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要分班了吗？我临时抱抱佛脚。欸，你这睡神现在怎么不睡了？”“哎呀，我小同桌写字都声音太大了，这谁睡得着啊？你别说睡神了，死神也没法睡啊。”

  钟乐心说：之前同学们那么大动静，特别是江婉芃就在你斜前方巨大分贝声哀嚎你都没反应，怎么我一翻书做题你就醒了？

  不过钟乐现在没功夫鸟他。

  因为她在奋笔疾书。

  “你这算麻烦了，有更简洁的解法。”聂十安探头瞅了眼卷子，拿过钟乐的纸笔过去，在上面“唰唰”写了两行。

  他并没有把完整步骤写下来，只是写了关键的两步，然后把纸推回去，默默观察着钟乐的反应。

  钟乐看了看，表情又惊又喜，恍然大悟。

  向聂十安投了个感激的目光，随后提笔迅速写起来，笔尖都快磨出火星了。

  聂十安把头倚在墙上，看着钟乐认真地演算，很快就算出了答案。

  果然，他小同桌还是很聪明的。

  原先他教别人做题，就算把完整步骤写好，对方也不一定能一下看懂，还得拽着他东问西问。

  哪里有他小同桌这般悟性高呢？

  他小同桌，只需要给予一点点启发，她的思路就会一下开阔，然后笔下生花。

  做出题了，钟乐放下笔，开心地给自己鼓了鼓掌。然后突然想起，这只不过是一张高一下学期的寻常练习卷，以她原先的水平，最后一道选择题不应该卡这么久。

  果然啊，她的水平还是退步了。

  “哥，你这么厉害，不会是回家之后没日没夜地偷偷学习吧？”

  钟乐虽然也不怎么听课，但自认还是偶尔抬头看看老师讲课进度的。

  可旁边这尊大佛，天天往桌子上一趴，俨然一副“天下事与我无关”的颓废样儿。可他刚才看一眼就能知道怎么做，这让钟乐大受震撼。

  “不至于，我通常都是睡前写，助眠。”钟乐笔尖一顿，然后愤愤然瞪着他。

  他刚想解释，却被突然袭来的一阵头痛搅得难受。

  其实聂十安正八经没瞎说，他被失眠多梦困扰多年，回家每每闭上眼，就会突然精神，然后等到凌晨才能睡去。

  失眠感觉无聊的时候，他会做点练习题，当保持手感了。

  平时在学校虽然经常趴着，但他家真正能睡着的时候很少，不过在教室里有同学相伴，他会觉得比在家的时候独自一人在小小的屋子里安心。

  只是天天如此，生活平淡且乏味。

  就像现在的天空，灰蒙蒙的。

  他闭上眼，世界再度昏暗。

  “哎呀，你能不能不要总睡啊聂十安，怎么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啊？”

  少女大大咧咧地摇晃着他的胳膊，清脆的嗓音如同一道阳光穿透了厚厚的云层，炽热、耀眼。

  随着她的靠近，一股香气扑面：很特别，不似花香果香，也不是人工调和的香水味，它是那种很自然的中草药味，闻了让人头脑清醒、心旷神怡。

  少年惊喜地发现，他的头痛得到了缓解。

  奇怪，之前每次发作的时候，时间有这么短吗？

  “你身上什么味道？”

  “啊……”聂十安这人不笑的时候表情很冷，让人分辨不出情绪。钟乐误以为他讨厌这个味道，于是默默离远了。

  她去爷爷奶奶家后山玩，无意中发现了一些药材，闲来无事就采摘了些磨成粉末，调成她喜欢的味道。

  不过药材味儿……很多人还是闻不惯吧。

  “我玩药材来着，后山采了些。”她低着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把书包拉开，掏出一包根部还带着泥土的植物。

  聂十安大受震撼。

  好家伙，哪个小姑娘背一包草来学校啊？

  “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一般般啦，比某人做题助眠强。”

  聂十安被噎了一下，然后继续问道：“你懂草药？”

  “略知一二。”她大学学的生物科学师范专业，有一门专业课叫植物学，老师讲授的内容里，有一部分是药用植物。

  后来有两周带他们去野外见习，爬野山、采草药、熟记特征。老师讲的细致，重复次数多，纵使她自认比较能溜号，倒也记住不少。

  结果聂十安接下来说的话让她直接瞳孔地震：“这么厉害！中草药学已经失传了，你是怎么学会的？难不成真尝百草啊？”

  钟乐：小哥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中草药学失传？这怎么可能？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渊源流传。

  “不是吧？大学没有植物学吗？《本草纲目》《中草药图谱》这样的书图书馆没有吗？市面上买不到吗？”

  “你在说什么啊？这两本书在上世纪都已经绝版了，现在根本找不见。”

  “你不认识三七、当归、灵芝、虫草这种常见药材吗？那……中草药学失传了，但推拿、针灸、拔罐这种中医治疗手法你应该知道吧？”

  “只在书里看过，也已经失传很久了。”

  不是吧？《假千金是真团宠》的世界连这都没有吗？

  钟乐沉默着，好像找到了巨大的商机。

  当晚回家，她看着下班归来的老爸坐在沙发上读报，于是笑嘻嘻地走了过去。

  钟靖尧冷淡地看了她一眼。

  你过来干嘛？要不是林芝护着你，你早就被赶回养父养母那里去了。

  结果一双细嫩的手轻柔地搭在了他的双肩上。

  然后逐渐用力……

  “你干什……”他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从肩膀处迅速蔓延至全身的舒爽感堵住了嘴。

  “爸爸，我给你按按摩，工作一天辛苦了。”她努力扮演着一个好女儿的形象。

  【我天哪，这肩膀真够僵硬的啊，这就是日理万机的老总裁吗？我这么讨好你，都拿出在这里失传的技艺了，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别寻思赶我走了？我不光会按摩，还会拔罐、针灸、把脉……】

  钟靖尧沉浸在按摩的快感里，一开始有些酸痛，但之后完全是享受，好像挤压已久的疲惫全然消退一样。

  小丫头不想被赶走啊……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娇娇忍着住校的委屈讨好文熙娇，换得两家合作的机会。问她想要什么奖励，只想把钟乐赶走。

  乐儿十八般武艺都快拿出来了，却只求不被赶走。

  钟靖尧是个很贪婪的人，他觉得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维持现状，这样就能在这对女儿身上榨取更多的价值。

  谁知道下一步为了达成目的，她们又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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