成石破的拜师理由。

  “没有其他原因？”

  白夜微蹙眉，觉得此理由虽独特，但似不足以解释石破表现出的坚定。

  石破抬头望白夜，眼中满是不解与疑惑，挠头反问：

  “还需要别的原因？”

  “没有了？”白夜试探性地再次询问。

  “没有！”石破双眉紧蹙，坚定地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确定。

  白夜看着石破坚定的眼神，莞尔一笑，轻拍其肩，温言道：

  “再想想，总不能因为你觉得我比较酷，就让我做你师傅吧？”

  石破低头沉思，数息后，复又抬头，眼神却更添坚定：

  “弟子确定没有其他原因了，如果一定要再找点理由，那就是帅！又酷又帅，实力又高强。”

  “这样的师傅哪里去找？”

  言毕，眼中闪过一丝调皮，似对自己的话颇为自得。

  “难道这还不够吗？”石破再次反问。

  刹那间，

  白夜忽有所悟。

  何须强求目的性理由？

  凡事皆须有‘目的’方能成立？

  初恋缘何而生？喜欢便是喜欢！

  若因某一原因而喜欢一人，那还是真正的喜欢吗？

  一切本是极为自然的事情，何须强求必须要达成某种目的？

  若一人能吸引自己的心，岂非已足够？

  诚如石破所言，实力高强、又酷又帅的师傅，岂非最佳的缘由？

  或许，

  人心深处，当欲念如野马脱缰，挣脱理智的锁链，其被欲念所引，好似必须有‘目的’的奔波，生活的抉择与行动，皆需以明确‘目的’为支撑。

  沉浸于此等以‘目的’为行动的循环，逐渐忘记了初心，忘记生活的本真。

  对‘目的’的追求，几至匪夷所思的境界。

  凡事皆须有意义，选择皆须有价值，否则空虚迷茫的感觉油然而生。

  此等过度追求，令人逐渐忽视了生活中的美好与幸福，亦失去对生活的热爱与期待。

  回首前世往昔，方觉那些因追求‘目的’而忽略的生活点滴，才人生最宝贵的财富。

  错过路边风景，错过与人交流，错过那些温暖内心、满足的瞬间。

  为‘目的’而奔波，忘却生活之本——享受每一刻，珍惜每一份经历的过程。

  人生并非无休无止的赛跑，亦非不断追求‘目的’的过程。

  乃是一享受的旅程，乃是不断探索、不断成长、不断体验的精彩。

  当欲望失去枷锁，就没有了向前的路。

  当然，一切皆不可过度。

  最终还是，方寸之间。

  白夜心念如流星划过，但是依然眸中闪过一丝犹豫，微蹙眉头：

  “你我毕竟初次相见，或许你只看到我的一面，何必急于拜师。”

  又淡然问道：“我不了解你，如何可随意收徒？”

  石破闻此言，眼中闪过急切，然而仍尽力保持镇定，急问：“那师傅何以肯收我为徒？”他仍跪地不起，静待答复。

  白夜心中微动，遂微笑，再次伸手把石破搀扶起来：

  “先起来，此举实在让我承受不起。”

  石破被白夜扶着立身而起，目中闪烁期待之光。

  白夜轻叹，徐徐而言：

  “你我间，若有缘，自有因果相系。”

  此时白夜，忽表现的道貌岸然，如深不可测的智者。

  其心中实则在权衡，一则以“缘”字敷衍当前之局，一则冀望未来若真有缘，成为石破的师傅，至少如今初次交往，欲保持些许威严。

  此或为潜意识的种子在发酵。

  实则，此种子必然会发酵，唯待土壤如何。

  而土壤为何物？乃眼前石破的表现。

  那扇门，已开！

  石破闻“缘”字，目中闪过一丝喜色，即言：

  “师傅，我们自然有缘，否则此时此刻岂能在一起？”其面露开朗的笑容，似一切问题已解。

  “此缘已然产生，不过师傅觉得对我了解尚浅，师徒之情不宜轻率，弟子明白。”

  “但是，弟子的心坚定如磐，自第一眼见到师傅的那日起，便发誓一定要拜您为师傅。”

  “师傅若您介意，外人面前，弟子暂且不称您为师傅，可否？”

  白夜正欲反驳，却见石破已抢先一步，恭敬行礼，又作请的姿态，面带狡黠之笑，言：

  “师傅，您今日至体修峰，当为拜见峰主老祖而来，此乃正事。”

  “速速前往大殿，弟子为您引路。”

  石破此一连串动作与言语，竟将“可否”的问题，让白夜无暇否定，仿佛此事已定。

  白夜看着石破，突然心中对其刮目相看，高看了一分。

  若石破此番话为真，则其功利心甚淡，此心境合于大道。

  若其言有隐，亦显其智高，懂得隐藏真实想法。

  且能化被动为主动，快速转换话题，更显其机敏与敏锐。

  当然白夜也很清楚，这也是因为遇到了他，换作其他人，未必有此结果。

  但是石破何以认准他？岂非本就是实力与眼光的体现？

  或许，

  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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