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陆扬眼眸黯了黯，杀心已起。

  “真的不是我！哥……”薛枫竭力为自己辩解道：“这些年你忙于稳固城里的势力，我放弃城里的生活，帮你去乡里照顾陆西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陆扬没有被打动，薛枫继续道：“当年算命先生一席话，令整个镇上的人都对她避之不及，陆西雨舅舅过世之后，她舅妈对她更是恨之入骨，陆西雨在家里经常被虐待，这是整个陆家镇都知道的啊！”

  攥紧薛枫衣领的手稍稍松懈，薛枫仿佛抓住救命的稻草般，趁热蛊惑道：“哥，……虽然她受了很多苦，但若不是这样，她怎么会心甘情愿来到你身边？我护了她三年，都没能温暖她，可见她的心有多坚硬……不把她逼到绝境，她是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的……”

  当年陆扬跪在祖先祠堂，陆晓晴把陆西雨赶出家门，他闻声走了出去。陆晓晴虽然立马住了手，但锋利的竹鞭从陆西雨掌心抽出，依然划了她一手的血。

  他看见殷红的血滴在雪里，想到叶希语当年嫌他脏，不愿意拉他的一幕。陆扬顿在她面前，心里想，只要她开口向他求助，哪怕是一个眼神，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上前去  护着她。

  可她没有，她的眼里甚至都没有他……

  “哥……真的不是我……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背叛你？”薛枫试图打动他。

  陆扬抓着薛枫的衣领把他扔到地上，没有说追究，也没有说放过他。

  正当薛枫还要爬过去求陆扬原谅时，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插在他面前，阻止他继续向前。

  江临渊冷笑着开口：“你说你没有背着扬哥迫害她，来，以死明志！”

  “哥……”薛枫看着那把匕首狠狠怔住了。

  陆扬偏开头，对他的死活视而不见。

  薛枫虽然舍弃自己几年的时间陪在陆西雨身边，但他阳奉阴违的态度，已经行走在背叛的边缘了。

  “哥……”空旷的厂房里，薛枫悲戚的声音喊着，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陆扬也会想要杀他。

  “哥，陆西雨对你来说，当真这么重要吗？”薛枫诘问陆扬：“比我这个弟弟还要重要？”

  “表弟而已，也没多少血缘关系。”江临渊提醒他道。

  薛枫阴着眼眸咬了咬牙，他恨江临渊，但江临渊的狠辣程度一点都不比陆扬低，他只能忍着。

  “是，”陆扬双手交叠胸前，垂眸看着他，冷冷道：“你该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你既生了二心，我留你还有何用？”

  薛枫跌坐在地，脑海里走马观花想着这些年的这些事。

  他十岁离家出走，在云城街头过成了一个乞丐，之后遇到陆扬，便就一直跟着他了。

  陆扬虽对他没有多亲切，但不管他想要什么，陆扬都给了他。

  他知道陆扬喜欢一个女孩，就自请去监督与调教她。原本以为只要完成了任务，他就可以变成陆扬的心腹，替他打江山，却不想自己跟陆扬爱上了同一个女生。

  欲望取代了他心里的恩义，为了得到她，他开始背着陆扬对陆西雨使用手段，只求她也能爱上他。

  但陆西雨这个不开窍的，对他的感情还没有那只叫阿染的狗深。

  出事之后，他一度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他把陆扬当作生命里的光，可关于陆西雨的事情，他丝毫不敢跟陆扬提，有时候面对陆扬，他甚至觉得恐惧。

  他见过陆扬处理赵乾，而对方不过是想摸她一下。

  陆扬狠辣无情，人尽皆知，但即使这样，他的手底下依旧不乏死忠者。

  薛枫捡起地上那把匕首，一滴眼泪沿着怔愣的瞳孔流出，他把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被陆西雨废了之后，他的一辈子已经完了，活着，也确实痛苦……

  “哥……”这一刻，薛枫反而释然了，“当年的街头，我饿的半死，是你给了我吃的，还收留我，如果没有你，也就没有今天的我，我一直把你当作我最敬爱的兄长，真的没想要背叛你……”只是情非得已。

  陆扬闭上眼睛，表情依旧寒冷似冰。

  “扬哥，这些年谢谢你的照顾，那我就先走了……”薛枫嘴角噙着笑，握紧手里的匕首向着自己心口扎去。

  “砰”地一声，匕首被一颗石子撞落。

  江临渊甩掉手里的石子，失望道：“居然真的视死如归，没趣！”

  陆扬站起身来，深邃的眼眸望向漆黑的尽头，沉吟道：“枫，我说过，你要钱和女人我都可以给你，但你若是动了小语，该知道后果！”

  说完，江临渊跟上陆扬的脚步隐进了黑暗。

  薛枫从地上爬起来，压在心口的一口血，这才敢喷出来。

  “陆西雨！”他攥紧拳头，咬牙切齿低吼道。

  若不是她，他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也不会跟陆扬闹掰。

  虽然这一次陆扬放过了他，但只要他还在乎陆西雨，他薛枫就难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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