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对吗？”

  刘成此刻感到一阵头痛，费尽心思搜集的资料竟揭示出如此棘手的问题。张森深深地叹了口气，随手抽出三份病历档案。

  "你看，这位重刑犯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入院第三天就去世了，主治医生是王天，李峰和朱西并未参与治疗。"  "而这份病历中，犯人被判定为妄想症，入院第四天死亡，主治医生是李峰，王天和朱西未参与。"  "至于孙建成，他的主治医生是朱西，王天和李峰因学术研讨会外出开会。"张森逐一解释，刘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些人，连话都听不清，回去我得好好教训他们！"

  然而，刘成明白，光是抱怨无法解决问题。他仔细审视着病历，左脸颊微微隆起。

  "根据你的推理和我们的信息，你认为这三人皆无犯罪嫌疑，但他们本身就是共犯？"

  张森叹了口气："我也不确定，具体情况还需收集更多证据。但孙建成的案件与李峰和王天无关。"刘成点头认同张森的观点，目光转向精神病院的最高层。

  "说实话，合作这么久，我真的不愿将朱院长视为嫌疑人。"张森低头不语，将资料重新装入档案袋，轻拍了下刘成。

  "想什么呢？这仅表明她有动机，是否有犯罪动机和手段，还需询问。"刘成叹了口气："真希望她不是。"说完，两人直奔精神病院，直指院长办公室。

  刘成轻敲门，室内传来一阵理智的声音："请进。"  张森和刘成打开门，看到朱西对他们露出热情的微笑。

  "神探张，刘队长，你们终于来了。"刘成略显尴尬地挠头，而张森则对朱西微笑。

  "看来，朱院长早就料到我们会来？"

  朱西笑着摇头："没什么好猜的，孙建成的案子未解决，你们肯定会再来，而作为他的主治医生，你们自然会找我。"刘成更感尴尬，对朱西笑道："朱院长，其实我们此行并无他意，只想向您了解情况。"

  朱西轻笑："没问题，配合警方是我的职责，这次你们又有何疑问？"

  张森慢慢地走近朱西的办公桌，目光逐一扫过桌上杂乱的文件。

  “看来朱院长也在亲自调查这件事。”张森迅速将视线转向朱西，露出一丝礼貌的微笑。

  朱西听到张森的问题，显得有些尴尬，匆忙整理起桌上的文件。

  “不算正式调查，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为你们提供新的线索，早日破案，医院也能尽早恢复秩序。”张森点点头，拿起一份文件仔细阅读。

  “王天的心理咨询病历？为什么朱院长会查看一个昨天根本不在医院的医生的心理咨询记录？”

  张森没打开文件，而是轻轻放在桌上，推到朱西面前。

  朱西面无波澜，对张森的问题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没有，我只是查阅了所有接触过重大案件嫌疑人的医护人员的心理咨询记录，同时再次排查医院的安全隐患。”张森用手指轻敲王天的病历，问：

  “朱院长是否找到了什么线索呢？”朱西缓缓摇头：

  “我刚到医院不久，很多资料还没来得及看，目前没有获取太多信息。”张森的目光紧紧盯着朱西，但并未发现任何线索。

  很快，张森的手从档案上移开，看向刘成。

  刘成立刻领会，找了个不透明的箱子，将所有档案收好。

  “朱院长，鉴于案件调查需要，我们需要带走这些资料。”朱西显得有些为难：

  “这可能会有些困难，按条例规定，除非他们展现出潜在的危害性，否则咨询记录必须保密。”说完，他慢慢把装着档案的箱子拉回自己身边。

  “所以，如果要看哪个心理咨询档案，我必须在场。”办公室的气氛变得微妙，三人对视无言，最后是张森的笑声打破了沉默。

  “我明白，我们不会打开这些档案，先带到警局封存，防止档案被替换而我们不知情。”听到这里，朱西的神情才稍有缓和。

  “两位来找我，肯定不只是为了档案吧？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会回答。”张森点点头，拿出小本子说：

  “朱院长，作为孙建成的主要治疗医生，他在住院期间，你对他实施了哪些治疗措施？”

  朱西略作回忆，然后回答：

  “我明白了，所以孙建成服用的镇静剂剂量并非按常规程序配制，而是在事前已预设了浓度？”朱西回答道：“确实如此，对于紧急情况，我们会预先计算好适合病人体重的剂量，以确保迅速应对。”张森继续敲打着桌面，问道：“也就是说，孙建成在病房失控前，你们就已经准备好了他的镇静剂？”朱西微皱眉头：“不，通常我们会提前制定预案，包括计算好的镇静剂浓度，以便随时使用。”张森的目光因“预案”二字而闪烁：“院长，您的意思是医护人员手中存有大量的高浓度镇静剂？”朱西肯定地点点头：“没错，考虑到病人的特殊需求，我们常备一些在医护站，以免延误救治。”刘成对此感到意外：“朱院长，这些是管制药物，这样随意存放不怕出问题吗？”朱西摇摇头：“不会，我们定期核查医护站的镇静剂，盗窃药物的情况很少发生。”“很少发生？院长，您就这么确信医护人员不会在用药记录上作假？”朱西沉默片刻，然后说：“我们医院全面覆盖监控，对每个病人的状况也有基本掌握，作假的可能性很小。”张森轻声叹了口气，接着说：

  “朱院长，你说是大致上，那么能否请你提供一下昨天负责孙建成后续治疗的医护站的药品使用记录？”朱西一怔，没说什么，立刻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出了一串数字。

  “小张，把最新的药品使用记录送到我办公室来。”挂断电话，朱西转向张森和刘成，微笑着说：“两位辛苦了，先喝杯茶休息一下，药品记录一会儿就送来。”张森和刘成交换了个眼神，随即在沙发上坐下。

