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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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司马逸轩不舍得她离开,可是,丛惜艾是她必须面对的一个人,她不可能要求司马逸轩去处理这个问题。
到了丛府的时候,房子已经拆了大半,在阳光下,一片狼藉,视线却豁然开朗了许多!丛意儿走下马车,站在阳光下,看着面沉如水的丛惜艾和面带犹豫之色的丛夫人,静静而立。
“你终于来了。”丛惜艾直视着丛意儿,丛意儿一身淡淡的紫衣,想来定是司马逸轩府上准备的,料子极好,垂顺的很,风一吹,袅娜的身姿令人着迷,青丝挽一碧玉的簪,凉凉的味道,却更加衬托出丛意儿温柔的眼神,纵然是面对她,丛意儿的眼神依然清澈如水,温柔和静,“我以为你会一直躲在轩王府里不出来!”
看着拆得乱七八糟的房子,丛意儿轻轻一笑,这样,或许九泉之下的丛意儿的父母终于可以不必再日日被人念叨,可以安睡了。其实,料定丛意儿的母亲是个淡然的女子,所以,早已放下,放不下的只是丛夫人,逝者已去,徒留生者自寻烦恼。“惜艾,为了能够见到我,如此辛苦,何必。”
丛惜艾突然淡淡的一笑,声音温柔,轻声说:“能够见到你,本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你终究不会再是丛府里的人,这些属于你的东西拆掉也不算是过份之举,免得你对这儿还有任何不舍之意。姐姐是心疼你,如果有了选择,能够忘记的前尘旧事,能够忘掉最好!”
丛意儿轻轻一笑,也温和的说:“惜艾,你讲得清楚,也说得明白,不错,如果你肯忘却应该忘却的,那才最好。这儿本就是旧时回忆,放在这儿也是真的不妥,惹得大伯和大娘心里不痛快,也惹得你时时想起意儿,拆了最好。小青,再去多找些人,把这儿夷为平地!”
丛惜艾身影一动,静静的站到丛意儿的面前,从丛意儿的眼睛里看着自己,用只有她们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冷冷的说:“丛意儿,你为何不继续愚蠢下去,那样你可以嫁给你一直喜欢的二太子,何必招惹轩王爷。你根本不可能带给轩王爷幸福,是你逼我如此,逼我对付你们二人!等到二太子成为皇上的那一日,我可以让你亲眼目睹轩王爷如何因为你的缘故失去王爷之位,死在二太子权力之下,你,仍然无法避免成为二太子女人的下场!”
丛意儿心里一震,面上却平静如水,用同样轻轻的声音,慢慢的说:“丛惜艾,你,太小瞧丛意儿了,大家同样生活在丛府里,同样由父母生养,而且我的父母还优秀于你的父母,你有此心计对付我,难道就不担心我会同样用心计对付你吗?如果你肯用心喜爱二太子,或许能够获得幸福的未来;如若你只是利用二太子,你首先要对付的应该不是现实是存在的轩王爷和我,而是司马溶心中‘丛意儿’的存在,并且是得不到的遗憾,你,何不为自己着想。”
“我恨你!”丛惜艾直直的盯着丛意儿,“从我十岁那年在皇上打猎后宴请百官的宴席上,一次看到轩王爷的时候,我就许了自己的一生一世,从那时起,我的心中就再也没有任何人的痕迹,就只有那个素衣如雪,谈笑风生,桀骜不驯的轩王爷,那个时候,他原本可以成为新的皇上的,但他放弃了,也许正因为他的放弃,如今才有可能让我更有可能得到他,因为,你,才是未来皇后娘娘的人选,你命中注定要嫁给二太子,而我,却可以嫁给任何人。轩王爷是绝对不会做皇上的,他,厌倦这些尔虞吾诈的东西!”
丛意儿觉得胸口有一件硬的物件顶着,低头看了看,丛惜艾的剑横搁在她的胸前,丛惜艾并没用剑刃对付她,用得是内力,堵得她胸口发闷,觉得喘不过气来。她安静的站立着,淡淡的说:“丛惜艾,如果此时我受了任何的伤,你信不信,司马逸轩会铲平整个丛府!不要说做什么二太子妃,司马溶会容你如此?而且,丛惜艾,你以为你真的可以杀了我吗?!”
“我若剑递前一式,你必死无疑!”丛惜艾冷冷的说,“丛意儿,在你还不知道你是个人的时候,我就在习练武艺,这大兴王朝可以在我剑下过得了十招的难寻几人,如何杀不死你?!不错,你的亲生母亲是江湖上人人惧怕的魔女,但你,不过是个让人可怜的孤女,又能如何?”
丛意儿的手轻轻的压在丛惜艾的身上,微笑着,淡淡的说:“你出剑需要一秒,我却可以在半秒之内让你立刻闭命,若是不信,可以赌上一赌,只是,这输赢你却无法得知。”
丛惜艾觉得自己的死穴上被一股力道轻轻压着,她武艺不错,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丛意儿怎么可能有此本领,难道是轩王爷教她的不成?可是,就算是轩王爷亲自教习,丛意儿也不可能如此短时间内成为一个动了手却让自己完全不能设防的武林高手!
“好啦,好啦。”丛克辉上前拉开丛惜艾,半真半假的说,“惜艾,你一个当姐姐的,怎么和丛意儿计较起来了?她是妹妹,比你小一些,你应该让着她的。喂,惜艾,你要做什么?!”
丛惜艾剑招反递,一剑压在丛克辉胸前,冷冷的说:“大哥,你帮她做什么?她不可能是丛意儿,真正的丛意儿根本就是白痴一个,只知道跟在二太子后面纠缠,丛意儿不会武艺,但,她却懂得武艺,她一定是假冒的丛意儿!”
丛克辉一愣,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丛惜艾的剑,疑惑的说:“惜艾,你乱讲什么呀,她就是丛意儿呀。丛意儿,你会武艺吗?怎么一直不知道?很厉害吗,惜艾,你的武艺在大兴王朝已经是数得着的了,怎么丛意儿的武艺还能够让你提及?丛意儿,你是什么时候学的武艺,不会是你那死去的父母的鬼魂教的吧?”
丛意儿轻轻一笑,淡淡的说:“你真聪明。”
丛克辉看着微笑的丛意儿,半天没说出话来,盯着那张微笑的干净的面容,无法怀疑丛意儿话的真实性。
丛意儿看着丛克辉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想到初次见到他时他的张狂跋扈,忍不住笑了笑,那笑容如阳光般,让丛克辉呆立在当地说不出任何话来。
“立刻将房子拆得干干净净!”丛惜艾的声音听来极具威慑力,仿佛是一种命令,告诉所有人,听从是唯一的出路。
丛意儿轻轻一笑,接着说:“不错,听我姐姐的话,这儿,将不再有我父母任何的痕迹,只是,姐姐,你和大伯大娘可以拆得掉心中的‘痕迹’吗?除非你们生命中止,否则,我的父母将永远都在。”
丛夫人走了过来,脸上有着最温和亲切的微笑,看着丛意儿,微笑着说:“意儿,又耍小孩子脾气了,你们姐妹二人也是的,好好的闹什么别扭。意儿,来,随为娘——噢,如果你不肯再这样称呼我,你可以称呼我为大娘,我带你们到别处呆会,这儿人多,看起来乱哄哄的,不如找个清静之处呆会。”
丛意儿隐约觉得那笑容后面有着令她心寒的东西,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轻声说:“也是的,这儿乱哄哄的,我们还是别处呆会的好。”
丛惜艾刚要表示反对,丛夫人却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轻声说:“惜艾,不要这样,为娘有事情要和你们姐妹二人说说。听为娘的话,随为娘一起来。——克辉,你在这儿照看着,不许任何人打扰我们三人。来,我们别处坐坐!”
丛惜艾极不情愿的跟在丛夫人身后慢慢的向外面走,丛意儿轻轻走过小青的身边,一个声音似有似无的飘进小青的耳朵中,“若是半个时辰不见我回来,定是有意外发生,但记得,不论我如何,我必定仍在这丛府里。”
小青一脸担忧的看着丛意儿从她身边走过,跟着丛夫人和丛惜艾一起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丛夫人和丛老爷自己居住的房子前有个独立的小花园,不是很大,但收拾的很精致,亭台楼阁的一应俱全,稍显拥挤但也算是上绿意满眼,惹人喜爱。
“我们到那亭台里坐坐,说说话。”丛夫人温柔的一笑,率先自己坐下,然后招呼丛意儿和丛惜艾二人,“来,都坐下吧。”
丛意儿刚刚坐下,身子还没有坐稳,就觉得身子一沉,眼前突地一黑,一股阴冷潮湿的寒意扑面袭来,隐约听得到有声音自遥远的地方传来,“丛意儿,你应该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有你存在,对我和惜艾来说,就是一个恶梦!放心,我会安排一个人代替你活在这个世上,你会如愿的嫁给二太子,那不是你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嫁的男子吗?而我的惜艾,会得到她想要得到一切!”
丛意儿不用想就明白,这亭子下面是个陷阱,而她,就落在这个她无法逃离开的陷阱里。丛夫人会用一个女子易容成她的模样,去轩王府,而司马逸轩绝对不会爱上假冒的丛意儿,他只会认为,丛意儿只是利用他来获得司马溶的在意,然后嫁给司马溶而恨她,将假冒的丛意儿驱赶出轩王府,再然后,假冒的丛意儿会嫁给二太子司马溶,一切,就会变成她来之前的情形,‘丛意儿’依然是张狂惹人讨厌,依然是没人在意没人爱的女子,然后悄没声息的消失掉!
丛夫人恨她至此,而她却疏忽了。
“母亲,您比女儿理智。”丛惜艾眼看着丛意儿在自己眼前消失,轻声说,“此时只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女子假冒她就可以,反正只要外观像就可以。”
丛夫人点了点头,轻声说:“现在立刻安排人假冒她回轩王府,很快轩王爷就会觉得丛意儿是个讨厌的女子把她撵出轩王府。在发现她让司马溶乱了心绪那一刻开始,为娘就一直在计划这件事。”
丛惜艾轻轻说:“女儿得不到轩王爷,也不会让任何女人得到他!”
“你想也不要这样想!”丛夫人冷静的说,“为娘如此,不是为了替你夺回轩王爷,而是为了让你能够顺利的成为未来的皇后娘娘,那是你应该得的,应该过得日子。轩王爷不是一个好相公,如果他不爱你,他会比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冷酷无情,所以,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嫁给二太子,成为大兴王朝未来的皇后娘娘!”
丛惜艾摇了摇头,轻声但坚决的说:“女儿做不到,如果女儿不能爱他一生一世,那么,女儿就会用一生一世的时间来恨他。如果有可能,女儿一定要让他活在痛苦中,为他加在女儿身上的痛苦,加倍的让他偿还!”
丛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或许天意就是如此,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事!沉默了一会,丛夫人开口说:“我得安排人假冒丛意儿回轩王府了,如果丛意儿在这儿呆得久了,轩王府肯定会怀疑她会不会出事的,此时让‘她’离开,最合适。”
站在那儿,小青真是提心吊胆,会怎么样?小姐会不会出事情?房子拆得很顺利,轰隆声中看到丛夫人、丛惜艾和丛意儿远远的走来。小青悄悄松了口气,看样子,小姐她没有事。但是,小青心里顿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而且,丛意儿换了衣服,是以前在丛府里穿的旧时衣服。
“小姐,您没事吧?”小青看着丛意儿微微有些苍白的脸色,担心的问。
丛意儿摇了摇头,不耐烦的说:“刚刚不小心跌了一脚,弄脏了衣服,我想回轩王府,准备马车。”
小青点了点头,说:“小姐,您来时的马车还等着您,要不要小青陪您回去?”
丛意儿摇了摇头,说:“罢啦,我自个回去就好。”
轩王府,司马逸轩坐在庭院里看着桌上丛意儿临走时随手弄乱的棋盘,不舍得动一子,只是看着,似乎可以看到那一步一步落子,丛意儿,就好像这儿安静的空气,无法用强烈的词语来形容她,只觉得,有她在,仿佛一切都风清云淡。
突然,司马逸轩觉得胸口一疼,一时之间突然心乱如麻,不晓得为什么,身体下意识的贴到了桌上,整个人慌乱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从来没有这样过,司马逸轩努力让自己恢复,但是,那胸口的郁闷之气却死死的纠缠住他,让他整个人害怕到茫然。害怕!这对他来说是多么陌生的词语,却为何此时突然袭击了他。好半天,好半天,他才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只是心头的慌乱却怎么也驱散不去。
“甘南,意儿她回来了没有?”司马逸轩轻声问。
甘南轻轻摇了摇头,“还没有,主人不必担心,此时想必在路上了,送丛姑娘去的人也是府里顶尖的人物,没有人会伤害到丛姑娘。”
司马逸轩轻轻叹了口气,淡淡的说:“甘南,他们在暗,意儿一直在明,就算是再怎么小心,他们也会发现可乘之机,本王心中突然不安,只怕是有些我们不可预知的事情发生——甘南,你们仔细些,等马车回来的时候,立刻通知本王。”
甘南点头,立刻退了出去。
司马逸轩眉头微皱,看着桌上的残棋,眼前是丛意儿微笑的面容,表情总是淡淡的,看不出如何的令人注目,不论容颜或者举止,都是淡淡的,在众人视线之外,和以前的丛意儿截然相反,他其实也怀疑,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的丛意儿是他深爱的,他舍了性命也要保护的女子,肯花一生一世的时间好好疼惜的女子。为了丛意儿,他可以做任何事情,如果天意注定丛意儿一定要嫁给未来的皇上,就算仅仅是为了成全天意,他也会仅仅为此去做这大兴王朝的皇上!
“主人,丛姑娘回来了。”甘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中有淡淡的犹豫,“可是,——主人,属下觉得,有些莫名的奇怪。”
司马逸轩回头看着甘北问:“如何奇怪?”
“属下也不知如何解释,刚刚看着丛姑娘回到府里,说是要回自己房里歇息,属下莫名的觉得,虽然属下看到了丛姑娘,却就好像没有看到一般。”甘北微皱眉头,有些迟疑的说,“真是奇怪,明明是看到了,为什么就是觉得没有看到呢?”
“她直接回房内歇息?”司马逸轩轻声问,“没有说要来这儿吗?她有没有提起本王?”
甘北摇了摇头,轻声说:“刚刚甘南也觉得奇怪,原以为丛姑娘回来后会直接来这儿,但是,她却说有些累了,要回房去休息,属下觉得,丛姑娘好像很紧张,非常的紧张,她好像很害怕来这儿,脸色非常苍白,车夫说,丛姑娘上马车的时候就有些慌张,到了这儿下了马车,就更是紧张慌乱,难道在丛府里,丛姑娘遇到了什么事情不成?属下觉得奇怪的很。”
司马逸轩沉吟一下,轻声说:“本王去看看她。”
甘北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要如何说出他的疑惑,他觉得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丛意儿的时候,他觉得非常陌生,就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丛意儿身上那种淡然的气韵似乎一下子消失不见,确切的讲,此时的丛意儿更接近他以前见过的那个张狂任性的丛意儿,虽然妆容清淡,眉眼熟悉。却不知为何,感觉相当的奇怪!
快到丛意儿住的地方,迎面碰上了伺候丛意儿的丫头,看到司马逸轩,立刻恭身施礼:“王爷好。”
“意儿她在哪儿?”司马逸轩立刻问。
奴婢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姑娘已经回房休息了。“
司马逸轩盯着奴婢,冷冷的问:“你好像有些疑问,不必放在心里,说给本王听听!“
奴婢偷偷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迟疑的说:“奴婢只是觉得丛姑娘有些奇怪。“
甘北愣了愣,看着低垂着头的奴婢,难道别人也发现了丛意儿的不妥?!
