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纪清荔长舒一口气，理清楚了所有因果关系，把私用手机丢给方淳若保管，让董时给她开了瓶威士忌后直奔隔壁桌。

  纪清荔坐下，先是自罚了三杯，理由是，她一开始给的价确实差强人意。

  紧接着在王总的解释下，又默不作声的喝了第二轮的自罚三杯，这次的理由是给自己的，她竟然被人耍了三次还不自知。

  酒杯刚放下，王总的一席话就道明了所有。

  站在荣昭的角度看，其实他们今天无需搞香槟酒这件事，有些没必要。

  但在纪清荔看来，搞香槟酒这件事和还可以拿回合作没什么关系，她最初的想法就是搞到抢走生意这人的信息，还有就是想蓄意报复一下。

  明明是先跟我们谈好的合作，凭什么说变就变。

  王总一开始就主动的开诚布公的谈到之前存在的种种误会和还希望继续合作，只不过他肯定不会说是谁抢了她的生意，但纪清荔又会特别想知道是谁，所以泼香槟这事就显得不多余了，还很爽。

  接下来的时间方淳若一边观察着纪清荔在隔壁桌的动向，一边听荣昭大概的猜测。

  合作是被半道劫走的没错，但现如今还没有正式签合同，大致原因是他们的原材料没有叁粒的好，谈的条件王总还有所不满，便先搁置了下来，眼下王总还想继续和叁粒谈合作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原材料更胜一筹，另一方面算是走了顾妍的关系。

  纪清荔除了那六杯后，在交谈中又和其他人喝了几杯，反观王总，学着她喝了一轮，也算是还给她了，没多久，纪清荔起身走到王总和小情人身后，侧对着方淳若等人，食指在杯中一落一起，指尖带着水珠，俯身，在桌上用水渍写了一串数字。

  随后迎着大家的目光，眉眼带着胜券在握，慢条斯理的迈着步子回去。

  荣昭挑眉，“成了？”

  “等。”

  方淳若讲了荣昭的猜测，纪清荔点头中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对方的报价一开始是比我们低得多，但快要签合同时王总发现当中有隐秘的不平等条约，所以他临门停了一脚，这件事就在几天前吧，他正苦恼着，我们今天的时机也刚好。”

  方淳若鄙夷，“你不会真能不计前嫌的继续合作吧？”

  “我给了一个他拒绝不了的价格和理由。”纪清荔嗤笑一声。

  纪清荔说的等在二十分钟后，王总携着顾妍亲自过来和大家喝了一杯。

  “合作愉快。”王总与她握手，“时间不早了，我会让秘书敲定时间，届时我会亲自过来和你签约。”

  人一走，众人落座，纪清荔明显松了口气，软绵绵的坐下后扶额对方淳若撒娇，“又喝猛了，头晕。”

  方淳若刚想问劫走生意的人是谁，她便抬头眼眸水汪汪的看着她，“想吃蛙。”

  话题止住，“你不是晕，你是醉了。”

  她今天肯定又是洋酒啤酒红酒三件套混着喝了。

  伊桑鄙夷，“她在云廊喝得比这都多啊！怎么就醉了，她装的吧。”

  季卿晏回忆云廊那一晚她确实明显有醉意，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而吃佤味宴那天，她确实被弥生逮着灌了很多酒。

  荣昭说，“回到家了嘛。”

  “她在我面前，一杯也能倒。”方淳若坐到她身侧，把她的脑袋搁在肩膀上，“她有一种醉，是放心身边人，放开警惕的醉。”

  没错，纪清荔的酒量也很迷。

  在方淳若和裘榆身边醉得特别快，只要这两人不在身边看着她，护着她，她心里就明白的很，安全什么的只能靠自己，所以特能稳住自己保持清醒。

  原本大家一致决定了去吃宵夜，前脚刚起身，后脚又遇到了熟人，纪清荔掐胳膊掐大腿，又去陪喝了一轮，本就有了醉意，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等美蛙鱼头的时候，荣昭又拿了几瓶啤酒，伊桑陪着他喝，方淳若马不停蹄的修改合同细节，季卿晏一言不发的坐着，眼神时不时看向发呆出神的纪清荔。

  她一动不动，跟她说话也不搭理，等上菜了，一只蛙夹到她碗里，才回过神机械般的吃。

  吃到一半，开火涮菜，后门突然进来了熟人。

  “你在阿荔身上装定位了？”荣昭扶额无奈。

  怎么每次都能找到她在哪。

  “我的心在她那，到哪都能找到。”

  众人，“……”

  华子皓和荣昭用嘻哈的方式打招呼，季卿晏打量着他，全身潮牌，一副桀骜不羁的纨绔公子哥模样，华子皓感受到强烈的目光，转头对上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错开。

  季卿晏收回目光，垂眸莞尔，随手松开了袖扣。

  介绍了新朋友，华子皓的目光才转移到没动静的纪清荔身上。

  “哟，你回来了？”

  “哟，里回来了？”

  纪清荔眼眸低垂，神情呆滞，嘴里塞着藕片，含糊不清的说道。

  “啧，学人精。”华子皓顺势坐到荣昭旁边。

  纪清荔终于是有了些动作，手撑起脑袋，呆呆的看着华子皓，“学人精。”

  华子皓手指着她，问，“喝傻了？”

  荣昭，方淳若重重点头。

  伊桑打量。

  季卿晏蹙眉。

  “喝傻了。”纪清荔又呆滞的重复道。

  华子皓拍桌大笑，来了兴致，“我是学人精。”

  “我是学人精。”

  大家，“……”

  “你喜欢谁？”

  “你喜欢谁？”

  “不是……”华子皓想了想，“我喜欢你。”

  大家，“……”

  不要这么明显好不好！

  须臾，纪清荔挑起眸子，“你是谁？”

  “你说呢。”

  “我儿子？”

  华子皓错愕，看着方淳若，“不是，她到底醉没醉啊？”

  “别看我老婆。”荣昭踢了他一脚，又说，“醉了，但她又不是傻子。”

  “不对啊，上一次我逗她，她听见什么就重复什么，怎么这次不一样了啊。”

  方淳若又夹了一些蛙和蔬菜到她碗里，按着她低下头，“乖，你安静的吃吧。”

  “你可以理解为，她对这种话题很敏感。”

  华子皓不信，还要继续逗她，被方淳若阻止，“你够了啊，那点明摆着的小心思能不能在她清醒状态下用啊。”

  “试过了，清醒状态下她更会装傻。”华子皓摇头，“她不是也喜欢男人吗，两年了，我努力两年了她看都不正眼看我。”

  “你魅力不够，别想了。”方淳若说。

  华子皓问，“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嗯……”方淳若仰头，思考了过往的经验，得出一个中肯的结论，“高不可攀，不属于她的。”

  “……”

  “我发现她的眼光很特别啊。”在云廊的那个蛇蝎女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伊桑又想了想，憋着笑，“不过啊，在云廊的时候怎么没见她这样？”

  荣昭一把搂过方淳若的肩，“都说了，她在熟人面前是不设防的。”

  方淳若得意一笑，仿佛这活宝贝的傻缺一面只有自己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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