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春脸上带了几分愠怒之意，“为何你们人人都要觉得我爱她？天意天意，难道我的表现不比天意更真切吗？”

  医神看着眼前这个有点大逆不道的年轻神明，摇了摇头，“我想你弄错了，天意是选定叶轻舟做你的天命宿敌，但你的真切表现并非无用。她和你的劫之所以会以情劫的形式展开，正是因为你的表现替你选择的。”

  “什么意思？”

  “你的心选了她，她便是你的情劫对象。你的心不选她，她便只是宿敌而不是情劫。”

  医神叹息不已，“你虽然不肯承认，但你内心深处却爱她。而我，在亲手杀死她的一万年之后才听到我的心为她跳动的声音。”

  “如果我没有选择成神，便不用杀死她。如果我们都只是三十三重天的仙，哪怕这心跳声迟了一万年，我也有弥补的机会。可现在，我成了神，她魂归天地。”

  “我每日俯视下界，总能看到与她有一两分相似的生灵，也曾见过一个与她九成九相似的医修。但我知道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这世间再也没有她了。”

  “她未曾宣之于口的爱意，我在初见时便读懂，但成神万年后才心动。”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想悄悄告诉她们，鬼卿也爱云苓，只是晚了三万年才心动。”

  医神在成神之前的名字正是鬼卿，想来那云苓便是她杀死的宿敌亦是此生挚爱。

  闻溪春却并未流露出丝毫感动的神色，“你我的情况可不一样，如果非要来比较。那么叶轻舟是输了的你，而我是赢了的云苓。”

  “你自然会替叶轻舟说话，因为你们本质是同一类生灵，不在乎别人的喜爱，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即便平日里与一个生灵关系再好，一旦发现挡了自己的道，当即格杀勿论。”

  闻溪春轻蔑一笑，“你真的会为云苓心动吗？像你们这样的人，根本不懂情爱。”

  “你的后悔也不是为了死在你手下的云苓，不过是对神界的生活不满足，便幻想另一种人生。”

  “你从来就不爱云苓，你爱的只是云苓活着永远爱你的另一种人生。”

  “你和叶轻舟一样自私虚伪，你们不会因为自己的错误而诚心悔过，永远只会选择有利于自己的答案。”

  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医神却不动怒，“你这是承认你爱叶轻舟，便如云苓爱我吗？”

  闻溪春拧紧眉头，“为什么你们都要纠结我是否爱她吗？无论我爱与不爱，她都不爱我，还想杀了我。我怎么可能去爱一个想要我的命的生灵？”

  “若你不爱她，便不会死在她手上。

  战神，爱情与死亡都是你自己选择的。

  不过你以为你们至少是相爱相杀，但爱只是你的单方面，你不能接受这个结局，所以才否认爱她来维护自己的颜面和自尊心。”

  闻溪春不再追究这个问题，转而问道，“医神今日突然与我谈起往事，只是为了往我伤口上撒盐吗？”

  鬼卿微微一笑，“我有事找战神合作。”

  “有你这样的合伙人吗？”

  “我也是为了确定战神是否能成为合伙人？”

  闻溪春淡淡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鬼卿脸上泛起希冀的笑意，“战神可知时空神殿？”

  “时空双神的后裔所在之地。”

  若叶轻舟和陆明泽未死，应该也要去时空神殿吧！

  “近年来，时空神殿在研制一款时空穿梭机。”

  闻溪春心中一动，“成功了吗？”

  鬼卿点点头，又摇摇头，“成功了，但没有完全成功。时空穿梭机研制出来，但没有人试用。”

  “陆家那么多人，随便派几个小辈试用不就行了。”

  鬼卿摆摆手，“陆家人不能去试用。陆家人身具时空血脉，时空穿梭的效果自然要比一般人好。陆家人的体验效果不足以推广。”

  “那时空神殿岂不是要另找道友去体验？”

  鬼卿莞尔一笑，“这正是你我的机会。”

  “你会这么好心？”

  鬼卿无奈只得说出实话，“时空神殿那边要求必须双神结队参与，并且其中一位神明必须是高阶攻伐之力神明。”

  闻溪春不解，“这要求也太高了。”

  “时空穿梭本就是逆天而行之事，在穿梭过程中可能遭遇无数道时空乱流和一些闻所未闻的风险。体验者们享受了免费的待遇，便要替时空神殿绘制时空穿梭的路线图。”

  “在体验者们返回之后，时空神殿会派陆家小辈根据路线图寻找时空乱流，疏离时空穿梭的通道。等到时空穿梭通道稳定下来，时空神殿才会真正对外开放时空穿梭机。”

  闻溪春嗤笑道，“难道我不能等到时空神殿开放时空穿梭机吗？”

  鬼卿怜悯地看了她一眼，“根据前线消息，下一战最迟三千年之后，最早一千年之后。时空穿梭机向外开放最早也是四千年之后，你真的敢赌下一战能回来吗？”

  打了那么多仗，闻溪春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有多么难缠。

  对方与自己同为高阶攻伐神明，又比自己早登神位上万年，每一次交手互相都讨不了好。

  下次大战，闻溪春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否生还。

  于是，闻溪春答应和鬼卿一起去。

  不料，时空神殿的人却阻止闻溪春参与。

  医神在中间周旋，“战神，我先跟她们商量。”

  “陆羽，你们需要体验者，我就拉来了战神，神到了，你们又不让进，这事做的不地道。”

  陆羽是陆家最出色的小辈之一，有媲美下阶神明的实力，她冷冷地看向闻溪春，“阁下的手上沾染了三条我陆氏族人的性命，还敢来时空神殿，是真当我陆氏无人吗？”

  又看向医神，“那可是我陆家最后的子嗣，全都死在一个人身上。我等身为陆氏姥祖，不能为小辈报仇就算了，难不成还要欢欢喜喜地迎接血仇之人入时空神殿吗？”

  鬼卿蹙眉，她素知陆家护犊子，陆羽脾气暴，却没想到陆家竟轻狂到了这个地步。

  “战神为神界抗战前线，劳苦功高，时空神殿难道心中只有小爱，全然没有大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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