“继续说!”司马逸轩简洁的问,心头的担忧如同池水中的涟漪般一点一点的扩大,让他整个人觉得紧张,整个人绷的紧紧的,呼吸都变得凝重沉缓。
奴婢低头轻声说:“奴婢只是觉得奇怪,丛姑娘她,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回哪儿休息。刚刚府门处的丫头带着丛姑娘过来碰到奴婢,竟然不认得奴婢,初时奴婢以为丛姑娘没有看到奴婢,立刻施礼问候,丛姑娘她,她竟然问奴婢,可知她住在何处?奴婢看她脸色苍白,似乎紧张的很,就带她回去休息,可,可,丛姑娘她——主人,奴婢只是觉得,只是觉得,丛姑娘她好像是一次来这轩王府,可是,明明丛姑娘在府里住了些日子,对这儿熟悉的很。”
司马逸轩抬腿走进丛意儿所住居所的庭院,吩咐跟在身后的甘北,“去通知意儿,就说本王来了,让她出来迎接一下。”
甘北先是犹豫了一下,这似乎不是司马逸轩平常来看望丛意儿的方式,但是,仍是走到门前,轻声但清晰的说:“丛姑娘,王爷来看您了,请您出来迎接一下。”
甘南悄悄的站到司马逸轩的身后,轻声说:“主人,刚刚属下去找了小青姑娘,小青姑娘说,丛姑娘离开前,曾经和丛夫人、丛惜艾一同离开过一会,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苍白,还换了衣服,说是不小心跌了一脚,小青姑娘偷偷去打听过,好像是,她们三人去了丛夫人所住的地方,并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后来就回来了。属下担心,丛姑娘和丛夫人、丛惜艾离开的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情。”
正说着,丛意儿从房里走了出来,看到司马逸轩,低下头,恭敬的施礼,轻声说:“丛意儿见过轩王爷。”
司马逸轩淡淡的说:“抬起头和本王说话。”
“丛意儿不敢。”丛意儿温柔的说,但声音中却有着隐约的颤抖之意,于语气间表露无疑,她害怕!
“本王让你抬起头你就抬起头来。”司马逸轩的声音突然冷漠起来,似乎是有了恼怒之意,“哪里有什么敢或者不敢!”
丛意儿身体微微哆嗦了一下,立刻抬起头来,眼睛却不敢看司马逸轩,似乎在躲避什么,双手悄悄的握在了一起。
司马逸轩静静的打量着丛意儿,空气在此刻凝固成停止,所有的人都安静无语,连阳光在此时也变得有些凉意。
“你不是意儿。”司马逸轩安静而冷漠的说。
丛意儿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身子变得僵硬,抬起头来,眼睛看着司马逸轩,很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冷静,面前的司马逸轩,眼神冷漠的可以杀人,却仍然影响不了他英俊洒脱的气质,“我是丛意儿,只是,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您,如何解释我心中的矛盾。”
很意外,司马逸轩笑了笑,却笑得全场人的心都颤抖了一下。“好啊,慢慢的说理由让本王听听。甘南,备车,本王要亲自去趟丛府,去接意儿回来!甘北,请这位姑娘同行,路上听听她的解释,免得路上无趣。”
甘南和甘北都愣了一下,司马逸轩,他是深恨丛府的,从未到过丛府,现在却要亲自去丛府,难道面前的女子真的不是丛意儿?如果不是的话,真正的丛意儿在哪儿呢?是否仍然留在丛府?如果丛夫人真这样做,真的是不异于自取灭亡!
“轩王爷,您不要着急,请听丛意儿解释。”丛意儿轻声说,似乎底气越来越足,她跟在司马逸轩的身后,用温柔的声音,努力不让声音中带有颤抖的意味,慢慢的说,“轩王爷,丛意儿这次回府,母亲教训了许久,为着丛意儿的任性和大胆,丛意儿觉得母亲教训的是,所以,这一次回来,神情有些恍惚,不知如何向您解释。丛意儿只能很抱歉的说,丛意儿不该利用您来引起二太子的注意,原本只是想让二太子注意到丛意儿的存在,却不想,竟给轩王爷惹来麻烦,所以丛意儿心中觉得愧疚,不知如何赎罪,请轩王爷原谅丛意儿的无知。”
司马逸轩回头看了一眼丛意儿,漠然的说:“本王说过,你不是意儿,这丛意儿三个字也不是你张口闭口道来的名字!”
“轩王爷——”丛意儿轻唤一声。
“甘北,陪这位姑娘坐车跟随着。”司马逸轩上了前面一辆马车,吩咐甘北带着丛意儿坐后面的马车。
甘南看了一眼甘北,紧随在司马逸轩身后坐在前一辆马车车夫身边,吩咐马车立刻赶去丛府。
“轩王爷为何要说我不是丛意儿。”丛意儿面带委屈之色,不甘心的说,“只是我心中有内疚之意,神情有些恍惚,到了这儿,难免心中觉得愧疚而害怕,怎么反而成了不是?!”
甘北看了看丛意儿,冷冷的说:“主人不会说错,若他说你不是丛姑娘那你肯定就不是丛姑娘,而且属下也觉得你不太像丛姑娘。”
丛意儿愕然的看着甘北,想要说话,却被甘北用漠然的神情拒绝,甘北冷冷的看着车窗外,街道上行人来往,阳光在行人间流动。
丛夫人正安静的坐在桌前喝茶,神情间有些许担忧,但是,仍然用温柔的表情掩饰着,丛克辉一旁偷偷看着她,心里真是奇怪,母亲是怎么了,而且,还有惜艾,明明看着她和母亲一起送丛意儿出来的,怎么突然间就不见了呢?真是奇怪,为什么要那么匆忙的送丛意儿走?以母亲和惜艾的打算,应该是让丛意儿看着她母亲居住的地方在她眼前消失才解恨的,为何,却匆匆让她离开?
不知为何,他心中替丛意儿担起心来,他虽然不全知母亲的打算,可,他却知,母亲是个计划周全的人,她一直不喜欢丛意儿,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母亲才可能表现的如此不安,茶杯端了半天都没有喝一口,这可不是母亲素日的行径。
“夫人,轩王爷来了。”一个奴仆匆匆走了进来,神情慌张的说,“他们此时就在厅外,夫人,您,您怎么了?”
丛夫人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在客厅里异常清楚的响了起来,吓了丛克辉一跳,脱口说:“母亲,您怎么了?轩王爷他怎么会来我们府上?他可是从来不涉足丛王府一步的?母亲,您做了什么?您不会傻到招惹轩王爷吧?!”
丛夫人轻吐了口气,司马逸轩竟然到了丛王府!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这个错误足以要了她的命!她突然发现自己可能低估了丛意儿在司马逸轩心目中的份量!
“意儿呢?”司马逸轩的声音听来平静,却让听者心头一震,那声音中的恼怒和冷酷如同利刃般让她的心一直狂跳不止,她看着跟在司马逸轩身后的丛意儿,以最快的速度调整自己的情绪。
“轩王爷,意儿她不是好好的跟在您身后吗?”丛夫人的声音听来依然温柔细腻,“是不是她又惹您生气了?她来的时候,臣妻已经好好的训过她了,这孩子也是,太不懂事了,竟然想到利用您来吸引二太子的注意,真真是臣妻素日教导的不够,您可千万不要生气,意儿她也绝非是有意,只是一时兴了这么个念头,想要让二太子注意到她的存在,您且饶了她吧。”
司马逸轩冷冷一笑,站在丛夫人的对面,冷冷的说:“丛夫人,你确实有些小聪明,可惜你却低估了意儿在本王心目中的位置,以为不过是本王一时新鲜,选择意儿接近本王只是为了吸引司马溶的注意做为理由,并以为仅仅这个理由就可以让本王恼恨于意儿,迁怒于真正的意儿。丛夫人,本王没有兴趣与你理论,在本王动手前交出意儿。”
丛夫人温柔而卑微的说:“轩王爷,意儿她此时就在您身后,您让臣妻去哪里再找一个丛意儿出来?”
“那就再找一个丛惜艾出来!”司马逸轩冷冷的说,“你若是能够立刻叫出丛惜艾来,本王就信她是真正的意儿!”
“惜艾她,去了二太子府。”丛夫人微微顿了一下,轻声说。
“二太子前日感了风寒,此时正在休养,皇上让御医传旨,任何人不得近身。”甘南沉声说,“二太子在芋善斋休养,那儿不得女色入内,这事,您应该知道的。”
丛夫人一愣,盯着甘南,心中恼怒,一个区区轩王府的奴才也有如此思量和口才,到真真是疏忽了,当时真不该由着惜艾的性子让她偷偷替了丛意儿入了轩王府!原本要变成丛意儿的丫头短时间内成了丛惜艾,逃过众人眼睛后就恢复了容颜,早知如此,应该让那丫头再坚持些时间就好了。
“轩王爷,您不要难为臣妻,臣妻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丛夫人温柔哀怨的说,“臣事这就吩咐人去找惜艾回来,您身后的意儿她确确实实是意儿,您怎么会如此想呢?”
“如果你致意不肯交,本王就只好封了丛府,挖地三尺也要找到意儿,到那时,本王就会收拾这丛府上上下下人等,丛夫人觉得如何?”司马逸轩冷冷的说,“本王可是说到做到!”
“可她,她确确实实是丛意儿呀。”丛夫人声音颤抖,委屈的说,“如果是易容,她脸上应该有层皮,可她脸上可能找的到?轩王爷可去试上一试,如果取得下皮来,臣妻定不再嘴硬。”
“丛惜艾在乌蒙国呆着的时候,曾经在蕊公主眼皮底下逃开,她有乌蒙国的一种药,这药可以让人在一定时间内更改容颜,需要改回真实容颜的时候,只需要用专门的药水洗过就可以。丛惜艾,本王说得可对?”司马逸轩转回身看着身后的丛意儿,冷冷的说,“这药极是珍贵,你不惜动用自己的魅力从乌蒙国皇宫一位皇亲手中得到这种药,这种药,连蕊公主也是难得一见,本王可说漏些什么!”
“这些事,应该去问我姐姐,丛意儿不知道您讲得这些事。”丛意儿看着司马逸轩,平静的回答,“轩王爷,您恼恨丛意儿的任性和自私可以,却不必怀疑丛意儿的真实,我姐姐她心底善良,哪里有您这些想法,而且,她只是在乌蒙国养伤,有二太子派出的人照顾,怎么有可能做出您说得这些事情。您何必因着丛意儿污辱丛意儿的姐姐?母亲刚刚已经说过,您若是不信,可让母亲此时亲自去找丛意儿的姐姐过来,与您对质。”
司马逸轩冷冷一笑,说:“好,丛惜艾,本王倒是佩服你的胆量。甘北,带人去意儿在丛府所呆的最后一处瞧瞧,那儿应该是丛夫人的居所吧。仔细些,丛夫人如此精明的人,断不会把人放在面上!若是找不到,就派人将这丛府挖上一遍,定可以找得到意儿的踪影!”
“是的,主人。”甘北答应着,转身离开。
“轩王爷——”丛克辉一愣,脱口喊了一声,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和面前的‘丛意儿’,心中暗自喊糟,母亲真是胆大的可以,如果面前的人真的不是丛意儿,那么也就是说,丛意儿一定被自己的母亲悄悄处理掉了,这么短的时间,一定不可能弄出丛王府,如果依着轩王爷的脾气,真的会将丛王府搞个天翻地覆,到时如果找得出丛意儿,丛王府就休想在大兴王朝有再存在下去的理由!“您不要生气,一定是误会,请王爷允许在下和丛意儿聊聊,问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再给您一个交待。”
“本王需要的是意儿立刻出现在本王面前,本王不想听任何解释和理由。”司马逸轩冷冷的说。
站在一旁的丛意儿一直没有说话,她只是死死的盯着司马逸轩,眼睛里全是绝望和悲哀,仿佛一切让她心灰意冷,她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抽出站在司马逸轩身边的甘南的剑,悲伤的说:“丛意儿知道您恨着丛意儿,丛意儿不知如何向您谢罪,就一死谢罪,请轩王爷不要惩罚丛王府上下人等。”说着,剑往颈上一送,竟然一心寻死!
“惜——希望轩王爷放过意儿,她,她只是一时糊涂,并无意伤害您!”丛夫人脸色苍白,一下子扑到丛意儿身边,夺下丛意儿手中的剑,剑上有血滴下,丛意儿脸色苍白,身子软软的倒在丛夫人怀中,眼睛里竟然流出泪来。
司马逸轩冷冷的看着昏迷过去的丛意儿,冷冷的说:“你以为意儿有如此好的身手吗?可以不被甘南察觉的拔走佩剑?丛惜艾,真是难为你了。不要在本王面前演戏,以丛惜艾的身手,她只是划伤了自己,绝对不会有生命之忧!”
“轩王爷,您,您何必如此!”丛夫人哭着说,“就算是意儿她利用了您吸引二太子的注意,也不应当如此被您记恨,怎么您一定要认定她是惜艾呢?她确实是丛意儿。快来人,去宫里请二太子过来,就说意儿得罪了轩王爷,只因着她一时糊涂利用轩王爷想要引起二太子的注意,所以,请二太子前来替意儿说句好话,若是再这样下去,意儿她定会送了性命的!”
司马逸轩面无表情的说:“是你们自取其辱,本王现在就要将这丛府查个彻底,若是找不到意儿,本王绝不会罢休。甘南,本王命你在十招之内杀死丛克辉,丛夫人,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也就是说只有十招的机会,否则,丛克辉必死无疑!”
甘南拣起丛夫人从丛意儿手中夺回来丢在地上的剑,走到丛克辉跟前,礼貌的说:“丛少爷,承让!请先出招。”
丛夫人的脸色刷得一下变得苍白,身子晃动着,抱着昏迷的丛意儿,满眼的慌张,司马逸轩的冷漠无情实在是出乎她意料之外,她开始担心,害怕,如果丛意儿真出了意外,司马逸轩会如何血洗丛王府!
“一招。”甘南轻声说。
丛克辉整个人呆愣愣的不知如何是好,但甘南剑横在他们二人之间,纵然他不想出招,似乎也不能解决问题,他知道甘南是司马逸轩身边极为出色的侍卫,刚才丛意儿抽走甘南佩剑的时候,他就一眼认出,面前丛意儿所用的招式是丛惜艾的武艺,天,母亲真是聪明到愚笨,竟然和轩王爷玩这种心眼,真是活腻了!难道眼前的人真的不是丛意儿,而是丛惜艾装扮?母亲和妹妹真是活得够了!
丛克辉勉强出招,甘南剑轻轻一递,剑尖直指他的咽喉,却在离他咽喉一寸的时候恰好的停住,丛克辉只觉得咽喉处一阵凉意,唬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甘南此招并无意杀他,只是戏弄,只是倒数,警告他的母亲。丛克辉真是有苦说不出。
“丛少爷,承让,请出二招。”甘南礼貌的说。
“轩王爷,您,您请放过臣妻唯一的儿子吧。”丛夫人泪落下来,此时,她失了主张,若是承认怀中的人不是丛意儿,司马逸轩不会放过她们母女,若是不承认怀中的人不是丛意儿,司马逸轩绝对不会放过丛克辉,那可是丛家唯一的血脉!
司马逸轩漠然的站在当地,面无表情,却冷得让观者心寒。
丛夫人呆呆的看着甘南招招致丛克辉死地,却并不真的杀死他,她知道,以丛克辉的武艺绝对不是甘南的对手,但是,她该如何才好?额上的汗一滴滴的落在面色苍白的丛意儿的脸上,丛意儿的呼吸之气越来越弱,似乎已经不支。
“丛少爷,九招,请接好。”甘南礼貌的声音听在丛夫人耳朵中真是如同惊雷般,炸得她心跳如鼓!
“二太子到——”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丛夫人听到这一声,就如同久旱逢甘霖,整个人一下子软了下来,不论怎样,二太子此时出现,实在是好事!
“皇叔!”二太子的声音中还有疲惫之意,一步跨进厅内,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丛意儿,声音失措的冲上前,“意儿,你怎么了?丛夫人,意儿她怎么了,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这儿的奴才到宫里请求见我,说是意儿出了事情,得罪了皇叔,只因为意儿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利用了皇叔。是不是真的?”
丛夫人绝望的看着司马溶,他来了,有可能解决面前的问题,可是,他来的理由竟然只是担心丛意儿,这局面要如何收拾?!
“第十招。”甘南微笑着说,“丛少爷,不可以再让在下了。”
“二太子,救救克辉!”丛夫人声音都变了调,因为司马溶已经从她怀中接过了躺在她怀中的丛意儿,她此时立刻努力站起来,一下子冲到丛克辉跟前,挡在自己的儿子和甘南中间。
司马溶抱着丛意儿,冷冷的看着司马逸轩,说:“皇叔,就算是意儿她利用了您,也只能怪侄儿当时忽略了她,您若是抱怨,自可以来找侄儿,何必到这丛府里来弄出这许多的事情来。丛夫人,你莫怕,如今我们最要紧的事情是赶快带意儿到宫里救治,来人,带丛夫人和丛克辉随我回宫。皇叔,您若是还生气,就自己在这儿呆着好了,侄儿要救意儿,无暇与您理论,有事,请您到宫里来找侄儿!”
司马逸轩面无表情,看着甘南的剑从丛夫人肩膀穿过直接刺入丛克辉的胸前,冷冷的说:“丛夫人,意儿在哪儿!?甘南的剑再递前一寸,丛克辉必死无疑,你可考虑好了!”
“皇叔,您到底在做什么?!”司马溶既气恼又不解的问。
司马逸轩看也不看他,就好像司马溶根本不存在一般!
