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晚来到白梅山的时候，师弟们好奇地围着她，她一个女子怎么能过了层层关卡来到山顶的？

  “你是谁？为什么能轻易破了我们白梅山的机关？”

  非晚只是笑笑。

  “你不会来自沉渊谷吧？”能这么熟悉白梅山的，只有沉渊谷。

  非晚摇摇头，没有一人认出她。

  这时风无尘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了看她。她上去搂住了老头子。

  师弟们都看傻眼了，风无尘哽咽地说：“活着就好。”

  “师父。”非晚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自己可以说话了。

  “他是晚儿，你们的师姐。”风无尘说。

  在他们惊愕的表情中，风无尘把她带到风雪堂。

  “师父怎么会一眼认出我？”非晚好奇地问。

  “除了你谁能这么早上山，你大师兄上次来都磨到晌午，想不到这几年你的武功并没有荒废。刚听到你的消息，我以为真的……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我被西梁药谷白先生所救，后来一直在清心谷待着。其实在这里之前我一直不能言，不知是药物作用，还是老天安排，看到师父我就能说话了。当时受伤很严重，白先生一直帮我治疗，脸只是其中一部分。”

  风无尘摸了摸她的头，觉得老天还没有太残忍。

  “你回过家了吗？”他问。

  “回了，受伤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三个月的孩子，这孩子命大竟留下来了。现在一岁半了，被清心谷萧前辈收为徒弟了。她现在我娘处养着，我想着等他大些再送回清心谷。”非晚不等师父问，自己把大致情况先告诉他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躲过这一劫，以后一定都会顺利的。”风无尘说，“你如果想让孩子习武怎么不来白梅山？”

  “他的命是清心谷给的。”非晚哽咽着说，她想起他们母子那段时间就忍不住想掉眼泪。

  “幸好白先生救了你，没想到你在那里待了这么久。这两年变化很多，你知道现在新皇新政，只是边境还是很不安定，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

  “我想去水安城看看，以后有可能去江湖上走走，过着临前辈的日子。”

  “她的日子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潇洒。”

  正说着，门外来了一师弟说，沉渊谷的东方玉求见。

  风无尘让他上山。

  “你看，刚说着，他们就来人了，这几年总是不断地挑战，我都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如果她想要天下第一剑的名号，我早就不在乎了。”风无尘无奈地说。

  “也许临前辈想要的不是这些，我听说她其实是你的师妹，我上次去沉渊谷的时候她对我挺好的，并不像是是仇人一样。她为何对您……？”

  “如果只是师妹就没这么多债了。”风无尘陷入了回忆……说，“她是我师父的女儿，从小我们青梅竹马，师父把她许配给我。”

  “什么？她是我的师娘？怎么一直没听师父说起？”

  “她的性格就想仗剑天涯，而我的父亲死于战场，我只想一心报国。我们常有分歧，在我们成婚第一晚，因为一些小事大吵一架，我一气之下去从军了，从此没有回过家。”

  非晚没想到师父还有这样的过去。

  “本来我们也不会这样老死不相往来，在梁州的武林大会上，胜者可得到‘天下通’的一个消息，那年为了得到军情，上面派我去打擂台，我不知情她是擂主，当时蒙着眼，就把她赢了，获得了‘天下第一剑’的名号，我又不在乎这些，但她却从此把我恨上了。再后来我们兵败水安城，我来白梅山招收弟子，她就百般阻挠，这些年一直没断过。”

  非晚第一次听师父说起这些，她一直以为临前辈与师父有夙怨，原来她是师父的妻子。以前一直以为师父是一个无家无子的人，没想到他还有妻子，还是他的青梅竹马。怪不得上次见面的时候，临前辈会对她说那些人心的话。

  “师父就没有想过和临前辈和好吗？”非晚想起这些年沉渊谷虽挑战不断，但从没有真正地伤害过白梅山的人，她想起上次去取心渊剑的时候，她心灰意冷的样子。

  “你看她每次让人来喊杀喊打的，哪有和好的迹象。”

  “但我的记忆中哪次她也没有真正伤了我们的人，都只是正常的武艺切磋而已。师父您自己不想亲自见见她吗？师父记得沉渊谷要送我一把剑吗？几年前我去过了，虽然我取到心渊，但我知道还是临前辈特意放过我。她说‘让人害怕的不是深渊，而是人心，人心难测，希望你能得这把心渊剑，把自己的心给最真的人。’当时我并没有太在意她的话，现在想她另有所指。”

