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改？”秋芙惊讶道，“杨改怎么了？”

  赵清初面上神色凝重，将事娓娓道来：“杨大将军说那些百姓的死与二皇子无关，赖光的家眷是他杀的。”

  “那会杨大将军攻打万义国，得胜归来，行军路上，有个将士眼睛利，正好看见不远处的宅院门口躺着一个男人，身上流着血。”

  “于是杨大将军就派人前去查看，正看见不止门口，宅院里头也有不少尸体，而赖光的家眷正在屋里头翻箱倒柜。”

  “杨大将军便把他们拿了，用了酷刑逼问原委，赖光的家眷受不住就都招了。”

  “赖光的家眷抗旨不遵，流放路上趁机逃走了。”

  “但他们品行恶劣，在一处田地闯了农户的宅院，将宅院中人都杀了，想将农户的财物据为己有，再逃去别的地方，隐姓埋名。”

  “赖光家眷做出的事天理所不容，杨大将军看不过，将他们就地正法，随后埋在了不远处。”

  “杨大将军在朝堂上说出了尸体所在位置，皇上并没有多问便将我的奏折打回，降了我的官职。”

  秋芙听完，许久回不过神。

  杨改。

  怎么会？

  怎么会是杨改？

  杨改说的是假的，是假的。

  他在帮秋久安。

  杨改是帮秋久安的。

  秋芙说不出话，双眼无了神。

  她如行尸走肉般转身往回走。

  商为序忙跟赵清初说了一声：“对不住了赵兄，害你降了官职，我们也是没有料到杨大将军这个变数。”

  “无事，朝堂之上的阴谋诡计，谁也没有万全把握。”赵清初道。

  他本不想站队，可他如今说出了这句话，就表明他做了一件他以前觉得自己绝对不会做的事。

  他终是站在了秋芙这边，帮着她与秋久安作对。

  可他并没有被利益驱使，这件事对他来说并没有好处，甚至让他降了官职。

  也不算是违背了初心。

  他站在秋芙这边，依然是为了百姓，为了那几个枉死的百姓。

  不知为何，他不觉得秋芙说的是假的。

  或许是因为那个人在他临行前交代他，若是在皇城里见到了一个喜欢穿着红衣的任性公主，能帮上忙的话就多帮她一下。

  那人总说要铁面无私，可人的心总是会偏的，说出要铁面无私的那人，心也偏向秋芙了。

  他也要偏了。

  如今，他只希望，站在秋芙这边，不要错。

  雨越下越大了。

  赵清初看着秋芙的背影消失在雨水化成的雾中。

  他叹了一口气，撑起油纸伞转身走了。

  天空响了一声闷雷。

  像秋芙的心情一样闷，响得一点都不痛快。

  她低头，地上的积水中，她的倒影模糊。

  “怎么了，一点小事就要哭鼻子？”商为序笑道。

  他想安慰秋芙，却不知怎么入手，只能笑。

  秋芙是为了他的事才这般，他希望秋芙听见他笑，觉得他都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也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秋芙摇摇头，不想说话。

  没力气。

  为什么会是杨改？

  为什么藏得那么深？

  杨改那种人为什么会被秋久安抓住？

  她一言不发走回蓉华宫。

  她回到屋里，觉得有些冷。

  关上屋门。

  她坐着。

  商为序身上都还是湿哒哒的，却先拿了布巾细细擦着她被风吹来的雨水弄湿的额发。

  她一动不动让商为序擦着。

  商为序坐在她旁边，他的动作很轻很柔，眼中是担忧。

  秋芙看着商为序的眼睛，第一次觉得这样无力。

  连杨改这样的人秋久安都招揽去了。

  秋久安的势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她静静看着商为序。

  商为序一直都在。

  她抬手环上商为序的脖颈，第一次，喝醉那次不算，她主动吻上了商为序。

  商为序手中的布巾跌落。

  他的心抑制不住狂跳。

  秋芙的吻让他兵荒马乱。

  商为序一动不敢动。

  秋芙闭着眼，笨拙地啃着，胡乱亲着，商为序不动，她就不会。

  商为序被啃了一会儿，轻笑了一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揽过她的腰，轻轻回应。

  这次不似以前，这次比以前都要温柔，不带一丝情欲。

  只是吻。

  他小心翼翼安慰着怀里的稀世珍宝，希望她可以不要再难过，可以不要再有那么多心事，可以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无聊了生气了就骂他或是踢他。

  商为序引导着秋芙慢慢与之沉沦。

  秋芙被商为序带着走，只有商为序动了，她才知道如何动。

  她喜欢商为序的味道。

  “叩叩叩！”

  “殿下。”敲门声和月莲的声音突然响起。

  秋芙一下就放开了商为序。

  她微微喘着气。

  商为序也没有恼，只是也有些气息不稳，看着她笑着。

  他柔声道：“去开门吧。”

  秋芙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脸冷静了一会儿就站起身要去开门。

  商为序跟在她的身后。

  秋芙将门打开，看着门前的月莲，问道：“什么事？”

  月莲道：“殿下，杨大将军来找您。”

  商为序的笑脸一下就垮了，“他来做什么？”

  月莲摇摇头。

  “是在皇城门口吗？我这就去。”秋芙道。

  她也正想问问清楚。

  “不是。”月莲道，“杨大将军现在就在蓉华宫门口。”

  秋芙竟然也没有很惊讶。

  她二话不说走了出去。

  商为序去拿了伞，追上了她，还是跟在她身边为她撑着伞。

  蓉华宫前。

  杨改站在雨中，他没有撑伞，就这样淋着，浑身湿透。

  秋芙来到他跟前，看不出他眼底到底是什么情绪。

  或许是内疚吧，也可能是悲伤，她看不出来。

  “有事吗？杨大将军。”秋芙先开口问道。

  杨改只是看着她，一点余光也没有分给她身旁的商为序，好似商为序不存在一般。

  旁若无人。

  杨改抬起手摊开，掌心躺着的是在军营中秋芙送的那个藤环。

  藤环湿了水，颜色深了不少。

  “什么意思？”秋芙看着那个藤环问道。

  杨改说话的声音都透着脆弱，“你不是说回宫后可以拿这个换宝贝吗？我来换了。”

  秋芙冷笑一声，“你想换什么？太贵的我可不想给你。”

  “换你原谅我。”杨改的声音颤抖，像是在害怕，“这个不要钱，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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