丛夫人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司马逸轩根本不是一个按理出牌的人,他根本不是她能对付得了的,她只能绝望的看着剑上的血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欲哭无泪,甚至对可能发生的事情无能为力,喃喃地说:“臣妻所住之处花园内小亭的下面,正南的石凳可以移动,下面是个密室,她,她在里面。”
她的声音很低,低到除了司马逸轩没有人可以听到。司马逸轩身影一晃,已经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甘南刷得一下收回剑,紧跟在司马逸轩的身后出了大厅。大厅里一下子冷落下来,所有的人都茫然而立,一时如同在梦中般。
“母亲——”丛克辉用手捂着自己胸前的伤口,血从指缝间不停的流出来,他无奈的看着丛夫人,轻声说,“您怎么会傻到和轩王爷耍这种心计?!您要如何收场?如何向二太子解释,他怀中之人是丛惜艾假扮而非真正的丛意儿。”
丛克辉的声音也很低,低到只有丛夫人一个人可以听到,司马溶并没有注意他们之间的交谈,他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怀中面色苍白,眼角落泪的‘丛意儿’身上。看她如此脆弱无助,他真是心疼的很。“意儿,我一定会娶你为妻,你这就随我回宫,我这就向父王禀明,我要风风光光的娶你入二太子府,给你幸福。”
丛夫人眼前一黑,昏迷过去,一切,乱了套,丛意儿究竟有怎样的魔力,短短时间内让两个男人动了心,许了终生?!惜艾要如何才好?
“来人,立刻带丛夫人和丛克辉随我回宫。”司马溶沉声吩咐,抱着怀中的女子急匆匆的离开了大厅,带着众人离开丛府回宫。
赶到后面丛夫人所住之处,甘北正在花园中吩咐随行的人处理亭内石桌石椅,看到司马逸轩和甘南快速赶来,甘北立刻说:“主人,这儿下面应该是个空的密室,丛姑娘有可能被藏匿在下面。”
司马逸轩沉声说:“挪动正南的石凳,意儿就在下面。”
有两个人挪开正南的石凳,下面是个透着凉气的只可容纳一人上下的洞口,人站在旁边,就能感觉到一股一股的阴冷之气不停的冒上来,令人不禁。
“果然狠毒,不仅封了透气之处,而且里面全是阴冷之气,主人,在下这就下去,带丛姑娘上来。”甘北恼恨的说。
“不必,本王要亲自下去!”司马逸轩心中着急,沉声吩咐,“拿根绳子捆在本王的腰上,送本王下去,如果有什么事情,本王会通过绳索和你们联系。”
“主人——”甘南和甘北同时说,“这太危险,使不得,在下下去就好,一样可以马上带丛姑娘回来。”
“快点准备!”司马逸轩怒声说,完全没有听从之意。
甘南和甘北相互望一眼,迅速拿来绳索,系在司马逸轩的腰上。看着司马逸轩从洞口进入密室,很快的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此时,谁也不知下面是怎样的情形,丛姑娘有没有在里面?此时是否还活着?希望主人和丛姑娘都不会有事!
从洞口往下开始,就感觉到刺骨的寒意,司马逸轩注意到,这儿的周遭全是用冰砌成的,根本没有落脚点,如果人掉在里面,根本不可能爬上来,也就是说,如果丛意儿被丛夫人关在里面的话,她此时应该仍在密室里!
“意儿,你在吗?”双脚落在坚实的土地上,司马逸轩尽量平静温和的呼唤,“如果你在,请回答我,意儿,我很害怕,告诉我你在,好吗?”
并没有任何回答传来,司马逸轩觉得心跳在这一刻要停止了般。
过了好一会,才有虚弱的声音传来,“我在,可是我的脚踝扭伤了,没办法挪动。”
司马逸轩迅速取出一颗夜明珠照亮他视线所及之处,看到就在他落脚处不远的地方,丛意儿靠在冰墙上,脸色苍白,室内很冷,可她额头上仍然有汗意,嘴唇轻抿着,似乎在努力忍受着疼痛。
司马逸轩一下子冲过去,将丛意儿揽在怀中,他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从来没有过,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如此紧张,甚至是害怕,是的,他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丛意儿!“意儿,不要怕,有我在,所有事情我来解决,是我的疏忽,再也不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他伸手握住丛意儿的脚踝,轻轻揉动,然后微一用力,丛意儿只觉得脚踝处一股暖流传来,感觉上轻松了许多。
“我很害怕。”丛意儿轻轻吁了口气,轻声说,“这不是我可以想像的事情,已经很小心,却仍然发现,这大兴王朝总有不可预知的状况发生。”
司马逸轩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把丛意儿揽在怀中,借助自己身体的温度给丛意儿带来足够的暖意,拉了拉绳子,让上面的人带自己上去。
丛意儿觉得疲惫至极,闭上眼睛,她是医生,知道在那般黑暗的环境中呆了许久,眼睛不可以突然的接触明亮的光线,她也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掩饰内心中的起伏。落入那个密室,在全部的冰冷环境里,不知道下一步会怎样,唯一的可能就是等死,落下来的时候,她摔伤了脚踝,甚至挪动不了半步,而且她知道,所有的墙壁是真实存在的,没有什么机关的,这只是一个类似冰窑的洞,丛夫人不知道自己会武艺,所以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如何特意的对付她,以为只要把她关在一个冰窑里,在缺氧的情况下随时可以窒息死掉!
“意儿,什么也不要想,我在,你需要好好的休息,在有阳光的地方,我陪着你,闻花香,吹着暖暖的风。”司马逸轩轻声说,此时,他真的是说不出任何话来,包括安慰的话,他知道,在那样一个冰冷黑暗的环境里,丛意儿一定很害怕,现在任何的安慰都是苍白的,他只能够怀着一心的内疚,让丛意儿呆在温暖的阳光下,让风温柔的吹过,让阳光灿烂的照在她身上,让花香在她的周围慢慢飘荡。
丛意儿坐在微微晃动的摇椅里,晒着太阳,闻着花香,微闭着眼睛,睫毛轻颤,好半天好半天没有说话。
“意儿,好些了吗?”司马逸轩轻轻的声音问。
丛意儿仍然不说话,她仍然觉得冷,似乎仍然呆在冰冷黑暗的冰窑里,她不知道丛夫人怎么会恨她至此,竟然恨到要令她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窒息而死。她是医生,知道那种窒息是种怎样的痛苦经历,在丛夫人心中,对她,只有仇恨!
“她恨我至此。”丛意儿突然轻声的说,“恨到视我的性命如草芥,逸轩,大兴王朝并没有我看到的那么美好。”
司马逸轩抚摸着丛意儿的头发,看着花丛间飞舞的蝴蝶,轻轻的说:“是我疏忽,让你面对了这许多的事情。”
丛意儿轻叹了口气,淡淡的说:“原来丛惜艾爱你如此之深。”
司马逸轩轻声说:“可我喜欢的不是她。”
丛意儿再次闭上眼睛,难怪叶凡宁愿隐姓埋名,难怪司马锐会舍弃九五至尊的帝王之位,都只为,在这为权力而存在的竞争中,永远温情不得。“她只是在不合适的时候爱了不该爱的人。”
二太子府里,李山和刘河忙成一团,太医紧皱眉头的开出药方,所有的人都因着司马溶的脸色而忙成一团,却不敢有任何声音发出来。司马溶面上带着担忧的表情,丛意儿出事了,丛府里传来这个消息,他,突然发现,为了丛意儿,他可以做任何事情,那一刻,没有选择,只有一个念头,丛意儿是她的!
“李山,我要立刻去见父王。”司马溶说,“以我此时的力量无法有足够的能力对付皇叔,为了保护意儿,只有我立刻娶了她,如果她此时成了二太子妃,皇叔就只能放弃他的念头。”
“可是丛姑娘现在正在昏迷当中,这样如何让她成为二太子妃?”李山犹豫的说,“您是二太子,大婚是需要重大仪式的。”
“现在这一切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如何保护好意儿,而且我觉得对于意儿来说,她根本不会在乎这所谓的形式,以前是我亏欠了她,如今我一定要尽最大的力量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司马溶沉声说,“吩咐人好好的照顾意儿,以及丛夫人和受伤的丛克辉,皇叔还不会闹到这儿来。”
李山没敢再提出异议,只得跟着司马溶去了皇上那儿。
轩王府,一派安静,没有任何人走漏丛意儿呆在这儿的消息,而且知道丛意儿呆在这儿的,也只有轩王爷近旁最可靠的几个人,他们都是懂得严守秘密的人,轩王府封锁了所有对外的消息。
“主人,刚刚从皇宫得到消息,说是皇上准许二太子立刻娶‘丛意儿’为妻,想必,此时,二太子仍然不知道二太子府中的丛姑娘其实是丛惜艾假扮的。”甘南轻声说,“皇上下旨,一切从简,待‘丛意儿’身体恢复之后再举行仪式。”
司马逸轩淡淡一笑,说:“很热闹。”
甘南轻声说:“丛惜艾此时正在昏迷之中,那一剑虽然不至于要了她的性命,但是也可以使她昏迷较长一段时间,如果没有解药,没有人可以使她恢复原来的容颜,而就目前情况来说,实在是没有足够的理由让丛惜艾出现。”
丛意儿在花园里散步,看着飞来飞去的蝴蝶,一场雨即将来临,整个花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清冷味道。
此时,是二太子司马溶娶了‘丛意儿’的时辰,这个决定下得非常突然,皇上临时下了旨意,就让司马溶收了‘丛意儿’为妃,丛意儿知道,此时二太子府里的‘丛意儿’还在昏迷中,丛夫人忙于照顾同样受了伤的丛克辉,无法接近‘丛意儿’,确切的讲,是丛夫人还没有得到消息,如果不是司马逸轩的身份和地位,自己也不可能知道的这么快。丛意儿不知道,如果司马溶发现,其实他娶得是丛惜艾,纵然是他一直喜爱着丛惜艾,会如何?!
二太子府内,大红的灯笼一一的悬挂上,鲜红的颜色满目飘荡,透着兴高采烈的味道。司马溶微笑着看着奴仆们忙来忙去,摆放着瓜果花草,进进出出。太医刚刚说过,丛意儿没什么大碍,只是失了些血,受了些皮肉之伤,已经上了药,好好歇息几日就会好的。
“李山,去接丛夫人过来,估计丛克辉已经无事。”司马溶微笑着说,“此时意儿正睡着,就不要惊动她了,过了今夜,她就是我的太子妃,任谁也伤害不了她了。对啦,记得问一下丛夫人,为何到现在我都没有看到惜艾。”
李山走进丛夫人和丛克辉居住的庭院,丛夫人正一脸愁容的坐在房子里发呆,出神到竟然没有发觉李山的出现。
丛克辉躺在床上,脸色看起来不再那么的苍白,其实,甘南手下有着分寸,只是让他受了伤,却不会要他的命,但是,轩王爷说得不错,虽然现在看来他只是受了些伤,失了些血,休养些日子就不会有事,可是当时要是自己的母亲不说出丛意儿的下落,甘南的剑只要再微微向前递一分,就可以随时刺穿他的心脏令他一命呜呼!真是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知道轩王爷喜欢上了丛意儿,怎么还去招惹丛意!
看到李山走了进来,母亲却毫无反应,丛克辉强自想要起来,口中说:“李公公好,快请坐。”
他的一声招呼惊醒了丛夫人,丛夫人抬眼看到李山一脸笑嘻嘻的模样,心惊的差点背过气去,但是,看他的模样,惜艾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但是,为何,看到这藏着恭维和巴结的微笑,却让自己心里慌乱成如此模样?!“李公公,抱歉,没有看到你进来,快请坐。”
“谢啦,丛夫人,您不用客气,奴才没事,只是得了主子的吩咐,特意来请您过去,若是丛少爷身体允许,也可以同时过去,若是身体不适,就不必太过勉强,主子也嘱咐过,如今只是为了替丛姑娘着想,也是应急的,待丛姑娘身体恢复后,一定会好好的迎娶的。”李山微笑着,恭敬的说,“刘河已经去请丛王爷,丛夫人可要再梳洗一下?待会可能会见到朝里的几位王爷和夫人们,如今夫人为了丛姑娘和丛少爷的事情操心费力的,精神上一定很疲惫。”
丛夫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毫无血色,傻傻的看着李山,茫然的说:“二太子,他,他要娶丛意儿?!”
“是的,主子已经准备妥当,特意请皇上和皇后娘娘过来观礼,虽然不是一个很隆重的形式,但是有皇上亲口允准,也算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李山笑着说,“毕竟此时丛姑娘还在歇息,身体还没有恢复,也不能行什么大礼,可是,奴才倒是很替丛姑娘开心,能够得到主子此番真心实意的疼惜。”
丛夫人身子晃了晃,用手扶着桌沿,不让自己摔倒在地上,脸色越来越苍白,天,若是二太子发现,他娶的不是丛意儿而是假扮成丛意儿的丛惜艾,会有怎样的情形发生?“谢谢李公公,我梳洗一下就过去,克辉他身体不适,就罢啦吧。”
李山微笑着说:“您随意,奴才这就去告诉主子一声,临走前,奴才可得好好的恭喜一下您,不仅有个大兴王朝数一数二的女儿,还教导出一个如此出色的丛姑娘,真是有福气。对啦,来的时候,主子还嘱咐过奴才,要奴才问询一下夫人您,怎么没见到丛姑娘的姐姐?今晚能够到二太子府里来一趟吗?”
丛夫人勉强笑了笑,说:“真是不凑巧,惜艾她这几日身体不适,我送去她一处地方静养,这些日子府里有些乱,怕打扰她休息,再伤了身体的康复,如果二太子希望她去的话,我会安排她尽快赶回来,但是,今晚好像是赶不回来了。”
李山有些遗憾的点了点头,说:“既然如此,就不必打扰了,奴才回去会和主子禀报一下,主子应该会谅解的。”
“那就麻烦李公公费心了。”丛夫人努力坚持到李山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然后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额上的汗一滴滴的落了下来,心里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母亲,您要如何应付现在的局面,难道要妹妹一生一世的顶着丛意儿的面容活着?”丛克辉茫然的问,“如今只怕是轩王爷已经找到了丛意儿,否则他哪里肯放过您,就算是你躲到皇宫,他也不会放过您的。此时二太子一时认不出来丛意儿是惜艾假扮,可,时间一长,惜艾总不露面,他难道不会怀疑?如果知道一切是您一手操纵,他还不灭了丛府?他毕竟是当朝的二太子,可是您随意戏弄的?”
“我知道。”丛夫人软弱无力的说,“可是事已至此,我又能如何?最要命的是,你妹妹她此时尚且不知目前状况。”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丛克辉叹了口气,说,“不论怎样,也得应付过今日,或许妹妹想得出办法来。毕竟二太子知道她受了伤,应该不会在今晚强要了她。”
看着躺在床上的丛惜艾,丛夫人心疼得几乎站立不稳,那时眼看着女儿一剑在自己颈上划过,那一刻她的魂差点丢了,后来发现,女儿在一剑划过去的时候用了巧劲,只是弄伤了颈部的皮肤却并不会要了女儿的命,才悄悄松了口气。但,此时,站在女儿床前,看着已经有奴婢替她换好了干净鲜艳的衣服,纵然是不举行大的仪式,可是也看得出来二太子是用了心的。
丛惜艾根本就没有睡着,丛夫人更加心疼的发现,惜艾的眼角有泪,努力忍着不流出来,胸口强压着起伏,努力维持的平静,却无一不显露出她的脆弱和无助,她已经知道所有,知道自己将要以丛意儿的身份嫁给二太子,知道如果稍有不慎就会跌入地狱!
“女儿。”丛夫人不敢直呼丛惜艾的名字,只得用这个模糊的称呼,轻声说,“为娘害了你,如今要如何是好?”
丛惜艾半天没有吭声,仿佛睡得很香,睫毛却轻轻一颤,一颗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挂在腮边,却不肯开口说话。
“为娘估计,轩王爷他已经找到了她,否则,就如你哥哥所言,他岂肯饶了我们。”丛夫人轻声说,明知道这些话会刺痛丛惜艾的心,但是,不说,这许多的局面要如何应对,如果今晚二太子请了轩王爷,而轩王爷偏偏带来了丛意儿,她们母女要如何面对?“如果今晚他们二人出现,二太子肯定会暴怒至极的。”
“他也变了心。”丛惜艾突然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心灰意冷的说,“他真的以为我是丛意儿,竟然对我说,为了丛意儿可以放弃丛惜艾,他说,丛惜艾是个好姑娘,可是,丛意儿突然受伤,让他发现,他离不开丛意儿,他能够做的就是,只要丛意儿安全就是他最大的幸福!他,曾经视我为唯一,如今,却轻易将我放弃!母亲,我恨他,我会亲自告诉他,我是丛惜艾,我不是丛意儿,我喜欢的不是他,我只喜欢轩王爷一个人!”
