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偏方有时真的灵验。一阵冲洗之后，眼部的疼痛开始逐渐减轻。

  试着眨了几下最严重的左眼，感觉没有什么异样。心急之下，就想睁开。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如针刺一般。

  “哎呀妈呀！”

  我忍不住大叫。

  好在那股疼痛来得快，去的也快，更没有往眼底深处蔓延。

  深吸一口气，平复紧张的心情。暗自庆幸，没有那么鲁莽，把右眼也睁开。

  有了这次经历，做好了右眼再次疼痛的准备。

  翟葫芦见状，急忙出言宽慰。

  “将军，不必太过担忧，可能尿液中有酒的缘故，过一阵，便好了！”

  “真的？”

  翟葫芦点头。

  “你特么到底喝了多少酒！”

  疼痛让我心烦气躁，不由得爆粗口。

  “也就三斤左右！”

  “也不怕喝死你！”

  翟葫芦嘿嘿一笑，不再做声。

  我一想，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酒可以杀菌消毒，常年军旅生活，这点儿常识我是知道的。

  小心翼翼地尝试抬起右眼眼皮，果然，和翟葫芦说的一样，那股钻心的疼痛没有来。

  又停顿几息，双眼渐渐可以慢慢睁开，视线由刚开始的朦胧，变得明亮和清晰起来。

  “我又能看见了！”

  心中一阵狂喜！双眼总算保住了，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重获光明，真的有劫后余生的感觉，不自觉地想多看看眼前的世界：

  远山，树木，房子，庙宇，炉鼎，还有人群和禅宗等人，他们围坐一起，身前有石桌，石桌上有茶盘，茶壶，茶杯…

  “哎？哎？”

  似乎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起来具体什么地方。

  看到茶具，嘴巴不由地咂巴一下，轻舔干涩的唇边。

  刚才一番折腾，身上不知惊出了几身汗，此时更加口干舌燥。

  “嗯？怎么还有点咸？我去！”

  之前一心想着洗眼睛，有不少尿液顺着脸颊流到嘴边都没在意。这时那些尿液已经干涸，留下一层细细的盐晶在嘴边。

  “呸！呸！呸！”

  盐晶中还夹杂腥臊的味道，舌尖不是滋味。

  不行！我得去要一杯茶水喝。

  想到这，一刻也不想等，疾走几步，忙不迭来到禅宗等人面前。

  “宗主，好雅兴！能否赏一壶茶水来喝？”

  翟葫芦不放心，跟着我，在一旁听得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心想：

  这样也可以吗？将军的脸皮真厚，刚刚还像强盗一样逼着人家出捐，这会儿为了喝上一杯茶水，竟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他在回来的路上也曾问我。

  “如果禅宗等人假装没听见，或者直接拒绝，将军会怎么办？

  “那样更好！我会直接上去抢！”

  身体发出求救信号的时候，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这和人有三急，一个道理。

  没想到，禅宗宗主真是个修行的高人，心胸之宽，非旁边的尼姑和道士可比。

  不但没有拒绝，反而伸手指向桌上的茶壶。

  “将军，请随意！”

  顾不上看翟葫芦和众人吃惊的表情，我抄起茶壶，直接嘴对着壶嘴灌饮，省去把茶水倒入茶杯的麻烦。

  茶水顺着嘴角，流得脸上哪里都是。一壶茶洒了多一半，总算喝了个痛快。

  放下茶壶，擦了擦嘴。才回味起这茶水的味道。

  这茶首先十分解渴。初闻有淡淡的清香，应该是山上不知名的药草炒制，初入口时微苦，过一会儿后回甘。应该还具有一定的药用效果。

  见一壶茶水这么快饮完，禅宗宗主又从脚边拎起一壶，放在桌上。原来那里还放着一个炭炉和一个盛清水的大瓷罐。

  “将军，请！”

  禅宗宗主一副大师风范，不介意之前的事情，还很大方。

  刚才灌饮，肚子已经喝饱，这时再也喝不下了。

  看一眼桌上刚拿上来的茶壶，又看看地上茶炉旁的水罐。我突然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一指禅宗宗主。

  “你！你！你不是说山上没有水了吗？怎么可以煮茶？”

  我气愤禅宗宗主骗我，导致刚才不得已用尿来洗眼睛。

  这和尚故意诓我，坏得很，想到他刚才可能边饮茶，边在旁边看我的出丑，心中怒气陡然飙升。

  “这个混蛋！”

  “仓啷”一声拔出腰刀，直指禅宗宗主：

  “你敢戏耍本将军！”

  自从军以来，我还没受到过这么赤裸裸的戏弄。

  “将军息怒！”

  禅宗宗主站起身，伸手轻轻推开指着自己的刀身。

  “我曾问过将军，要水是洗漱还是饮用？将军是否忘记了？你也看到，这水用水罐贮存，肯定不是普通的水，是老衲收集的去年冬天的雪水，密封之后，埋在地下保存至今，用来煮茶是极品。根本不适合用来洗漱。”

  和尚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我不认同。

  “在你眼里，雪水比我的眼睛还重要吗？用雪水洗眼属于暴殄天物？”

  我不想和尚争论这个问题，多费口舌没有意义。

  “虽然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但是我不会为你请我喝茶就感谢你！”

  提起茶壶，我自顾自地斟满一杯，山上风大，茶水已经变凉，十分适口。

  轻轻品上一点，动作优雅，不再像之前那般灌饮。这次茶水的味道比之前更浓，忍着苦意，等待不久之后的回甘，回甘更浓，这茶真的不错！

  轻轻放下茶杯，此时我又找到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将军不怪罪就好！这里有今年炒的新茶送给将军品尝！”

  我的心情这才好受一点。刚要伸手接过茶叶。一个声音从人群外，由远及近传来。

  “将军，不好了，银剑峰那边出事了！”

  是去银剑峰抬炉鼎的兵士来报信。

  “出来了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

  他们这么多人，抬一个炉鼎而已，能出什么大事？

  “刚刚炉鼎倒了，砸死了几个弟兄，您快去看看吧！”

  这群废物！抬个炉鼎还能出人命，我更想知道发生了是怎么回事。

  “你详细说说事情经过。”

  “我们到了银剑峰，准备抬炉鼎，却发现炉鼎外面涂满了桐油，根本无处下手。”

  “什么？桐油？”

  我回头去看禅宗等人。

  “你们这是故意使坏，阻挠我们抬炉鼎下山！”

  “将军误会！每个月山上都会对炉鼎进行保养，涂桐油是惯例。”

  “那…”

  我急忙跑向金顶不远处的炉鼎，发现上面不知什么时候也涂了厚厚的一层桐油。

  桐油不止滑腻还十分易燃。

  “这群人，一定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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