  “她把心渊剑给你了？那是她当年从我这里拿走的，就因为那把剑我们差点出事了，她不知道那把剑对我们的意义。”

  “心渊剑是您的？”

  “不是，是一位故人的，当时对我们五将意义非凡。他们知道师妹是我的妻子，也就没有为难她，心渊就由她保存了。”

  “上次东方兄来过清心谷，他走后，萧前辈告诉我师娘是她的好友，他说她一直在等一个人，我现在猜那人一定是您。要不您跟我一起去沉渊谷走一趟？”非晚想有些事也许只有他们面对面才能解决。

  风无尘沉默了。

  这时东方玉来了。

  “这次你来又想挑战谁？”风无尘问。

  “这次我不来挑战任何人，师父让我通知您一个消息，晚儿还活着。”

  “就为了这？”

  “师父说晚儿是您最心爱的弟子，知道她还活着您一定会很开心。”东方玉发现了旁边的非晚，说：“你不是清心谷的那个哑女吗？

  非晚在旁边笑了笑。东方玉见她竟跟风无尘如此亲近。

  风无尘直接说：“她就是晚儿。”

  “你是……晚儿？你的脸？”东方玉惊讶地说，“那你怎么会在清心谷？”

  “那时受伤，在清心谷疗伤。”

  “你会说话了？”东方玉又惊奇地问。

  晚儿点点头。

  “萧前辈只是告诉师父你还活着，没想到就是我见到的那个哑女，我师父知道后应该很开心。”东方玉笑着说。

  “想不到你师父如此关心我。要不东方兄带着师父和我亲自去沉渊谷见临前辈？”

  “前辈愿意前往沉渊谷？”东方玉问。

  “东方兄为何会如此问，不是你师父一直不让我师父去吗？”

  “怎么会？是我师父一直等着前辈。”

  非晚看着风无尘笑着说：“是不是徒儿猜对了？”

  风无尘沉默了一下，才对晚儿说：“这事容我想想，你就先在这里住下。你带他去客房吧。”

  非晚带着东方玉，他狐疑地看着她。

  “要不现在就来一下？”说着非晚就出剑了。

  “你。”非晚没有让他说话的机会，他先是节节后退，再看非晚不像是开玩笑的，他也拔出剑了，看着越来越熟悉的剑法，他也越来越投入了。两人剑光闪烁，她如一只飞燕在剑声中飞舞，他如一条游龙在剑海中穿梭。

  收剑后，他们都笑了。

  “这脸你还看不惯惯？”晚儿见东方玉一直盯着她的脸看。

  “只要是你怎么样都看得惯。”大胡子笑着说。

  “我想同师父一起去趟沉渊谷。你知道临前辈是我师父的妻子吗？”

  “知道。”

  “你知道？怎么没有告诉我？”晚儿问，白梅山上的弟子可都不知道这事，一直把沉渊谷当对手呢。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东方玉说，“你没觉得师父对你们白梅山的人很特别吗？”

  晚儿只是觉得她老要找白梅山的事，原来她是以这种方式想引起师父的注意，师父竟一直不了解她的真正意图。

  非晚带着东方玉去客房，她问他近期做什么了？他说一直在沉渊谷照顾师父。

  “临前辈身体不适吗？”

  “有时师父心情不好会喝酒，喝多了就不省人事。”

  “早知道他们是这样的关系，你们第一次来挑战的时候，我就不赢你们了。”

  “你说这样的话就有些瞧不起我们了，来挑战是真心的，师父想知道我们和你们之间的武艺高低并无其他想法，我觉得她只想找机会让沉渊谷的人能与白梅山的人走得更近些，但你让我们大家太没面子了，害我们都不敢来。”东方玉笑着说。

  “我哪里知道你们真的只是来切磋的，我以为你师父是我师父的死敌呢。下次去，我一定向临前辈当面道歉。现在我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我也一定会想办法让师父去一趟。”

  非晚没想到的是，东方玉都游遍白梅山了，师父还没决定去不去。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大家都觉得有些反常，什么事都想得很通透的师父，怎么也会有自己过不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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