“女儿。”丛夫人一脸的惶恐,“你疯了?!”
“是的,我疯了!”丛惜艾冷冷的说,“我要搅乱这朝纲,我要让这大兴王朝从此不再存在,我恨这儿所有的人!”
“女儿——”丛夫人哀叹了一声,“你不要这样作践自己。”
丛惜艾面无表情的说:“我要让司马溶用全部身心来对付司马逸轩,我要让他们叔侄二人反目成仇。我要他们二人斗得两败俱伤,然后我看着他们谁也得不到丛意儿!”
丛夫人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的仇恨,突然,一心的凉意,是不是自己做错了?这仇恨就这样交给了自己的女儿!如果当时自己放下仇恨,或许此时,女儿幸福的很,丛意儿不过是伤害过她的女人的女儿,血液中还流着自己最爱的男人的血,如果当时肯饶过丛意儿,是不是现在命运也可饶她们母女二人?!
司马溶走了进来,故意放轻的脚步,惟恐惊醒了躺在床上的人儿,看到丛夫人在,他微笑着轻声说:“你来了,意儿她还好吧?”
这一声‘意儿她还好吧?’听得丛夫人心里一惊,她以前知道司马溶是极爱丛惜艾,至少大家是这样相信的,因为,一直以来,司马溶身边除了丛惜艾,就没出现过别的女子,可是,就算是如此,也不曾得到过他如此贴心的问候,这一声问候中,有着太多的疼惜和眷恋。他是什么时候如此深切的爱上了丛意儿?“她还好,只是睡着了,身体有些虚弱,过些时候就没事了。”
“嗯。”司马溶点点头,轻声说,“真是难为她了,为了我要利用皇叔,出了这许多事情,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如今她成了我的太子妃,皇叔一定不会难为她的。”
丛夫人茫然的点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看着女儿伪装成丛意儿的面容,心里头真是难受,女儿要如何承担这一切?一直以来,她相信司马溶只在乎她,虽然有可能很早以前就已经不爱司马溶了,或者说,她从来没有爱过司马溶,但是,突然知道以为一直爱自己的人却爱上了别的女人,而且爱得极深,深到可以放弃自己,他的心中不再有自己,只有那个根本不可能被他爱上的人!她,怎么可能心里平衡呢?纵然不爱,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对啦,怎么没有看到惜艾,听李山说,她现在去了别处休养,出了什么状况,要她一定要离开京城去别处休养,难道是又回乌蒙国啦?”司马溶漫不经心的问,他的目光转向躺在床上的女子,“如果可以,我会从乌蒙国请大夫来替意儿治疗,因为,说实话,在医药上,乌蒙国确实有独特之处。”
丛夫人愣了愣,不知道要回答哪一个问题更好,只得不做声。
躺在床上的丛惜艾突然睁开了眼睛,安静的看着司马溶,平静而漠然的说:“二太子,请原谅,我不能嫁给您。”
司马溶微笑着说:“你怎么又这样说了,如果不是为了想要嫁给我,何必要利用皇叔来吸引我的注意?傻丫头,我会好好对你的,放心,在你能够接受惜艾之前,我不会让她进入二太子府的,如果你一直不能接受,我也会考虑一直坚持下去,而且,以惜艾的容貌和才学,可以获得更好的夫君。原来分心喜爱一个人也是辛苦的事。”
丛惜艾的眼睛冷冷的盯着司马溶,眼神里全是绝望,她冷冷的说:“二太子,您搞错了,我是丛惜艾,不是您想要娶的丛意儿。母亲,去把解药拿来。”
司马溶愣愣的看着他眼中的丛意儿,实际上的丛惜艾从床上坐了起来,吩咐丛夫人去拿解药,准备清水,很冷静的在他面前,从清秀的丛意儿变成了娇艳的丛惜艾。其实,就是短短的一瞬间,可是,司马溶却觉得有一百年那么长。
丛惜艾的面容清晰的展现在司马溶面前,精致的眉眼,妩媚的表情,睛神里却有着嘲讽的味道,甚至完全不加掩饰。“二太子,您没有想到吧,您所说的话,竟然被一个不应该听到的人听到了。丛意儿此时仍然呆在轩王府里,你仍然是没有得到她!”
司马溶面无表情的看着丛惜艾,没有说话。
“很抱歉,让您看到了您不愿意看到的面容。”丛惜艾冷冷的说,看着司马溶呆滞的表情,“真是不好意思,让您如此失望。”
司马溶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
丛夫人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二太子,惜艾知道您心中很失望也很恼火,可是,这种状况实在不是惜艾想要您面对的,是您自己一定要面对的!”丛惜艾冷冷的说,“惜艾心中只有一个人,是为了他,才宁愿如此。但,那绝对不是您,您要恨,就请恨吧!”
“惜艾——”丛夫人绝望的喊,整个人都快要僵硬了。
“立刻重新变成意儿!”司马溶突然僵硬的说,“不要考验我的忍受力,不论中间出了什么状况,我今天要娶的是意儿,你就必须是意儿,如果可能,丛惜艾,你就得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直到真正的意儿嫁给我,你才可以出现!”
“惜艾不能答应。”丛惜艾冷冷说,“惜艾就是惜艾,不能变成丛意儿,而且此时真正的丛意儿就呆在轩王府,您要是想要娶她,就去那儿找她,何必要一个假的。”
“立刻再变成意儿,否则,我立刻灭了整个丛府!”司马溶冷漠的说,声音里透着极度的愤怒。
“二太子,她,她只是惜艾——”丛夫人低声说。
“我知道!”司马溶大声说,“闭嘴!——但是,现在她就只能是意儿,我要娶的是意儿,不论她呆在哪儿,她都是我的,不是任何人的,就算她此时呆在皇叔那儿,天下人都知道是我娶了意儿,他就不能再把意儿收为己有!马上去做,我要丛惜艾立刻在我眼前消失,我只要意儿她站在我面前!”
丛惜艾站着,没有任何的反应。
司马溶逼近丛惜艾,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丛惜艾,你给我听好了,你今日必须以意儿的身份嫁给我,明天,我就会同时收了你,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二太子府,别存任何念头!”
丛惜艾轻声说:“二太子,若是我就是不答应呢?你不要以为你就可以威胁得了我,如果你今天真是硬要我以丛意儿的身份嫁给你,我也可以答应,但是,你不要以为你可以对抗轩王爷,你,永远都不是他的对手,你,与他比起来,实在不堪一提!”
司马溶的呼吸扑在丛惜艾的脸上,他的声音像针一样扎在丛惜艾的心上:“那是本太子的事情,与你无关,可是,有一点我却可以做得到,皇叔他只是王爷,我却是未来的皇上!”
丛惜艾看着面前的司马溶,静静的说:“此时,你才有些帝王的气势,以前的你,终究太过温和,成不了大事,现在的你,或许真会成为大兴王朝的皇上,令大兴王朝继续下去!”
“啪!——”司马溶一巴掌打在丛惜艾的脸上,鲜血从丛惜艾的嘴角流下来,“今天,只有意儿,没有任何外人。这就是你要做的!”
看着司马溶从房间里离开,那背影中有着太多的愤怒,丛惜艾的心轻轻颤抖了一下,男人!怎么可以如此的寡情薄义?!明明以前是那么的在乎自己的人,曾经为了自己食不知味,寝不知安,为了让自己能够坐到未来皇后娘娘的位置上,不惜答应娶一个他最为讨厌的女子的男子,怎么突然间变成了如此模样?如此的厌恶的表情!
“惜艾——”丛克辉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因为受了重伤的缘故,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没有血色,声音悲哀的说,“妹妹,你为何要如此的傻,做到这一步?”
“你都听到了?”丛惜艾重新回到床上坐下,靠在被子上,倦倦的表情,散漫的表情,“已经如此,到省得再伪装下去,我早已经不再喜欢他,而且,我也从来没有爱过他,这样的结果反而好,如果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只怕我还要伪装一辈子。”
“你这样,只会令二太子恨你一辈子,真的是毫无利益可得。”丛夫人无奈的说,“你怎么会喜欢那个轩王爷呢?他太完美了,完美的不像真实存在的人,他的心思和处事,都不是你我可以了解的,和这样一个男子生活在一起,会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情,除非你能够和他不相上下。但是,惜艾,为娘觉得,你,只怕是无法了解轩王爷。”
“他是怎么发现我不是丛意儿的?”丛惜艾疲惫的声音中透着无法掩饰的茫然,她此时的注意力,仍然在此事上,其他的,似乎完全影响不到她,“我已经做得很好,为什么他还是可以一眼认出我不是丛意儿来?”
“因为,他爱的不是你。”丛克辉悲伤的说,“惜艾,哥哥是个男子,知道有些东西是绝对隐藏不了的,就如同你费尽心思假扮丛意儿,却无法逃得过爱她的人的眼睛。姑且不论轩王爷是如何出色的人,能够在大兴王朝为所欲为,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就算是当今的皇上,也没有这种权利!就只说他对丛意儿的感情,你就无法伪装。”
“是吗?”丛惜艾冷冷的说,“我们不是看到二太子也一样很喜欢丛意儿吗?为什么他就没有看出来我是假冒的?我和丛意儿在一起生活了许多年,从小我们就认识,模仿她,对于我来说,应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怪只怪我太小瞧轩王爷啦。”
“你模仿的只是以前的丛意儿,而非现在的丛意儿。”丛克辉轻声说,“惜艾,如今的丛意儿变化太大了,你无法体会出她的魅力,任何一个小小的细节都会葬送了你。轩王爷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说话的表情就泄露了你的真实身份不是丛意儿。你太卑微,表现的太奴才模样,如果丛意儿在轩王爷面前真是如此模样,你以为轩王爷会喜欢吗?”
丛惜艾闭上眼睛,似乎是在休息,又似乎是在想什么问题,过了好一会,才轻声说:“好啦,目前已经这样,我要好好收拾一下,在众人面前假扮丛意儿了,如果我们大家想要活下去,这是我们唯一可以做的,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世上暂时只有丛意儿,不再有丛惜艾,如果一切顺利,或许我可以早些回到丛府,如果不顺利,你们就要相信我已经不存在了。”
丛克辉轻叹了口气,低声说:“打住吧,不要再做任何和丛意儿有牵连的事情,轩王爷真不是一个可以和平共处的王爷。”
“我知道。”丛惜艾看着镜中越来越陌生的模样,真的很厌恶变成丛意儿的模样。
看着司马逸轩面色平静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司马溶没有说话,他以为司马逸轩不会来,正在想着要如何的把司马逸轩请来,他需要司马逸轩来主持这个仪式,令天下人都知道,他,司马溶的太子妃,是丛王府的丛意儿,从此后,丛意儿将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皇叔,您来得可真是早,真给侄儿面子,可惜,意儿她此时身体不好,否则,侄儿到真希望可以好好的请皇叔喝上一杯。”
司马逸轩淡淡一笑,面色平静,什么也没说。
司马溶面带微笑的继续说:“侄儿希望可以请皇叔来为侄儿主持一个简单的仪式,虽然因为意儿的身体不太好而不能举行盛大的婚礼,但是,我还是希望皇叔可以替侄儿主持一个简单的仪式,让天下知道意儿的存在,如何?”
司马逸轩眉毛轻轻一挑,微笑着说:“本王是你的长辈,自然是要用心替你主持。”
丛惜艾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眼神中全无表情,丛意儿,这个从不曾放在眼中的女子,此时竟然可以如此颠倒乾坤!她将要以丛意儿的身份出现在婚礼的仪式上,成为司马溶的太子妃。这真是相当滑稽的事情,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卑微?
“惜艾,你,可好?”丛夫人轻声问,似乎怕声音大了,惊扰了丛惜艾,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此情形,丛夫人的心绞痛难忍,是自己害了自己的女儿,如果当时——有些事,真的是毫无道理可讲,她恨那个女人,所以恨那个女人的女儿,恨这个和她所恨的女子容颜相似的丫头的一切,纵然这个可恶的丫头体内流着她深爱的男子的血,也不能够让她可以忽略。
丛惜艾有些疲惫的点了点头,轻声说:“母亲,我,很好,您不必担心,这些事情女儿还应付得了。母亲,丛意儿真的不是一个丑丫头,为了装扮成她,我不得不仔细的回想她的容颜细节,丛意儿,确实是个很有味道的女子,只是素日里我们忽略了而已。她的母亲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能够让你到此时仍然恼恨在心头?”
丛夫人有些恍惚,半晌才慢慢的说:“那是一个为娘一辈子也不可能忘掉的女子。她是个让人不能忘记的女子,不管你是恨她还是爱她,只要遇到她,这一生,她就永远如影相随。惜艾,我们现在放手吧,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或许现在还来得及。”
丛惜艾轻轻吐了口气,无奈说:“母亲,女儿不得不继续下去,走一步算一步。女儿若是此时放弃,会害了整个丛府,女儿不能让丛府毁在女儿一人手中。”
司马逸轩始终面带微笑,似乎什么事情也不放在心上,司马溶眼睛看着,心里头疑惑重重,皇叔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似乎是看出了自己的打算,却并没有任何的举动。
皇上走了进来,皇后跟在身后,二人脸上带着微笑,司马溶要娶丛府的千金丛意儿为妻,这虽然不是皇上满意的结果,但是,既然儿子致意如此,就答应他好了,何必为了一个女子惹得父子二人反目成仇。
“原来皇弟也在。”皇上笑着说。
司马逸轩微笑着点了点头,“今日是侄儿的大喜之日,我自然是要来讨杯喜酒的,而且,司马溶还希望我可以替他主持今天的仪式,我怎么可以不出现呢。”
“是啊,孩儿确实希望可以由皇叔替孩儿主持今日的仪式,能够和意儿结为连理,对孩儿来说,实在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所以,孩儿希望可以由一个众人信服的人替孩儿主持一切。”司马溶眼睛看着司马逸轩,透着几分冷漠。
皇上叹了口气,说:“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惜艾不娶,非要娶一个蛮横任性的丛意儿,不过,既然这是你的选择,父王也左右不得,只要你开心就好。丛意儿呢,怎么没见她在?”
“她在后面更衣,因为这两日一直不太舒服,所以体力有些不支,做事情会慢一些,请父王谅解。”司马溶轻声说。
皇上没有再说什么。
渐渐夜色渐重,二太子府里有了喧哗之声,许多前来贺喜的人各自和熟悉的人轻声攀谈,每个人都面带着恭维的笑容。
“难得大家今日有兴致。”皇上落座,微笑着看着下面的臣子,说,“今日是溶儿的大喜之日,只是即将入府的丛姑娘这几日身体不舒服,所以,暂时不举行隆重的仪式。皇弟,既然溶儿希望由你主持仪式,皇兄就不凑热闹了。”
司马逸轩微笑着,看着面前众人,“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再客气,今日是司马溶和丛惜艾大喜之日,司马溶和丛惜艾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如今,虽然不能举行隆重的仪式,可有情人可以走到一起,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皇上和皇后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司马溶,司马溶不是说要和丛意儿成亲的吗?怎么突然又变成了丛惜艾?却看到司马溶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儿,看着听着发生的一切。皇上看了看皇后,轻声说:“是不是朕记错了?怎么好像朕记得溶儿去找朕的时候,一再说的是他要娶丛意儿,怎么此时突然成了丛惜艾?是皇弟口误还是朕听错了。”
丛雪薇微微皱了下眉头,轻声说:“妾身也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好像二太子说得是丛意儿,但看来,却好像是丛惜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不解的说。
司马溶茫然的坐在椅子上,心里头真是恼恨到极点,他,怎么忘了自己要面对的是大兴王朝最不按理出牌的司马逸轩,明知道有可能司马逸轩有计谋在,却以为自己十拿九稳,司马逸轩奈何不得他!但,此时,他却有苦说不出,司马逸轩点了他的穴位,让他动弹不得,只能够这样傻乎乎的坐着。
但是,出来的不会是丛惜艾,而是‘丛意儿’,司马逸轩又会有怎样的办法来应对?!
“来,请丛大人带他的千金出来。”司马逸轩平静的说,语气里依然是大家习惯的他对丛府的厌恶之意,“恭喜丛府又出了一位入住皇宫的女子,可以让丛府荣耀一时。”
丛雪薇的脸色微微一变,微低下头,对这个小叔子,她,始终有着一份说不出的惧意。
看到走出来的女子,司马溶脸色一变,他不是命令过丛惜艾再次更改成丛意儿的模样吗?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出现的还是丛惜艾?她有如此胆量违抗自己的命令吗?