  不一会儿，两杯香气四溢的茶被送到两人面前。这时，张森注意到朱西无名指上的戒指。

  “朱院长，原来您已经结婚了。”朱西轻撩头发，笑容满面地看着张森。

  “张侦探真是幽默，我都三十多岁了，又不是只会埋头研究的书呆子，当然结婚了。”张森装出惊讶的样子。

  “您都三十多岁了？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您是那种年轻有为的研究者，二十几岁就当上了院长呢。”刘成疑惑地看着张森，关于朱西的所有信息都在那份背景调查报告里。

  他不清楚张森为何提出这个问题。听到张森的话，朱西忍不住掩嘴轻笑。

  “我们这个行业哪有那么多天才研究员啊？”张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抬头看着朱西。

  “不知令尊从事什么工作？最近发生这么大的事，也没见他有什么动静。”朱西轻轻叹了口气：“他最近也很忙，他的一个研究项目正处在关键阶段，无暇顾及我的事情。”张森眨眨眼，接着问朱西：“您先生也是做研究的吗？不知道他研究哪个领域，是不是和您一样，专注于心理学？”朱西慢慢摇头，笑道：

  “他的研究比我复杂多了，说出来不怕你们误解，是关于人类大脑智能的研究。”刘成微微皱眉，也望向朱西。这个城市里，关于人脑的研究确实是个敏感话题。

  但张森面色未变，视线重新回到朱西脸上：“原来是这样，他在哪里工作呢？”

  朱西顿时放松下来，回答说：“他在一个正规研究所做研究，现在主要涉及大脑扫描、脑电波模拟，尝试研发治疗脑部疾病的药物。”张森听完，向刘成使了个眼色，表示这方面没问题。这时，刘成才恍然大悟。

  "没错，张羽通常会在夜间协助处理紧急情况，那天晚上孙建成的情况确实需要密切关注。"张森和刘成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刘成开口问道：

  "那么，朱院长，张羽有没有可能在孙建成的药物使用上动手脚呢？"

  朱西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回答道："张羽是个非常负责任的医生，我不认为他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无论如何，我们需要查证一下。"张森深深地看了朱西一眼，拿起那份药物使用记录，准备离开。

  "朱院长，感谢你的帮助。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希望你能理解。"朱西点头表示理解，同时提醒道：

  "你们调查时要小心，别影响到医院的正常运作。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张森和刘成向朱西道谢后，离开了院长办公室，开始追踪新的线索。

  “没错，不过提到他，他的操作虽然熟练，但生命监测仪的使用总是有点不正规。”张森立刻警觉起来。

  “不正规？能详细说说吗？”

  朱西想了想，回答：

  “通常我们在使用生命检测仪前都会先试运行，检查是否正常。但张羽坚持认为，对精神疾病患者，应先贴上传感器，最后才开启监测仪。有时我觉得他这么说也有道理，所以就由他去了，这些琐事都是他在处理。”张森闻言，立刻起身问道：

  “昨晚给孙建成做后续治疗时，张羽在场吗？”

  朱西点头，指着药物使用记录上的签名。

  “对，这里有镇静剂领用记录，这是他的签名。”刘成听完，迅速拿出手机。

  “派人过来，有新的线索。”朱西见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你们俩这是什么意思？怀疑张羽？他是个热爱工作的医生，不会做出这种事。”张森叹气，摇头道：

  “是不是他，得看证据。现在，你和我们一起再去医护站，复查药品库存和使用记录是否相符。”朱西皱了皱眉，无奈地带刘成和张森离开院长办公室。

  刚到医护站，就看见张羽一边配药，一边指导着一个小护士。

  “张医生真是忙碌，我们之前要记录，没影响你工作吧？”

  张森上前，双手搭在台面上。张羽抽出针头，盖上，然后在另一张纸上仔细记录。

  “这不算什么，越快配合你们，我们也能尽早安心工作。所以，你们看完了药物使用记录吗？”

  张森微笑点头，把记录递给张羽。

  “张医生，我记得配药通常是小护士的工作，你现在为何亲自上阵？一直如此吗？”

  张羽不抬头，接过记录说：“这个需要精准，有时交给别人，我不太放心。”张森微眯双眼，看着张羽问：

  “是吗？是不放心，还是不方便？”

  张羽听到这话，猛地抬头，也眯起了眼睛。

  “侦探张，你的言下之意是什么？我似乎没听懂。”张森微笑未语，拿起桌上的药盒递给刘成。

  “刘队长，这盒药的成分最好去检验一下。”张森如此说，张羽立刻激动起来，抓住张森的手腕。

  “你们为何这么做？知不知道这样随便拿药，用药记录会很复杂！”张羽的话让张森转头望向朱西。

  “朱院长，我刚才拿了一盒药，你应该看到了，没问题吧？”朱西轻轻点头回答：

  “没问题，一会儿药的使用记录我会亲自签字。”听到这，张羽才叹了口气，松开了手。

  “好吧，既然院长都这样说了，我也没什么意见了。”张森这时露齿一笑，对张羽说：

  “对于这盒药你确实没什么意见了，不过，张医生，你能把大褂里的东西拿出来让我看看吗？”张羽略皱眉头，后退两步。

  “侦探张，你们有证据怀疑我是罪犯吗？若无证据，大褂里的东西属于我个人，你们无权检查。”张森立刻笑道：

  “张医生，如果你坚持这么说，我们可能得换个地方详谈了。”张羽猛拍桌子，瞪着张森。

  “凭什么？你知道我每天要照看多少病人吗？他们病情恶化，你能负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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