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芙不知怎么回答，她怕回答错了，堂溪止就要对秋久安动手。

  这时，堂溪止又道：“你说你喜欢，我便留着他，你说你讨厌，我就帮你杀了他。”

  秋芙犹豫了一会儿，“喜欢。”

  “那好吧。”堂溪止似乎有些失落，“那睡觉吧，晚安。”

  秋芙语塞。

  她闭上眼，挣扎也没用。

  堂溪止睡得很浅，浅到她动动手臂他就要醒来然后问她怎么了，平时他睡在地上的时候，也是她一个翻身他就醒了。

  她睡不着，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也难受，又动了动脚。

  “你怎么一直动呢？睡不着吗？”堂溪止又醒了。

  “嗯，那你下去睡吧。”秋芙道。

  堂溪止不接她的话，“我哄你睡，我记得小时候我娘是怎么哄我的。”

  说罢，他就把秋芙拉进怀里，将她翻了个身，随后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哄小孩睡觉那样。

  堂溪止的一切行为秋芙都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就少说话。

  可是她不说堂溪止又开始不停说，“我娘就是这样哄我睡的，不过她死了，就没人再哄我睡觉了，她在我面前被车裂了，因为我父皇不喜欢她，那会儿我才多少岁？”

  “好像六岁，我父皇还要我抱着我娘的头唱歌给他听。”

  “嗯。”秋芙应道。

  她觉得很渗人。

  堂溪止不是受了刺激变疯的就是和他爹一样天生就是疯的，一家子都是疯的，也就堂溪咏然正常些了。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我还是第一次和别人说这件事，我很喜欢你的。”堂溪止问道。

  秋芙觉得不能去惹现在的堂溪止，他这样说话比他发疯的时候还要吓人。

  外头又响了惊雷。

  堂溪止拍着她背的手停下了，身子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秋芙只觉得这是个得到他信任的好机会。

  她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换成她拍着他的背，她柔声道：“别怕，我在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什么都不用怕，打雷不可怕，我陪着你就没什么好怕的。”

  “真的吗？”堂溪止问道。

  “真的。”秋芙答道。

  堂溪止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喜欢你，你要一直陪着我，骗人是小狗。”

  秋芙只是问道：“你相信我吗？”

  “我只信你。”堂溪止道，“只有你好，只有你说一直陪着我，他们都想害我，我只信你。”

  这样简单就能获得堂溪止的信任秋芙也不惊讶。

  疯子嘛，怎么样都不奇怪。

  天亮了，秋芙一夜没睡着，堂溪止倒是睡了，只不过总是醒。

  又过了些日子，秋芙越来越厌。

  她再明白不过，堂溪止信她归信她，喜欢她归喜欢她，但是这些东西跟他折磨她是分开的。

  堂溪止安静了好些天。

  不过他不会一直安静。

  又是一日，日光明媚。

  秋悄无声息来了，树叶不知何时变得金黄。

  不过秋芙如今也没有心情去在意树叶是什么颜色的。

  有些冷。

  堂溪止送了她一件甚是稀少的狐白裘。

  随后牵着她的手在御花园逛了半天。

  金黄的叶子在二人身旁不断飘落，随后在地上铺成黄金路。

  秋芙踩在落叶上，那些落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冷风徐徐，狐白裘为她挡了不少寒。

  若堂溪止与她没有仇，倒也是一副能入画的景象。

  在外人看来，那就是帝后情深。

  “我累了。”秋芙停下脚步道。

  她实在是不想走了，今日堂溪止又发疯，拉着她在御花园都逛了有一个时辰了，还一直不说话。

  堂溪止看着她，笑道：“那回去吧，饭菜应该也快好了，刚好用午膳了。”

  说着，他放开她的手，走到一旁去，摘了朵艳红的花，别到她的发上，随后又牵起她的手往回走。

  他们在蓉华宫正厅用午膳。

  秋芙看着堂溪止的脸就不可能有胃口，但还是忍着吃了。

  今日的饭菜很难吃，不是太咸就是太苦，还有些发酸的，吃得秋芙想吐。

  青菜难吃，肉也好吃不到哪去。

  直到她放下碗筷，堂溪止才道：“我们好久没玩游戏了。”

  “想玩什么？”秋芙问道。

  “结束了。”堂溪止笑道，“对了，明日我们再玩一个。”

  他还是那样，留下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便走了。

  秋芙也懒得管他，起身回了偏殿。

  薛长宴还是在屋门口守着。

  她往后院那去，隐隐听见有哭声。

  她走过去瞧。

  便看到甚少出来的小融公公在那，此刻抱着癞马的头哭。

  而癞马，正跪在地上，左前腿没了，用纱布包了起来，纱布上还有血迹。

  秋芙心一突，想到了方才在桌上摆在她眼前的那盘味道奇怪的肉。

  一瞬间，她的胃里翻江倒海。

  她捂着嘴连忙跑到浴房。

  “呕！”

  刚吃下去的东西都争先恐后的要出来。

  她一直吐一直吐。

  直到吐不出了，但她感觉肚子里还有，便伸手抠了喉咙，手背被牙齿磕得破了皮。

  她吐得眼睛通红，泪不受控制淌了出来。

  直到最后的呕吐物中有了血，她才停下。

  她四肢发软，却还是用力站了起来，往后院那去。

  她走到小融公公面前，跪坐在癞马前，摸着它的头。

  她的眼睛红得像兔子，鼻子也是红的。

  “殿下，您吃了吗？”小融公公的声音很虚，眼睛和秋芙一样红。

  “真的是吗？”秋芙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小融公公点了头，将她的希望打得稀巴烂。

  癞马将头低下，蹭到秋芙身上，好似在安慰她。

  “殿下，我是不是不该跟着你？我连累你了。”小融公公哭道。

  秋芙因为呕吐，嗓子很疼，声音嘶哑，她无力问道：“怎么了？”

  小融公公抽噎道：“今日那些坏人来将花脸猫抓走，说要砍了它的腿，做成菜给殿下吃，我拦不住他们。”

  “他们说是因为堂溪止看我喜欢花脸猫，所以才这样的。”

  “是不是都是因为我？都怪我，早知道我就不总是偷偷跑出来看它了。”

  秋芙嘲讽一笑，“这哪能怪你？他们故意的，那些坏人都是骗你的，看你是小孩，故意骗你，让你伤心，让你难过，让你自责，他们就喜欢看你哭，是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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