“不是我。”丛惜艾的声音听起来很小,她站在司马溶身旁,用只有他可以听到的声音说,“轩王爷和乌蒙国的私交甚好,而且还有一位蕊公主,我所用的药,除了我可以解开外,蕊公主也可以解开!轩王爷事先让人点了我的穴位,然后让我出现,陪在我身旁的人是轩王府的奴婢,我被点了穴位,如同废人一个!”
司马溶唯有苦笑,他,始终太过青涩!
皇上看着出现的丛惜艾,脱口说:“咦,不是说今天是丛意儿要嫁——”
“是的,皇兄说得不错,今日我也有一件喜事要和皇兄说一声,也就是皇兄刚刚提到的丛意儿,本来要和皇兄说一声,我要娶意儿为轩王妃,但是,今日是司马溶大喜的日子,就过了今日再提吧。”司马逸轩微笑着说,“今日大家都在,我就暂且和大家提一声,在茫茫人海中,难得可以遇到自己心仪的女子,意儿就是,所以,从此时起,丛意儿就将是大兴王朝唯一的轩王妃。”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上有些意外,“朕怎么越来越不明白了。”
“丛大人今日是双喜临门,同时嫁了府中两位千金,是不是呀,丛大人?”司马逸轩淡淡的说,“你不仅有个女儿成了二太子妃,而且你的侄女还成了本王最心爱的女人,本王觉得,丛大人真是幸运的可以,有个可以力挽狂澜的好侄女。”
他的话听来不经意,却听得丛王爷心头一阵阵的发冷,司马逸轩完全不加掩饰的告诉他,如果不是因为有丛意儿在,丛府一定不知如何下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过了此时,一定要好好的问问自己的夫人,这些日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二弟和令千金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早就应该缔结连理,虽然说因为丛姑娘的身体不适,不能够举行大婚,但,有父王亲自参加,并有皇叔亲自出面主持仪式,也就等同于大婚。只等着丛姑娘身体康复后,就可以热热闹闹的举行一场大婚。”大太子司马澈微笑着,站在司马溶的旁边,和气的说。
勋王妃苏娅娴捂着自己的肚子,站在那儿,有些头晕,这屋子里人太多,身为孕妇的她有些不太适应,尤其是这房间里有着太多说不出来的东西,令她觉得压抑,但是,因为皇上和皇后在,她真的不好意思离开,见大太子说话,犹豫一下,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轩王爷旁边的自己的丈夫勋王爷,再看看面无表情的丛惜艾,也微笑着说:“妹妹真是好服气,能够这样被二太子珍重,虽然一时不能举行大婚,想来姨父绝对不会在意。”这话说完,却看到丛惜艾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吓了她一跳。
司马逸轩淡淡一笑,说:“丛姑娘是有福气的人,将来会是大兴王朝的皇后娘娘,也算是丛府的运气,本王挂念府中的意儿,就不在这儿多做停留,而且今日还是司马溶大喜的日子,各位讨杯喜酒喝了就散了吧,免得让他们二人心中焦急。”
不解内中原由的来客们笑了笑,说:“哪里会耽误他们小两口的好事,只是不知道轩王爷何时肯赏杯喜酒喝喝?”
司马逸轩微笑着,不看司马溶眼中几乎可以杀人的恼怒,和丛惜艾一眼的恨意,对其他人说:“自然会请,得遇可爱之人,乃人生一大幸事,自然要与众位分享心中畅快之意。各位闲坐,本王告辞。皇兄,我先走了,你随意吧。”
皇上目送司马逸轩头也不回的离开,转头看着司马溶,不解的说:“溶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不是要和父王解释一下?各位,惜艾她身体不适,时间也不早了,都散了吧。”
众人彼此看看,心中奇怪,这仪式怎么如此短,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讨上一杯喜酒,皇上就送客了?但是,面前是皇上,大家也不敢问,也不敢再做停留,都纷纷向司马溶和丛惜艾道喜然后离开。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皇上皇后和司马溶、丛惜艾四人,丛王爷也没敢再做停留,他着急向自己的夫人询问原由。
丛雪薇看着自己的侄女,轻声问:“惜艾,这是怎么一回事?二太子说他和你商量过,要先娶了意儿,再娶你为妻,怎么今日是你先嫁,而意儿她却成了轩王爷的王妃?”
丛惜艾尝试一下,还是徒劳,司马逸轩点了她的穴位,她根本解不开,只怕得到了时辰才成,还好,司马逸轩只是点了她的穴位让她不能乱动,但并没有阻碍她说话,因为司马逸轩知道,她绝对没有理由和胆量乱说,她能够当着众人的面,包括皇上和皇后的面毁了自己吗?她还不敢!她也没有办法让众人相信,她此时应该是丛意儿而不是自己!
丛惜艾微垂下头,轻声说:“皇后娘娘,惜艾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原本二太子是和惜艾商量过,要先娶了意儿妹妹的,但是,惜艾也不晓得出了什么状况,意儿妹妹她突然成了轩王爷的王妃。让皇上和皇后娘娘担心了,真是惜艾的不是。”
皇上怜惜的说:“不必内疚,这事定与你无关,溶儿他太不懂事,明明和你是青梅竹马,自小就最和得来,你也是命中注定的二太子妃,他却偏偏迷上了你那个疯疯颠颠的表妹,身为江湖魔女的骨肉,怎么可能走上正道?如今你已经嫁了,那丛意儿愿意如何就随她去吧。皇弟本就是一个不按常理活着的人,朕虽是他的兄长,却也奈何不了他,就由他们二人去吧。溶儿,惜艾她是个好姑娘,为人温和,待人知理,你要好好珍惜。”
司马溶面无表情,说不出话来,也动弹不得,就那么坐着,听着,眼睛中全是恼恨之意!
“皇上。”丛雪薇看到司马溶眼神中似乎有些不太耐烦,猜想这其中定有一些皇上和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她微笑着说,“您就不要再打扰他们二人了,相亲相爱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可以单独呆在一起共度良宵,您还是陪为妻回正阳宫说说话吧。”
皇上笑了笑,说:“到也是,朕也太不知趣了,你们二人好好相处,不许闹出事情让别人看笑话,朕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你到底看上了丛意儿哪一点,但此时,你已经娶了惜艾,那丛意儿也已经成了你皇叔的王妃,你就认了吧。”
丛雪薇微笑着,半拉半拽的把皇上带出了二太子府。
司马溶觉得身体的血脉没有刚刚那么难受了,尝试活动一下,虽然不能大幅度的动,做些简单的事情却已经可以,他站起来,看了一眼房内的众人,冷漠的说:“时辰不早了,都下吧!”
李山和刘河立刻带着各位奴才悄悄退了下去,李山觉得心跳得像鼓在敲,可怜的二太子,他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却吓了自己一跳,怎么敢想,二太子是可怜的?丛惜艾是大兴王朝的出色女子,哪一点比不上那个疯疯颠颠的丛意儿,当然,此时的丛意儿,好像完全变了个人,按理说,能够娶丛惜艾,应该不比娶丛意儿差吧?但是,伺候二太子这么久了,他不是傻瓜,一眼就看出来,二太子此时一点也不高兴,甚至没有拿正眼看丛惜艾。
问题是,二太子带回府的明明是丛意儿,怎么突然间变成了丛惜艾?什么时候丛意儿去了轩王府?
司马溶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冷漠的说,“丛惜艾,本太子以前错看了意儿和你,你们二人的印象应该是交换了再看。”
丛惜艾还是没办法自由活动,陪在她身边的轩王府的丫头此时也不晓得去了哪里,连个影也看不到,她甚至不晓得那丫头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惜艾知道您心中恨透了惜艾,可,不幸的是,惜艾偏偏莫名其妙成了您的太子妃,您就算看着再难受,也得为您自己的前途着想,您此时若是折磨惜艾,惜艾也得认,可,您的父王会认吗?”
司马溶啪的一声把茶杯摔在了地上,冷冷的说:“本太子不想看到丛惜艾,也就是说,在本太子的面前,没有人的时候,你只能是意儿,我的床上只能有意儿的位置,绝不会有你容身之处!你立刻去换成意儿的模样,那样,本太子还可以和气些,温柔些对你!”
“您这是自欺其人。”丛惜艾冷冷的说,“有本事您去轩王府把丛意儿抢回来!何必要难为惜艾假扮一个惜艾并不喜欢的女子。”
“你不必拿话激我,这儿是二太子府,是我可以随意而为的地方,你如果真的激怒了本太子,我一样可以令你生不如死。”司马溶冷冷的说。“本太子心中此时正是一心的恼火,如果超过我的容忍度,我会立刻令你无颜苟活在人世间!”
丛惜艾轻声说:“惜艾断不会傻到因为自己的委屈,害了整个从王府,您想让惜艾做什么,惜艾就替您做什么,若是您真的想要自欺其人,惜艾可以为您把自己变成丛意儿的模样!”
“少说这些无用的废话,立刻让意儿出现在我的面前。”司马溶冷冷的说,“从此时起,丛惜艾最好不要出现在我们二人相对之时!”
丛惜艾转身向里面的房间走,眼泪在眼角悄然滑落。
对着镜子,丛惜艾坐下,僵硬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抬起手来,一点一点的把自己从丛惜艾变成丛意儿,每做一步,都仿佛用刀尖划伤自己。她和丛意儿是堂姐妹,容颜上其实本就有相似之处,只不过相对来说,她的容颜更加精致些,而丛意儿容颜更加清丽些而已,可此时,不论是她自己的容颜还是丛意儿的容颜,对她来说,都是陌生而充满讽刺意味的。
忽然,听到窗外的雨声,大兴王朝又进入了多雨的时节,这种季节是丛意儿最喜欢的,丛惜艾突然想到,只有在这种时候,张扬的丛意儿才会突然的安静下来,常常一个人呆呆的坐在窗前,像个傻瓜一样的不吭不声。
“意儿。”司马溶的声音在耳边突然响起,吓了丛惜艾一大跳,“你看起来真是好看。”
司马溶的声音温柔细腻,不再是刚才冷冰冰的感觉,甚至,在镜中映出的模样来看,他有着一脸开心的笑容,但是笑容中却有着让丛惜艾心寒的冰冷之意,丛惜艾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紧张。
“二太子。”丛惜艾硬着头皮用丛意儿的声音说,这一刻,她突然恨透了自己,也恨透了丛意儿,为什么,丛意儿会如此的成为司马逸轩和司马溶的重心?!
司马溶声音一收,有些冷冰冰的说:“丛惜艾,不要破坏意儿的形象,她,从来不会用如此恭维的声音称呼我,只有你,用这种所谓的贤淑和恭维的声音与我说话,听起来似乎是卑微的,实则是一心的不情不愿,只怕是口里称呼着我,心里头却想着皇叔吧!”
丛惜艾一窒,真想一刀捅了司马溶,他是故意的是不是!她不冷不热的说:“二太子,您还真是有意思,惜艾敬着您,您却觉得惜艾是虚假的,意儿得罪您,您却觉得意儿是可爱的。不错,惜艾是喜欢轩王爷,因为惜艾觉得轩王爷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敢作敢为,最起码,他喜欢意儿,他就敢去获得,而且他也有这个能力。您呢,虽然是当朝的二太子,未来的大兴王朝的皇上,可是,您此时不是也不得不把您喜爱的意儿让了出去吗?此时,只怕是,轩王爷早就美人抱满怀,而您,也只能对月空叹。”
“闭嘴!”司马溶冷冷的说,“丛惜艾,真是可惜了意儿的容颜,本以为,你可以知趣的扮演好意儿的角色,看来,你们二人是真的不同,早知你是如此的一个人儿,何必当初犹豫不能舍了你,让皇叔笑话,丛惜艾,如今想来,司马溶真是愧疚,也实在是没有能力保护好意儿,但是,只要我在一天,意儿终究一天会属于我的,就算她此时成了轩王妃,等我可以左右天下的时候,我一样可以让她回到我身边!”
丛惜艾一愣,唇被咬出血来。
“丛惜艾,本太子心情不好,你最好不要招惹我,就算我此时不能左右天下,可这二太子府却是我的天下,我可以为所欲为!”司马溶冷冷的说,看着丛惜艾,冷漠和不屑的表情完全不加掩饰,“你一直以来不是在用三从四德的做法,男女授受不亲的态度避让我吗?今夜可是我们二人良辰,你可要好好遵从妇道,尽好自己的本分。”
丛惜艾人几乎是僵硬的,司马溶脸上的不屑表情深深刺伤了她,这种表情,她以前见过,这种表情,司马溶是用来对待以前的丛意儿的,每次看到丛意儿的时候,他都是这种此时看来欠扁的表情!
轩王府,丛意儿静静听着雨声敲落在房顶的声音,雨打在窗前的花朵和叶片上,让花朵和叶片轻轻的颤抖,看着,心生怜惜之意。风渐渐有些寒意不禁,丛意儿微微拢了拢身上的衣,烛火让她的身影在墙上随着风吹动而轻微的晃动。
“姑娘,夜深了,您歇息吧。”伺候她的丫头仪雪是自打丛意儿一次到轩王府开始就跟着伺候的丫头,人长得干净清秀。
“轩王爷呢?”丛意儿有些奇怪,从司马逸轩去二太子府开始到现在,她就没有见过司马逸轩,她以为,他参加完司马溶和丛惜艾的婚礼就会立刻回来的,他也是这么说的,等他处理完那边的事情,不必让二太子府里的事情再烦她,他就会回来的。难道是事情处理的不顺利,可是,已经是这个时候,难道司马溶知道要娶的是丛惜艾不肯同意了吗?
仪雪微笑着,轻声说:“姑娘不必担心,主人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妥当,所以回来迟一些,不过,主人已经让甘南捎回口信来,等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会立刻赶回府里来,还嘱咐甘南吩咐奴婢早些伺候姑娘休息,说您的身体还有些虚弱,要多休息的。”
丛意儿轻轻笑了笑,说:“是啊,时候是不早了,我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仪雪立刻微笑着说:“姑娘心疼奴婢,奴婢真是感激。”
“罢啦,你不要老是把奴婢二字挂在嘴边,自己称呼自己的名字吧。”丛意儿微笑着,从窗口走开,简单的梳洗,躺到床上休息,舒服的床,舒服的被褥,丛意儿轻轻吁了口气,闭上眼睛,现在是轩王府,是大兴王朝比皇宫还要安全的地方,这几日的休息已经让她从冰窑的恶梦中渐渐的恢复过来,轩王府总是给她一种安全和舒服的感觉。
深夜的客栈,只有两个客人还在对饮,整个客栈只有几个人,所有的房间都被一个人买了下来,不会有任何人打扰这正在对饮的二人,包括这客栈的老板,此时,也知趣的退了出去,打杂的店伙计也不在,只有两个着外族服装的奴仆模样的面朝外,距离对饮二人有些距离的站着,另外有一个劲装打扮的男子在门口一张桌前坐着,静静的看着下雨的窗外。
“轩王爷,谢谢您肯赏这个脸,蕊儿也算是没有白白在京城呆这起日子,总算是有所补偿。”蕊公主的声音听来温柔,甚至有小小的不加掩饰的惊喜。
司马逸轩淡淡的说:“本王有求于你,自然是要好好谢谢你,这也是本王该尽的地主之谊。”
蕊公主轻轻一笑,说:“看来这个丛意儿对王爷来说真的是非常的重要,竟然可以让您屈尊前来请蕊儿帮这个忙,真是让蕊儿既意外又嫉妒。其实,如果有时间,您完全可以派人从乌蒙国取来解药处理目前的事情,不过有个时间差而已,让二太子晚些知道他所珍爱的丛意儿只是丛惜艾假冒的,也不失为一件有趣的事情,可您竟然这么着急的找来蕊儿帮忙,难道就等不得这几日?若是您派人通知蕊儿的父皇,父皇也一样会立刻派人送来这种只有我们皇室才有的药的解药。”
司马逸轩淡淡的说:“本王此时不想议论意儿的事情,既然大家为了解药的事有了协议,本王自然会遵守,你不必担心。今日既然答应陪你饮酒闲聊,本王就一定会做到。”
“可是您的态度让蕊儿觉得失望。”蕊公主微笑着,有些撒娇的说,“蕊儿现在不介意您喜欢丛意儿,蕊儿知道,您心中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长久的停留,不论是丛惜艾还是丛意儿,甚至包括蕊儿自己在其中,或许都是您眼中的过客,蕊儿只想求您在蕊儿面前的时候,心中只想着蕊儿就好,这就是蕊儿唯一的要求。”
司马逸轩依然语气淡淡的说:“本王不能预测以后会如何,也不能肯定本王和意儿就一定会白头到老,长相厮守,但是,此时本王心中只有意儿一个,所以,本王无法答应你,因为本王心中再也没有别的女子的位置。”
蕊公主有些怅然的说:“您的话听来真是令蕊儿伤心,也罢,只要您此时是在蕊儿面前的,蕊儿就知足了,最起码,您今夜是在蕊儿面前的,不是在丛意儿面前,也不是在蝶润面前的。想到,您曾经夜夜流恋在蝶润那丫头的身边,蕊儿真是心痛,蕊儿宁愿是她,可以日日见到您。”
司马逸轩只是饮酒,不再说话。
蕊公主轻轻起身坐到司马逸轩的身边,软软的声音中,透出几分淡淡的醉意,她喝多了,从司马逸轩到这儿开始,她就一杯接一杯的饮酒,虽然酒是上好的,她喝的这种和司马逸轩的不同,味道是淡淡的,但是,喝多了一样会醉人的,可是,醉了更好,最起码可以借酒让自己沉醉些。“轩王爷,您是蕊儿心中的唯一,您会娶蕊儿吗?世人都说您对大兴王朝已经仙逝的两位皇后最是尊重,蕊儿也听说,您喜欢蕊儿是因为蕊儿长得很像您尊重的某位皇后,您会不会因此而娶了蕊儿呢?”
