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吗？李萍萍不知道。

  在她看到自己孩子尸体的那一刻，她的内心是颤动的，难以接受的，明明是她自己造就的结果，可这么久以来她都不敢去面对。

  到底她还是接受不了自己女儿的死，以至于她将过错归结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只是她真的不知道孩子是无辜的吗？

  她知道，甚至非常清楚，但她控制不住自己，在她发疯般不顾一切地去够那么一丝渺茫的希望时，她就放弃了所有。

  可为什么她在哭？是因为希望破灭吗？不，显然不是。

  看到她绝望的痛哭，林汐念神色复杂，就好像扑了一场空，最终什么都没有完成。

  “是谁告诉你这种方法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

  最终，林汐念张了张口，问出这句话来。

  痛哭中的李萍萍愣了一下，抹去眼角的泪水，声音颤抖着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你知道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

  “我知道，但只要有希望我就会去做，哪怕失去一切。”

  “所以你失去了另一个孩子，我想李友佳一定不希望看到你为了她做这种事，她已经离开，不会再回来。”

  听到这句话，李萍萍又一次痛哭起来，她双肩颤动，看起来脆弱到了极致，其实李萍萍并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但人的执念是非常可怕的，正因为这种执念让她无所畏惧。

  “你能看到他吗？”这时，李萍萍突然抬眸，眼里聚满了泪水。

  这个“他”指的应该是死去的那个孩子，说到底李萍萍还是不忍心，都说虎毒不食子，再怎么也是她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无法面对，那扇门也不至于会锁那么久。

  林汐念转头看向卧室，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明明之前孩子的鬼魂才跟林汐念求救过，可这时却没有出现。

  她微微摇头，一言不发，李萍萍苦笑着说：“他不愿意见我，也是，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没能保护好女儿，又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儿子，像我这样的人，就不该活着。”

  说着，李萍萍发了疯般的往阳台冲过去，却被林汐念一把拽住，她的力气非常大，任由李萍萍怎么挣脱都没有用，“你干什么？”

  李萍萍回头瞪向林汐念，语气中满是怒火。

  这个人连寻死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她吗？

  “你想干什么？求死？一了百了？你身上可是背了两条人命。”

  “他害死了我的女儿，我杀了他是他活该！”

  这个“他”是指的李萍萍的丈夫，屋里的骨灰盒果然是他的，当时林汐念听了李友佳的话，想通过舆论来闹大这件事，让警察调查李友佳的死，但那时是李萍萍力保她的丈夫，才让这事不了了之的。

  既然知道李友佳的死和他有关系，为什么李萍萍却要阻止，然后自己动手？

  “但你可以报警，把这事交给警察处理的。”

  “那最多也就判个无期徒刑，就算是死刑又怎样，对他的惩罚远远不够，所以我把他带到野外，给他从头到脚浇满了油，然后活生生地把他烧死，火烧到一半时他才醒过来，当时的惨叫我到现在记忆犹新，真是好听得很……”

  说起这事时，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癫狂，跟变了个人似的。

  对丈夫的恨已经积攒已久，整日被家暴，还被迫出去打工养家，听话的女儿也经常遭到毒打，可她自己却半句话都不敢说。

  以为这样的日子忍忍也就过了，但李友佳的死让她彻底崩溃，原来生活不是忍耐就能变得好起来，有些人你越是忍让，他就会越变本加厉。

  所以她选择了最极端的方法，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的丈夫，并用他的血肉饲养小鬼，而且还把他的魂魄也一并喂给了小鬼，这样他就不能转世投胎，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

  “我一直都知道那不是佳佳，她回不来了，可我不甘心，是我对不起她，没能保护好她……还有童童，他其实也是个好孩子，只不过他爸爸对他很好，可这样的好他却舍不得分一点给自己的姐姐……”

  “其实说了那么多，还是因为我太软弱。”李萍萍绝望的跪倒在地，放弃了自杀的念头，她痛苦地捂住脸，声音从指缝中钻出来，带了点厚重的鼻音，听得不太真切。

  她说：“如果我能再坚决一点，也许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你说我想求死？是，我想，可我根本不知道死后该怎么面对童童……一清醒过来，我的脑海里全是他的哭喊声，他在向我求救，说他饿，求我放他出去……”

  林汐念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平静地听着她的自述，这些话说出来或许会好很多，一直压抑在心里只会让人变得越来越扭曲。

  在听李萍萍说这些事的时候，林汐念默默报了警，无论怎样那都是两条性命，对错不该由她来评判。

  很快警察赶来，取证之后把他们所有人都带走，在这个过程中林汐念关掉了直播，她压根就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开这么久的直播，一直没有跟观众互动也不知道直播间是个什么情况。

  李萍萍把自己做的所有事都招供了，没有半点隐瞒，而且非常积极地配合调查，使这件案子结得非常快，林汐念他们做完笔录后也离开了警察局。

  出来时，已经是两天后，时间过得很快，林汐念都没察觉到。

  “不好意思，害得你跟我蹲了两天局子。”

  林汐念冲着祁缙笑了笑。

  “没关系，对我没有任何影响。”祁缙并不在意这件事，毕竟他们也只是配合调查，又没有对他们进行拷问。

  听到这话林汐念也就放心了，她伸了个懒腰，长出一口气，“这事总算结了，那我们回去吧。”

  “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啊？”

  林汐念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只见祁缙眸色一沉，透着一丝微凉，给人的感觉竟然比鬼怪还要可怕，她思绪飞快运转，立马想起他说的这件事，连忙笑了笑，“这个啊，我说到做到，以后我就是611灵异事务所的一员了，我会好好完成我的工作！”

  哪怕是为了钱她也得拼命啊！

  “那就先跟我去签合同。”

  “这么正式？”

  她还以为就口头说说，不过牵扯到工资待遇的事，当然还是走合同更为靠谱些。

  “现在就去？”林汐念有些狐疑地问，谁知祁缙微微点头，“嗯。”

  还真说走就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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