“你们确实是有些相像,但是,只是眉眼的相似,若论起感觉来,你却差了许多,倒是意儿更接近些。”司马逸轩淡淡的笑了笑,语气不容置疑的说,“回到你自己的位子上,本王只是答应和你今夜饮酒,以偿还你赠送解药之谊,并无他意,而且,本王此时除了对意儿有念头外,对任何女子都没有任何念头,你不必借酒意做些让本王觉得厌烦的事情。”
蕊公主醉意已经涌进了眼神里,她懒懒的用手支着头,歪着头看着司马逸轩,痴痴的说:“她有什么好?那个丛意儿,她到底哪儿好?不过是一个大兴王朝的普通女子,蕊儿听说那只是一个任性娇纵的千金小姐。怎么能够吸引您,让您动了心呢?我,有什么不好,蕊儿是乌蒙国的一美女,多少年轻男子想要娶我为妻,蕊儿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对您一个人心中所属,您却不把蕊儿放在心里,您来找蕊儿也只是为了那个丛意儿,为了可以让她不必被人假冒,想一想,蕊儿在你心中竟然只是如此用处,真是难过。可是,蕊儿知足,只要您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想起蕊儿,蕊儿就心满意足。蕊儿知足,蕊儿不会和天下女子争夺您,但蕊儿会用一生一世的时间来等您,等您肯回眸注意到蕊儿的存在。来,来,我们喝酒,不醉不休——”
司马逸轩举了举手中的杯子,一饮而下。
蕊公主傻笑着,也一杯一饮而尽,然后再倒了一杯,一口灌入口中,仰头看着房顶,笑着,喝着。
喝得醉了,蕊公主趴在桌上睡着了,司马逸轩吩咐蕊公主的手下送蕊公主回房休息,以手抵着额头,休息了一下,对一直守在门口的甘北说:“吩咐马车,本王要回王府。”
甘北立刻照办。司马逸轩扶桌站了起来,这个蕊公主,竟然在酒中下了药,幸亏事先想到过会有这种情形发生,预先服下了解药,但是,仍然是觉得有些晕眩,看来,乌蒙国的药又精进了不少,当然,也是今夜的酒烈,他几乎一口饭菜没吃,所以有些几分浅浅的醉意,虽然是和蕊公主在一起喝酒,但,司马逸轩几乎就没有正视过这个人的存在,他的心和念头全都在王府里的意儿身上,只要想到意儿在,他就觉得一切是安心和踏实的。为了意儿,如何都好!
“您要和丛姑娘解释一下吗?”回到府中首先就遇到了甘南,轻声的和司马逸轩说,“听仪雪讲,丛姑娘等您到了很晚才睡,只怕是也是担心的,才歇息不久,您是不是过去和丛姑娘解释一下,免得她心中疑虑?”
司马逸轩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轻声说:“本王不是特意让你回来吩咐仪雪伺候意儿早些休息的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才睡下,这点事情也做不好,难道让意儿休息是这般困难的事情吗?她的身体仍然有些虚弱,而且经历了冰窑的事情,精神一直有些紧张和恍惚,你们也是太不知轻重了。”
甘南低下头,轻声说:“仪雪说,丛姑娘也没说什么,只是一直一个人静静的呆着,也不说话,只是听雨,昨晚一夜睡得还好,也没做恶梦,想必是已经渐渐淡忘了。属下只是担心主人您,您为了丛姑娘做了这许多的事情,如果不能让丛姑娘知道,反而让丛姑娘渐渐生了误会,那就太——”甘南不知道如何说下去,只得咽回下面的话,其实,他只是担心,蕊公主和蝶润的存在,会不会给自己的主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蝶润是个心思缜密的女子,这几日的安静就是不祥的预兆,而蕊公主更是一个被人娇宠惯了的公主,若是她们一同生事,主人又不解释的话,一定会给主人惹了误会。
“意儿不是小心眼的女子。”司马逸轩淡淡一笑,说,“本王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就算是本王想要解释,她此时也已经歇息了,只要她能够好好的,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本王都可以接受。时辰不早了,你们也去歇息吧,本王也有些累了。”
“是。”甘南轻声答应。
司马逸轩觉得好像是刚刚躺下,就有人在外面敲门,请他起来,听声音好像是甘南,“主人,皇上和皇后娘娘来了,说是来看看您和新王妃的。”
司马逸轩眉头一皱,这个时候,自己的哥哥来这儿做什么?按常理来说,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宫里等着司马溶和丛惜艾前去上茶的才对,为何跑来这儿?
“知道了,让他先喝杯茶,本王很快就过去。告诉他们,依然是以前的规矩,不许丛府的人踏进半步,所以,请皇后在门外候着。差人去看看意儿醒了没有,若是没醒,就不要惊动她,告诉仪雪,若是意儿还睡着,就不要告诉意儿皇上来这儿的事情。”
外面的人答应着离开,伺候司马逸轩的奴婢立刻进来帮他更衣,司马逸轩换好衣服,有些不耐烦的走出房门,问甘南:“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的?真是有趣,难得有此心意。”
“主人,好像是皇上不仅带了皇后过来,还有二太子和二太子妃一同前来,刚刚属下看到二太子妃好像有些不太舒服的样子。”
“让她在外面候着,本王不想看到她。”司马逸轩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说,“这样的话,就算意儿醒来了,也不要告诉她这些人过来的事,若是生出什么事端,本王自然会解决。”
甘南点点头,轻声说:“属下这就去办。”
司马逸轩到了前厅,人还没有进门,就听到皇上的声音在里面传了出来,好像还是蛮开心的,中气充沛。“皇弟,果然是拥得美人眠,不肯早起呀。呵呵,咦,怎么没看到弟媳呀?”
司马逸轩微微一笑,淡淡的说:“皇兄真是用心,这么大清早的跑来这儿,就是为了要查查我是不是象往常般早起?真是让皇兄失望了,我原本就没有很早起来的习惯。至于意儿,她此时仍是我府中的客人,自由的很,她想如何,我可是干涉不得。”
司马溶一旁微笑着,很礼貌的说:“今日侄儿和惜艾去宫里给父王上茶,父王说皇叔最疼爱侄儿,特意让侄儿过来给皇叔和未来的婶婶敬杯茶,可惜因着皇叔府里的规矩,侄儿的太子妃不能踏入府内半步,所以只能做罢。”
司马逸轩看着面前的司马溶,“罢啦,本王不是一个喜欢遵照规矩行事的人,这茶不饮也罢,况且早上空腹饮茶,对身体并不好,还是谢了。本王替意儿道声谢,待见到她,定会转告。”
司马溶微笑着说:“既然皇叔不喜欢,那就不再要这些繁文缛节,而且侄儿和惜艾只是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还未举行大婚,此时敬茶也不太合适,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够有皇叔满意的侄媳妇前来替您侄怀茶,得您一心的欢喜。”
司马逸轩轻轻一笑,说:“侄儿真是有礼数,选个太子妃也要挑本王喜爱的,可惜,本王只喜欢一个人,而这人偏偏是你的婶婶,真是遗憾。只要侄儿喜欢,这茶是谁敬并不重要。”
皇上突然插口说:“你们叔侄二人不要再站着相互恭维了,来,来,我们坐下说话。皇弟,这轩王府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真是越变越漂亮了,看得朕都想呆在这儿不离开了,这儿,可真是不差于皇宫,难怪皇弟不喜欢坐皇上,这儿,可是连皇宫也比不上的地方呀。”
司马逸轩一笑,说:“我这儿只是一个随意之所,哪里比得上你的皇宫,我只是觉得自己是个懒散之人,不愿意操心,否则,哪里轮得到你做什么皇上。哈哈——”
皇上也哈哈大笑几声,却没有再说什么。
司马逸轩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兄长,多年的皇宫生涯让原本平庸的兄长也渐渐有了心机,有一天,司马溶也会变成这样的皇上吗?突然,司马逸轩忍不住哈哈一笑,可怜的兄长,竟然为了这虚名耗费了如此多的青春,他还真以为,他能够左右大兴王朝的天下吗?有时候,人,总是为盛名所累!
皇上似乎没有看到司马逸轩的表情,只是笑着说:“皇弟真是一个率性的人,你自然是不喜欢这皇宫的束缚,否则当时你就会选择朕如今的位置了,哈哈,我们本是亲兄弟,这位置朕坐你坐都一样。溶儿,来,难得父王今日有时间,又有心情,朕要在你皇叔这儿好好的喝上一杯,你皇叔这儿,好东西要比父王那儿都多,只怕是这皇上的位置他坐或者不坐并无贰样。”
司马逸轩淡淡一笑,未置可否。
“朕的弟媳妇呢?”皇上似乎是不经意的问,“她也确实是太任性了一些,怎么可以朕来了,她连个面都不露呢?就算是和溶儿曾经有婚约在身,也不能够这样避着朕呀。”
司马逸轩微笑着,不冷不热的说:“皇兄,你这话说得怎么听着如此不顺耳,这儿是轩王府,是我的家,我想如何就可以如何,你何必在这儿说这些不中听的事情,让我说出我怀疑你们来这儿的真正目的,就显得我太不够宽容啦。”
皇上微笑着,也不冷不热的说:“皇弟,朕这个要求似乎并不过份,只不过是想要见见朕的弟媳妇,这儿也算是大兴王朝的地方,难道朕在这儿随意些也不成吗?好歹朕也是大兴王朝的皇上,朕已经很迁就你,不让朕的皇后和溶儿的太子妃进来,难道还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一个温和的声音在门口轻轻响起,声音里有着礼貌和丝丝无法捉摸的距离,声音悦耳,却让人心中一凛,“大兴王朝的皇上想要见见他的弟媳妇,这理由听来很好呀。”
丛意儿安静的站在门口,一件浅粉的衣,颜色浅浅的近似素白,随风轻摆,优雅中透着随意,来自现代的她,有着这个朝代的女子没有的坦然和率性,笑容中有着说不出的纯净。清晨中微微有些湿意的晨色中,她的皮肤如同凝脂般,清秀的眉,清秀的眼,清秀的鼻,清秀的唇,清秀的笑意,说不出的干净和舒服。
“意儿——”司马溶脱口喊了出来,此时见到丛意儿,有说不出来的激动,甚至忽略了他们之间的身份。
“意儿是你未来的婶婶,这名字可不是你可以称呼的。”司马逸轩身影似乎是老早就等在那儿,虽然刚刚他还是坐在椅子上的,但转眼间就站在丛意儿的身旁,微笑着,和丛意儿并肩而立,“意儿,昨晚睡得可好?”
丛意儿侧头看了看司马逸轩,嗔怪着:“你昨晚回来的很晚,不知去了哪里,害得我今早晚起了些,没想到皇上会亲自来这儿看望丛意儿,真是失礼。丛意儿见过皇上,还有二太子。”
司马溶微垂下头,心头一片茫然,仿佛最珍爱的东西突然间消失了,好像什么东西放到了嘴里,却发现全无了滋味,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难受,眼泪在心头却流不出来。
丛意儿和司马逸轩一起走到桌旁,坐下,微笑着说:“二太子,我姐姐可好?无论如何,她如今是你的妻,请用一颗宽容的心对待她,可好?不论怎样,她都要陪你一生一世。”
“弟媳妇,你做了溶儿的婶婶,应当好好的教训教训他才好。”皇上微笑着,看着丛意儿,心里头真是恼火,也说不出来是因着什么,就是觉得在这个女子面前,有着说不出的挫败感,她总让他觉得,他无法控制这个女子,就好像他无法控制司马逸轩一样,纵然知道司马逸轩是他的亲弟弟,不会与他争权夺利,但司马逸轩的存在对他来说却永远是个恶梦!“惜艾是个好姑娘,为人贤淑,稳重大方,哪里不好,他却偏偏不放在心上,硬是要纠缠着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
丛意儿一笑,心中嘀咕,真是奇怪的大兴王朝,怎么可以如此昌盛下来,似乎每一个出现的皇帝都是平庸无奇的,尤其是现在这个,如此心胸狭窄,如何治理一个已经存在了百多年的大兴王朝?建立一个国家容易,守一个国家却不容易,就是这样一个皇上。是如何被先皇选为皇上的,又是如何治理国家的?“皇上说话真是风趣,二太子如何轮得到丛意儿教训?惜艾自然是个好姑娘,如果不好,二太子哪里肯娶,他们二人的私事,外人何必去理会,说不定,今时吵了,明时就如漆似胶,皇上,您说丛意儿说得可对?”
皇上一窒,有些强笑,说:“也不怕弟媳妇笑话,朕这个儿子对你有些迷恋,所以,朕有些恼火。”
丛意儿笑了笑,说:“皇上担忧了,您和丛意儿伯父之间的戏语如何可以当真,惜艾是他们最疼爱的女儿,哪里舍得让她与人分享一个男子?丛意儿不过是一个过客,莫要当真,反而无趣。”
有人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脚步却轻轻的,并不仓促,站在门外的甘南立刻迎上前,那是轩王府守在大门的侍卫,二人低声交谈了几句,甘南示意他先回去,然后自己走到厅门前,声不高但清晰的说:“主人,前面的人过来传话说,二太子妃突然昏倒了,想请问一下二太子要如何处理?”
司马溶眉头一皱,冷冷的说:“何时变得如此娇弱,动不动就昏倒!让她在轿内歇息一会就好了。”
丛意儿心中一寒,这种语气,这种神态,这种漠然,太像她刚刚来到大兴王朝的时候,他对待‘丛意儿’的态度,她愣在那儿,想起他们的初见面,阳光下,一个帅气的年轻男子,却心存鄙视之意的捉弄她,视她如同草芥,甚至还更加不堪!真是想不明白那时的丛意儿为什么会喜爱这样一个男子,难道仅仅为着那一次的误会,一次误以为的救命之恩?“二太子,您应该去看看惜艾。”
“她那样对你,你竟然还可以原谅她?她不过是因为得不到皇叔的爱,才不惜用你替她嫁给我!”司马溶恨恨的说。
“溶儿,乱讲什么!”皇上有些生气的说,“惜艾她是你的太子妃,是未来的大兴王朝的皇后,你怎么可以在这儿乱讲一通,她若是如你所说,怎么会嫁给你,怎么会事事替你考虑,若她有意于你皇叔,何必等到此时,就以她的容颜和聪慧,怎么可以一直引不起你皇叔的注意,定是有人——”说到这儿,他狠狠瞪了一眼丛意儿,继续说,“在一边胡说八道,自古红颜是祸水,真是不错半分!”
丛意儿不由自主的笑了笑,这个罪名,皇上可是给得不小。
司马溶立刻说:“这事与意儿无关,是孩儿自己的错,是孩儿自己错失了意儿。”他看着外面的雨意,突然想起一次到轩王府来寻丛意儿的情景,丛意儿专注于一只飞翔的蝴蝶,清丽脱俗的模样,苦笑了一下,轻声说,“意儿,真是我不懂得珍惜,如果当时不把你送到醉花楼,你不会遇到皇叔,不会引起皇叔的注意,其实,当我在皇宫遇到你的时候,你就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个时候,已经是上天给我机会,我却恭手把你让给了皇叔!如果没有我的那次行为,哪里会促成你们这段姻缘?!”
“去看看惜艾吧。”丛意儿轻声说,“她此时心中一定是很苦,若你肯好好对她,或许是份好姻缘。不论怎样,她毕竟是你的妻。”
司马溶并不动容,心中冷冷的声音滑过,他怎么可能对一个一直对他存欺瞒之心的女子有怜悯之意,况且,她一直喜爱的是司马逸轩,并不是自己,何必为她心忧!“她不会有事的。”
丛意儿轻叹了口气,侧头对司马逸轩说:“我想去看看惜艾,她是这个朝代的女子,若她嫁了,定会死心守着这个男子,纵然她心中有太多的前尘旧事抹不去,纵然她恨她不甘,她也会做好她此时的身份,不知她昨晚经历了如何的难堪,司马溶此时的态度我再熟悉不过,所以,怜惜惜艾,她,此时如何?”
司马逸轩轻声说:“此时你去看她,她会更难过更恨你,你只能当做并未听到并不知道才好,有你姑姑在,她不会有事。”
丛意儿愣了一下,想了想,司马逸轩的话确实有道理,只得放弃了去看望丛惜艾的念头。
皇上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责备的说:“惜艾如今身体不适,你应当去看看她,若落下话柄,反而误了前程。”
司马溶不情愿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懂得父亲的意思,如今,丛王府也算是权力的代表之一,而且是最支持他们这一支的大臣,不仅有一位做了皇后,一位做了勋王妃,现在还有丛惜艾嫁了自己,丛意儿成了轩王妃,可以说,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最强大的力量,他,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司马逸轩淡淡一笑,轻轻的说:“司马溶,若想达成目的,你就得学会舍,就算你再不情愿,有些事情,你得用心去做。正如意儿所说,如今丛惜艾是你的妻,不论前尘旧事如何,如果你想保持现状,你就得接受面对,其实,丛惜艾心思缜密,当是你最好的伙伴。”
皇上突然对司马溶说:“这大兴王朝总是要有些规矩的,是不是?溶儿!”
丛意儿心中一惊,皇上的话不是随意说来,他,定是心中恨着司马逸轩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狂傲,所以才会如此向司马逸轩表明,他,才是这大兴王朝的皇上,才是大兴王朝唯一说了算的人,纵然司马逸轩如何的无人可及,却也只是个王爷,在大兴王朝,也应该低姿态些!虽然他的话看似说给司马溶,实则是说于司马逸轩来听。
“皇弟,朕说得对不对?”皇上接着问了一句。
司马逸轩漫不经心的说:“那不是我的事情,是你做皇上该考虑的事情,何必来问我。”
门外甘南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的传了进来;“主人,皇后娘娘刚刚让人过来传话,请皇上和二太子过去一下,二太子妃的情形好像不算好,皇后娘娘担心她会出意外,想请皇上立刻带她们二人回宫宣太医诊治。”
皇上愣了一下,对司马溶说:“朕得过去看看,她毕竟是朕的儿媳妇,比不得某些人有人照看。”
丛意儿以手托腮,目送着皇上和司马溶匆匆离开,有些不解的说:“大兴王朝真是奇怪,怎么会想到好好的要把江山交给这样一个不够成熟的皇上管理,也真是有趣,就是这样一个皇上,竟然还可以把大兴王朝治理的如此昌盛安宁!果然是有些意思。”
司马逸轩哈哈一笑,说:“你真以为——时辰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他们这一来,竟然耽误了我们的早饭,真是无趣。”
门前,宫里的马车安静的呆着,宽大的马车里,丛惜艾静静的躺着,脸色异常的苍白,完全的没有血色,连嘴唇的颜色都浅到令人不安。丛雪薇守在一边,一脸的焦急之色,真是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间,好像丛惜艾和丛意儿换了身份般,以前大家都讨厌的丛意儿此时竟然成了人人争夺的人,反而是以前大家一直都喜爱的丛惜艾,变成了人人讨厌的女子,司马溶原本是最喜爱她的,为何如今是如此的冷淡?!难道,司马溶真的喜欢上丛意儿?但就算是如此,也不至于要如此对待丛惜艾呀?
“皇上,您可算来了,惜艾吓死为妻了,她,她突然间就晕了过去,也不晓得是因为什么。”从雪薇看到皇上和司马溶赶了回来,语气焦虑的说。
司马溶冷冷的看着昏迷的丛惜艾,她在轩王府门前昏迷,摆明了就是触景伤情,她喜欢司马逸轩,却嫁给了自己,在自己所爱的人的府门前,自然是要伤心的!他冷冷的说:“皇后,您不必担心,她只是一时感触而已,不必理会,过会就好了,可惜皇叔不肯允许她进到轩王府,否则,她早就娇艳如花了!”
“溶儿,不得胡言乱语!”皇上有些恼怒的说,“惜艾她如今正在昏迷中,你却在那儿说些不知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真是让父王伤心,你是未来的皇上人选,怎么可以纠缠在这些个儿女情长中,你怎么可以和你皇叔相比,他是个没有远大志向的人,你却是未来的皇上,怎么能够如此不够理智成熟!”
丛雪薇有些不解的看着面前的皇上和司马溶,她是知道司马逸轩和司马溶之间因为丛意儿有了疏远,但是,却不知丛惜艾哪儿不妥得罪了司马溶,什么叫,‘可惜皇叔不肯允许她进到轩王府,否则,她早就娇艳如花了!’丛惜艾不舒服和司马逸轩有什么关系?!
司马溶冷冷的说:“父王请原谅孩儿,孩儿无法去关爱一个不把孩儿放在心中的女子!”
丛雪薇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司马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丛惜艾和司马溶不是一直都很恩爱的吗?怎么成了亲反而闹成这个样子?今早看他们二人同去正阳宫的时候就觉得有些怪异,当时猜测是二人刚刚结为夫妻,有些不太好意思,再加上当晚简单的仪式上有些意外的事情发生,所以才会如此,但看目前这种情形,一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难道,丛惜艾和司马逸轩之间还有什么事情不成?
“溶儿,不得任性,朕觉得那只丛意儿在一旁胡说八道,你却听信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竟然会迷上哪样一个不堪的女子,她,只是一个野种,一个不知道父母到底是何人的野丫头,如果不是丛夫人心善照顾,她此时早不知葬身何处,你竟然为了她这样神魂颠倒!真是可恨!”皇上有些恼怒的说,“惜艾哪里不好,你竟然相信那野丫头说出来的话,相信她和你皇叔有染!朕只看到她对你皇叔一直尊敬有加,没有半点儿女私情!”
丛雪微越听越糊涂,但,听到皇上如此说到丛意儿的时候,她却有些生气,二嫂根本就不是大家以为的那种人,意儿也绝对是二哥二嫂的骨肉,二嫂那样一个骄傲的女子根本不屑于向身旁的人证明什么,其实,此时的丛意儿就很像她的母亲,看来平常,却隐藏着智慧,因为,只有本身出色的女子才有可能吸引出色男子的注意力,纵然这女子在其他人眼中是如何的不出色,也不能掩其风采!丛意儿就是这样一个女子,能够让大兴王朝最骄傲的男子司马逸轩动心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平常人呢?而且,也让一向不把丛意儿放在眼中的司马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若不出色,怎么可能!尤其是前面还有一个大家公认的出色女子丛惜艾。
“皇上,请不要如此说到意儿,意儿她也是一个好女子,只是您没有太多的接触她而已,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状况,否则不会有今日情景,在没有清楚事情原由之前,请皇上暂且不要太多猜测。”丛雪薇低声说,“意儿她毕竟是为妻二哥二嫂唯一的血脉,为妻不忍看她被人误会,尤其是,——您也算是她的姑夫,请疼惜些好吗?”
皇上一愣,真是邪门,到底是怎么了,丛意儿到底有什么好的,怎么每个人都在帮着她说话?!真是可恶,他恼怒的说:“朕在说话的时候不要乱讲话,真是头发长见识短,难道惜艾不是你的侄女,难道朕不同样是她的姑夫不成?!”
丛雪薇一愣,不知道皇上哪里来的如此大的火,只得收住口。
“哼,一个小小野丫头,竟然敢和朕直视,竟然敢无视朕的存在,难道她以为她嫁了朕的皇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不成,哼,若不是朕念着他是朕的同胞兄弟,早就——竟然真的不把朕放在眼中,就算再怎么着,丛意儿那丫头也是溶儿的人,怎么就可以说要就要了,真是太不把朕放在眼中了,纵然朕不喜欢丛意儿,可是朕的儿子喜欢的人他就不应该打主意,竟然敢对抗朕,敢当着朕的面抢走朕儿子的女人,真是!可!恶!”皇上恼怒的声音中完全不掩饰心中的火气,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许多,在马车里慢慢的回荡。
丛惜艾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眼泪顺着眼角悄悄滑落,在这个时候,能够听到一声支持的声音,那种安慰和幸福真是无法形容,难怪,那个小青会说,让丛意儿喜欢上司马溶的仅仅是因为司马溶的一个微笑,一件外衣。在决定选择丛意儿先替自己嫁给司马溶之前,她用药迷昏了小青,从小青嘴里得知了丛意儿与司马溶之间的故事,知道了在那次差点送掉丛意儿性命的冬日里,濒临死亡的丛意儿遇到了正好外出随自己父亲狩猎的司马溶,在绝望的时候,看到了司马溶,并且从司马溶手中获得了一件披风和一个微笑,就这样简单,丛意儿从此爱上了司马溶。她觉得这很好笑,但是,此时,她突然昏迷,绝非装假的情形,却发现,能够听到一声温暖的话语竟是如此的让人觉得心酸,虽然她觉得皇上并不是完全的因为想要帮她,可是,仍然是觉得心里头非常的安慰。
司马溶冷冷的说:“父王,她是怎样的女子,孩儿清楚的很,孩儿没有办法再如以前那样喜爱她,而且一想到以前,就觉得是一种耻辱,她竟然敢欺骗我,让我在她面前像一个傻瓜一样!父王,她如今是孩儿的太子妃,孩儿想要如何对她,有孩儿的自由。有件事,孩儿想和父王说一声,孩儿突然觉得,二太子府只有一位太子妃很寂寞,孩儿想再娶一位,您觉得如何?”
皇上一愣,下意识的说:“你不会是想着再和你皇叔争夺丛意儿那丫头吧,你也看出来了,她根本没有把你放在心里,她现在是你皇叔的人,朕暂时不想招惹你皇叔,他可不是一个可以用正常思维考虑的人,你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
司马溶冷冷一笑,说:“父王真是会开玩笑,孩儿不傻,不会这个时候去争夺意儿,但她终究会是孩儿的人,这是不会有错的!但是,目前,孩儿想要娶的却不是意儿,而是苏娅惠!”
“不行,那是丛克辉的未婚妻。”丛雪薇脱口说,“他们二人也是自幼订下的亲事,而且,离他们成亲的日子已经很近了,再有半年的时间就到了。”
“哼,为什么不行!”司马溶冷笑着说,“在她没有进入丛府之前,她可以嫁任何人,本太子现在就是想要娶她,为何不可?!你在嫁给我父王之前,不也是许了人家的吗?”
丛雪薇脸色一变,低下头,没有吭声。
“溶儿,你胡说八道什么!”皇上恼怒的说,“她是朕的皇后,也等同于你的母亲,你竟然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是不是不把朕放在眼里?自从你喜爱上那个疯疯颠颠的丛意儿开始,你就完全变了一个人,真是让朕失望!”
司马溶面无表情的说:“父王,孩儿只是觉得二太子府太过寂寞冷清,想要多个人多些热闹,难道不可以吗?而且您也希望孩儿可以好好的对待丛惜艾,那苏娅惠本是丛惜艾的表姐,为人贤淑,性格温和,又是勋王妃的亲妹妹,定不会差到哪儿去的,难道她和丛克辉有些关系就不可以嫁入二太子府吗?更何况,不过是一个区区丛府,难道也要我时刻让着不成?”
皇上一窒,心中恼火,但又说不出来,看着司马溶的表情,心里思忖,如今他正在不高兴的时候,虽然那个丛意儿自己看着不济,但是在司马溶眼中或许不同,那个苏娅惠到确实是个贤淑温和的女子,丛克辉娶不了她完全可以再娶另外一个女子,没什么大不了,如果娶了苏娅惠,司马溶可以收敛些的话,到不失为一件好事。犹豫了一下,皇上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说:“好吧,如果你一定要如此的话,朕就答应你,再另外为丛克辉选个女人。”
司马溶唇畔一笑,看着躺在马车上闭着双眼的丛惜艾,静静的说:“丛惜艾,父王让我好好对你,你看,我怕你寂寞,让你的表姐来陪你如何?是不是想得很周道?”
丛惜艾心里一阵发紧,司马溶这是故意的,他恨她,恨她的所作所为,他这是故意在令她难堪。苏娅惠是自己哥哥的未婚事,再有半年就要成亲,他却要这个时候让苏娅惠嫁入二太子府,这不是摆明了要耍丛府吗?但是,她现在能够如何?除了一心的恨意,她无能为力!
“父王,孩儿看,这轩王府也不要再呆了,如今皇叔正是高兴的时候,一定不会希望有人打扰,他现在也是大兴王朝数一数二的人物,父王也是对他有忍让之意,我们何必呆在此处,还是回宫里去吧。”司马溶微笑着,语气却很是冷漠的说,“孩儿看皇后娘娘的脸色也不太好,听太医们讲,这些日子,皇后娘娘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好像需要好好休息。还是回去吧。”
皇上看了自己的皇后一眼,再看看躺在马车上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反应的丛惜艾,有些无奈的说:“好吧,那我们离开吧。”
三日后。轩王府。
远远的看到司马逸轩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好像既觉得可笑,又有些疑虑,丛意儿迎上前,微笑着说:“你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是不是又出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司马逸轩淡淡的说:“也不算什么有趣的事,只是,司马溶又娶了一位太子妃。”
丛意儿一愣,“他娶了哪位姑娘?”
“苏娅惠,你的表姐,你大哥丛克辉的未婚妻。”
丛意儿微微一愣,司马溶和苏娅惠,她突然想起她一次在宫里遇到司马溶时的情景,司马溶就好像是没有看到自己,温柔的和跟在后面的苏娅惠打招呼,而且苏娅惠对司马溶的表情也很温顺,她当时还以为苏娅惠和司马溶有些故事,后来才听说苏娅惠是自己哥哥的未婚妻,而司马溶也一心喜欢着丛惜艾,也就把这事放在一边了,今天突然听到这消息,虽然很意外,到觉得并不怎么不能接受,只是,司马溶对苏娅惠是真心的吗?还是仅仅只是为了报复丛惜艾?
“我刚刚过去喝了杯喜酒,这件事应该还没有通知你哥哥,他如今还在司马溶的一处行苑里养伤,不过,你放心,他现在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需要休息一下。”司马逸轩平静的说,“而且,要说起来,你表姐和司马溶关系也一直不错,你表姐其实也喜欢着司马溶,只是因为自己是丛克辉的未婚妻,所以把感情放在了心里,这次能够嫁给司马溶,对她来说,似乎不算是一件坏事,只是,不知司马溶对她是真心还是单纯的利用她来报复丛惜艾。”
丛意儿轻轻叹了口气,轻声说:“如果我没有出现,司马溶和丛惜艾,丛克辉和苏娅惠,甚至你,都不会有这些起伏,逸轩,我觉得,我的出现好像是个错误,我搅乱了这儿的一切。”
司马逸轩走过去,看着丛意儿的眼睛,轻声说:“意儿,如果是天意,就算你不出现,一切也一样会发生,你,是天意,是我等了这么久的一份天意,就算是痛苦,在我,也是一种欣慰,因为有你,一切不同,如果没有你,我纵然一生平稳,也是无趣,生无意思。意儿,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要记得,你,是我的唯一,失去你,就等于是我不再存在,意儿,你必须为我好好活着。”
丛意儿看向窗外,她喜欢这儿干净温润的环境,已经有了初秋的味道,但仍然是有着浓郁的绿色,雨意朦胧中,有着说不出的清爽之意。呆在轩王府里,司马逸轩给了她最安宁的环境,但是,她的出现,却给司马逸轩带来了许多麻烦,搅乱了他原有的闲适懒散的生活,她知道,为了顺应天意,顺应她必定要嫁给大兴王朝帝后的天意,司马逸轩一定会为她去争夺这份他根本不放在眼中的权势,以他的能力,只是时间早晚,可是,当他真的成为大兴王朝帝王的时候,他还能够如此闲散随意吗?他还会是她爱慕的轩王爷吗?
“苏娅惠和丛惜艾如今同嫁了一个男子,会不会是个悲剧?”丛意儿轻声说,“虽然知道,就算我不出现,或许也会有另外一个人出现让这一切发生,只是时间早晚不同,可是,心中总是不安,丛惜艾她是因为爱着你惹恼了司马溶,可是,苏娅惠却最是无辜,就算是她喜爱着司马溶,我到宁愿她嫁的是丛克辉,或许简单些。”
司马逸轩轻抚丛意儿的长发,淡淡的说:“意儿,这轩王府可以给你一份安静的环境,但是,有些事情却是不能够避免的,苏娅惠只是司马溶的一步,他不仅恨我夺走了他以为应该属于他的你,而且还恼怒着丛惜艾的背叛,所以,他会报复丛府,会让丛府的人因为丛惜艾的背叛食不知味寝不得安。司马溶,生在帝王家,这,是不可避免的,在四个太子中,能够成为未来皇上的人选,在权势中,他为了生存,这所有的变化都是正常的,人,到了某个位置的时候就会变成某个样子。”
丛意儿轻轻叹了口气,说:“逸轩,若我不是丛意儿,只是一个过客,你会奇怪吗?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根本就不是丛意儿,仿佛突然间睁开眼睛,就一切不同了,以前,现在,未来,我无从控制,或许我此时这个模样,下一刻会成为另外一个模样。”
“意儿,你对我来说,是全新的,或许,正如你所说,你毕竟是你父母的女儿,你骨子里的东西是绝不会改变的,我一直怀疑,你以前的某些行为是不是有原因的。”司马逸轩轻声说,“丛夫人擅长用毒,你母亲在后来怀了你的时候,从来没有用过武艺,这件事情,令我师父相当的怀疑,后来,师父才发现,你母亲是为了保护腹中的你,丛夫人在她的茶水中下毒,但是你母亲察觉了,为了让丛夫人相信她喝下了茶叶,从怀上你开始,你母亲就再也没有用过武艺,因为她发现那药就是为了让她失掉武艺的一种毒药。意儿,你父母为了你,舍弃了许多,你绝对不可以随意的放弃你的生命。还记得在醉花楼遇到你的时候,你一心求死的事吗?那眼神里的无助和茫然让我心中很难受,就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发誓,不论怎样,我都一定要让你好好的活着,纵然你是丛府里的人,我也不会让你再受任何委屈。意儿,当你决定放弃你的生命的时候,或许才是真实的你,你的眼神清澈干净而坚决,原来,一个眼神一句话语,真的可以感动一生。”
丛意儿看着司马逸轩,没有说话,心中却知道,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在醉花楼遇到他,心中就再也没有失落之意,千般理由,万种想法,不过是为了可以找个借口说服自己留在大兴王朝。从开始忘了浩民开始,从淡了对司马溶的记忆起,她的生命就只为眼前这个男人存在。天意如何,就算是司马溶成了帝王又当如何,那只是他人眼中的帝王,不是她心中的帝王,在她心中,或许大兴王朝的帝王永远只有司马希晨、司马锐,和此时站自己眼前的司马逸轩,一个帝王,或许可以隐于世,但永远可以左右天下。她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个大兴王朝绝对不是由当前这个皇上左右的,背后一定有秘密。司马逸轩不说,她也不会问。
苏娅惠安静的跟在司马溶的身后,浅绛红的衣裙衬着她温柔细腻的容颜,突然成了司马溶的妃子,完全在她意料之外,可是,这是命,她除了顺从,没有别的办法。
在简单的仪式上,已经做了勋王妃的姐姐努力隐藏着眼中含着的泪意祝福她:“妹妹,姐姐最后喊你一声,自此后,你就是勋王爷侄子的妃子,姐姐希望天意善待你,希望你可以过得开心幸福些。你素日里和惜艾的关系不错,她如今——你好好照顾自己,二太子他人很好,只是因着意儿——算啦,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更好些。姐姐只是嘱咐你,一定要时时小心。”
她悄悄看了一眼自己身侧不足一步的丛惜艾,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让那般美丽的丛惜艾变成这个模样?
“你就留在府里吧。”司马溶冷冷的说,话是说给丛惜艾听,但却根本不看她一眼,“让娅惠陪着我出去就可以。”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厌恶之意,神情里也是,看得苏娅惠心惊肉跳,这种神情,在她看来,实在是太熟悉了,以前,只要是看到丛意儿的时候,司马溶必定是这个表情。但他对丛惜艾一直是疼惜宠爱的,这是大兴王朝所有女子都知道的事情,可是,为什么突然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好像丛惜艾和丛意儿换了似的?
“陪我去一个地方转转。”司马溶对苏娅惠说,语气略微和气了一些,“免得在这个府里觉得憋闷!”
苏娅惠轻声应允,没敢问要去哪儿。虽然看着马车载着他们到了一个她绝对想不到的地方,所有的疑问被她硬生生的堵在嗓子里。
“和我谈谈意儿。”司马溶温和的说,“说说那次到宫里来的情形,就是那次你陪意儿来宫里,我把意儿推进荷花池的那次,你们来之前之后的所有事情。”
苏娅惠微微一愣,有些愕然的看着司马溶,不知如何说才好。
“不用担心,我要听所有的事情,包括当时意儿的态度,好的和坏了,我都要听。”司马溶温和的说,心中淡淡的想: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意儿她成了我心中一个抹不去的痕迹。“我不要你用任何语言粉饰过程,意儿她的言行我心中有数,我只要真实的情形。”
“意儿她,她——”苏娅惠轻声的有些犹豫的说,“她只是有些任性,并无他意,她只是在醒来的时候,说她想要放弃与您的婚约,其实,您也知道,您与意儿之间的婚约本就是姨父和姨母刻意而成,皇上只是口头随口一说,您当时实在无意于意儿,所以她才会有此念头,您莫要怪她。”
司马溶点了点头,淡淡的说:“这我知道,我与意儿之间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婚约,当时所谓的婚约只是为了保证丛惜艾的身份,如今她已经成了我的太子妃,有些事情也不必再隐瞒下去,当时父王根本就不同意让意儿嫁入二太子府。——罢啦,有些事情不提也罢,说了反而心中惶恐,她,避开我也是最正常的行为,我怨不得她。”
苏娅惠心中微微一酸,司马溶,原本不是最讨厌丛意儿的吗?怎么突然间这样眷恋起她来?那眼神中的温柔看得她心中隐隐做痛。
司马溶依然微笑着,面带回忆之色的带着苏娅惠向大牢走去,口中淡淡的说:“我依然时时可以在回忆中看到她站立在荷花池中倔强的看着我毫不害怕的说出放弃与我之间的婚约的神情神态,那清澈的眼神,将会是我一辈子的痛!若我肯用心的看她一眼,也许,所有的一切都会改变。她有和你说起过我吗?”
苏娅惠不解的跟在司马溶的身后,昨天嫁进了二太子府,二太子在当晚的洞房中醉意朦胧,抱着自己,却喊着‘意儿’的名字,她一心的不解,如今,司马溶这样和她谈着丛意儿的时候,她才隐约觉得,有些事情是不对的,但不对在哪儿,她却不知。他带自己来这儿做什么?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不成?这儿可是关押宫中出了错事的皇亲国戚的地方,二太子为什么要带她来这儿?“倒是常听意儿提起您,其实,她最常说起的就是您。”
司马溶心中一痛,长长叹了口气。
陆秀芬看见司马溶来到这儿,立刻迎上前,恭身施礼。
“意儿她住过的地方照顾的可好?”司马溶轻声问,远远的已经看到那间丛意儿住过的牢房,司马溶的心竟然跳的无法自控。
陆秀芬低着头,轻声说:“轩王爷已经吩咐过,要好生看管,不放任何人进入,牢门已经锁好,除了每日要做的打扫外,并不曾有任何进入过。二太子,您有什么吩咐吗?”
司马溶苦笑了一下,轻声说:“哪里能有什么吩咐,皇叔他事事做在我的前面,难怪意儿对他动了心,打开牢门,我要进去呆会。”
陆秀芬没有反对,取了钥匙,前面去开了门,口中轻声说:“轩王爷吩咐过,说是可能这些日子二太子您会来这儿瞧瞧,嘱咐过对您不必拒绝,说您自会小心不损坏一丝一毫。只是轩王爷也嘱咐过,莫让二太子呆的时间太久,有些事情,错过了也只得错过了,总是放不开,只会害了无辜的人。”
司马溶没有说话,踏入牢房,看着一墙的缤纷,竟然落下泪来,意儿,意儿,他心中一声声唤,有什么人可以和我谈谈你?现在能够从别人口中听到你曾经的话语也是一份安慰。
“娅惠,过来坐坐。”司马溶淡淡的声音,说,“意儿她都是如何谈起我?我现在很想知道,你只管慢慢说来,我不会烦。”
苏娅惠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司马溶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这样看重他一直不放在眼中的丛意儿?
“她,随时会谈起您,只是她见您的机会不多,每一次见面都会被意儿无数次的提起,一遍遍的讲给身边的人听。”苏娅惠轻轻的声音中透出一丝犹豫,努力想让自己的讲话不那么不自信,她实在是猜不透司马溶到底是怎样想的,只怕说错了话,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听得最多的是您和她一次相遇的情景。她说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女孩子,什么也不懂,那一年她生了病,一个人迷路在外,不知道如何回到丛王府,那个时候,您和您父亲以及轩王爷一起出外打猎,您送了她一件外衣救了她一命,而且,您还对她微笑,她说那个微笑,让她突然间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司马溶突然有些走神,苏娅惠的话让他突然间想起一些已经模糊的旧事,有些细节已经淡忘的一段完全不在记忆中的记忆。
那一年的冬天,他是曾经陪着父王和皇叔一起外出打猎,那么茫茫的大雪中,没有任何人看到那个雪地中的小姑娘,她的衣服本就素淡,再放在大雪中,就更加没了踪迹,但是,皇叔却一眼看到了大雪中那个小姑娘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飘动,也看到了一只饥饿的野狼突然出现在那个小姑娘的身后,就一箭射去救了那个小姑娘一命。自己当时去查看被射中的野狼,才发现那儿有一个小姑娘,回来还和自己的皇叔说起,但是,他当时对那个小姑娘微笑,并不是如何的关心,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怎么那样寒冷的野外竟然还有一个活人?!
那个小姑娘竟然就是如今的丛意儿?!他那时完全无心的一个微笑,竟然让丛意儿痴痴爱了他这么久!他的心中突然有些莫名的感动,人也有些痴傻起来。只是,丛意儿知道真正救了她的是司马逸轩而非他吗?她知道,当时他送的衣服是司马逸轩的吗?还有,她知道当时她昏迷后,是司马逸轩派人救了她,将她送到了猎场附近皇家的一处庙宇内,让庙内的人点火为她取暖,并让人照看直到她再次醒来?
那个时候,他还笑皇叔无事找事,救那样一个小丫头,只记得皇叔随口说了一句,“很奇怪,从心里觉得,若是我不救她,定会后悔一辈子。不过是举手之劳,既然可做就做,何妨。”
司马逸轩,救了他准备共度一生的人,而自己,却将丛意儿恭手让出!司马溶此时除了苦笑,真的别无他法。
“二太子,您怎么了?”苏娅惠说着说着,发现司马溶一脸的茫然呆呆的看着牢房的墙壁,有些担心,停下话头,轻声问,她真是好奇,这儿明明是牢房,为何弄成这个模样,花团锦簇?
司马溶愣了愣,突然间醒来,看着苏娅惠,有半天的时间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说:“没事,只是突然有些走神,你说到哪儿了?除了说到我们一次见面的事情外,她难道没有说过别的什么?从那次见面到如今已经有了几年的时间,难道这几年她只谈这个吗?说点别的事情给我听。”
苏娅惠犹豫一下,轻声说:“平常我也不太常见到意儿,她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间其实仔细想想并不算多,意儿她素日里看着咋咋呼呼,其实私下里她害羞的很,有时候说话还会脸红。”说到这儿,苏娅惠突然微笑着说,“这样说,听来有些不太可能,可是,有一次她生病了,我去探望她,她当时躺在床上,与我聊起你,说着说着,竟然羞红了脸,那模样在我看来真是很陌生。——我想起件事来,就在我们二人来皇宫,也就是你把意儿推入荷花池的那一次,在来前的晚上意儿突然把我找了去,也不说什么,只是邀我喝酒,意儿的酒量并不算好,喝了些酒,就只是无声的落泪,问她什么她也不说,那一夜其实她应该很开心才对,因为皇上终于应允她嫁入二太子府,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我却觉得她很不开心,不晓得为什么,后来她睡了,我就离开了,二天觉得不放心,赶去看她,她突然说她不想嫁给您了,我一直不太明白,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司马溶微愣一下,轻声说:“或许是她觉得委屈吧,虽然很高兴可以嫁给我,却突然觉得我爱她不够深,所以觉得委屈,会喝酒会难过吧?很奇怪,以前一直不在乎的一个人,却突然间打动了我的心,原来,有时候爱一个人真的是很简单,甚至不需要理由,她就那样眼神清亮的看着我,仿佛看透了我的心,就那样,无声无息的进入了我心中,再也抹不去。”
苏娅惠微微低下头,轻声说:“原来您一直不曾喜欢过意儿,只是那一次她说她不想嫁您了,您才注意到她?”
司马溶微微一笑,说:“是的,在那之前,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她的存在在当时只有让我头疼的份,哪里谈得上爱,在那之前,我真是恨不得可以立刻把她从视线中彻底的抹掉,但是当时为了——但,那就那样一脸无惧的看着我,完全不把我放在眼中,毫不迟疑的说她不想嫁我了,甚至求死的时候,我却突然喜欢上了她,而且再也放不下,这样说,听着一定很奇怪,但却是我内心当中真实的想法。爱一个人,原来如此简单,如此没有道理!想来,皇叔他喜欢上意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她那样真实自然,是一个独立的人,她的微笑可以让人忘却所有,意儿她看来简单,其实,正因为她不简单所以看来反而简单。你可懂得我的意思?”
苏娅惠轻轻摇了摇头,有些困惑的看着司马溶。
“她看来简单,是因为我们自己觉得自己很复杂,凡事通透,实际上,她看得更明白,她只是在做看客,她根本不想介入其中,也许在那一刻她就放弃了再爱我,所以反而坦然!”司马溶轻声说,“这大兴王朝能够让皇叔动心的女子她是唯一的一个,似乎爱她爱得没有理由,此时想来,他爱她,只是爱她这个人,不是她的某一方面,可惜我想通太晚。就好像这儿,当时皇叔关她在这儿,换了别的女子,早就寻死觅活,最起码也要哭得死去活来,但,意儿她却可以在这儿获得乐趣,她根本不把我们众人放在眼中,甚至不把大兴王朝放在眼中,她只是一个率性而活的女子。我们看她痴傻,但是,若是心中杂念纷乱,可有心情描绘出如此美丽的图画?可以在这种寂寞到令人恐惧的地方如此乐在其中?”
苏娅惠看着司马溶,有些失落的站着,不知如何才好。
“我一定要成为大兴王朝的皇上,不论用怎样的办法,我也要从皇叔手中将意儿夺回来!”司马溶轻声但不容置疑的说,完全忘却了面前的女子是他刚刚娶入府中的太子妃,是一个要陪他一生一世的女子,他的心中眼中只有丛意儿的影子,只有她的一颦一笑。
司马逸轩安静的看着面前的长者,长者背对着他,背影传达着一份刻骨的冷静,和一份无从掩饰的疲惫!脊背虽然挺得笔直,却明显的表达出一种心力憔悴。锦服衬托出一种凛然的王者之气,声音也浑厚,微微有几分嘶哑。
“病了不过半月,竟然冒出如此多的事情,如果不是蝶润那丫头冒死前来通知,不晓得好好的一个大兴王朝要变成如何模样!”长者回过头来,目光炯炯的看着司马逸轩,带着责备之意,“你哥哥他不过庸才一个,若不是你母亲当时致意恳求,你又不肯委屈自己,此时哪里轮得到他!为父又如何到如今还要如此辛苦!念着他是朕的骨肉也就罢啦,反正不过一个虚名,他喜欢就由他去吧,为一个丛雪薇争这虚名,冷宫里让结发的妻子郁郁郁寡欢而亡,夺了他人已经到了门前的女子,朕都可以容忍。但是,偏偏你,也如此不成气候,和一个小辈争夺一个丛家的女子,这丛家何时可以安生!如果不是因着那个丛意儿的父亲对大兴王朝有功,丛意儿的母亲是大兴王朝皇族血统,朕早就除掉这丛府了!那丛意儿是否就是与你同来的女子?你竟然带她来这故去的祖先的旧居打扰,她对你,有如此重要吗?竟然可以让一向铁石心肠的你柔情似水!”
司马逸轩安静的看着长者,目光中却有着怒火,似乎穿越了长者的身体如刀剑般落在长者身后安静而立的蝶润身上。这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竟然敢偷偷来这地方,找到自己的父王,说出这许多事情!他的声音穿过空气,落入蝶润耳中,声声冷漠刺心。
“你是如何找来这儿的!竟然敢背着本王做出这定决定,你以为找到本王的父亲就可以左右本王吗!蝶润,休怪本王心狠,本王最恨你这种自作主张的奴才,一个青楼女子,真是糟蹋了醉花楼三个字,醉花楼何曾出过你这样的花魁!”司马逸轩的表情依然平静,但,声音中却有着起伏的情绪,“立刻从醉花楼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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