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国皇宫的一间密室里，有三个人围拢在一起，窃窃而语，秘密谈事。

  这三人分别是皇后兰玉，禁军左右武卫马炙，还有一位是边镇节度使刘莽，刘莽又是兰玉的表兄弟，他在将“血月叛军”赶出京城一役中立有战功。

  这三人凑在一起，就是密谋打倒内阁首辅贺义正。在他们看来，贺义正一手遮天、擅权弄法、蠹政害民。此人不除，水国没有出头之日。

  马炙本是贺义正的“心腹”，贺义正虽然严厉处罚了他，但仍念及多年旧情，将他召回京城，安置于禁军中任职，负责皇室安全保卫。

  贺义正没想到的是，自从打败“血月叛军”，迎来水国初定以后，马炙就对贺义正的所有做法，极不赞同。

  马炙始终认为，这个天下是贺义正打下来的，水国王座就该由贺义正来坐，这已经是几万年的历史不成文的规矩。

  事实上，他也跟贺义正这么建议过，只要贺义正愿意“龙袍”加身，几乎没什么阻力。

  可是贺义正居然拒绝了，至高无上的龙帝不当，甘愿放弃兵权当一个内阁首辅。所有在“平叛”战争中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也没捞到想象中的巨大好处。

  最不赞同的，是贺义正一心为民的作派，人家“一心为民”不过嘴上说说、骗骗傻子而已，他居然来真的，真的每一件事先替老百姓考虑。

  根据贺义正颁布的政令，宁愿让官员穿打补丁的衣服，也要优先解决百姓的温饱。哪有这么乱搞的，这种官民颠倒的事情，几万年从未有过。

  那一次，马炙杀了严桧的家属，搜出严桧贪污所得，奉献给贺义正，本是希望讨得贺义正欢心，不料贺义正不但不领情，反而回报他一顿鞭子。

  从此，他对贺义正怀恨在心。土匪出身的马炙，认为贺义正太没有江湖义气，把平民百姓看得比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还重要。

  他表面上对贺义正还是“忠心耿耿”，内心里早就盼着贺义正倒台。

  马炙的秘密心思很快就被“好友”刘莽察觉到了，两个人正好“志同道合”，都不喜欢贺义正限制官员权力那一套。

  有贺义正这样的人当权，当官都没什么油水，财产又要公开，做事还要受民众监督。当这样的官，事事要看民众脸色，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官场威风。

  马炙和刘莽常在一起发泄牢骚，认为水国的大权不可以交到贺义正手里，否则，将是水国权贵的末日。

  终于，二人又有了一个更强大的盟友，皇后兰玉。对于兰玉来说，贺义正简直就是她的眼中钉。

  兰玉是一个性格强势、富于主见的女人，她希望成为真正掌控朝廷、号令群臣的皇后。而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先搬掉贺义正这块绊脚石。

  三人一拍即合，正式商量起具体的办法，如何除掉贺义正。

  刘莽建议，挑选武功高强的杀手，潜入贺府去行刺。另二位当场否决，因为贺府有士兵守卫，贺义正本人武功也很强，这个办法成功率太低了，一旦事败，他们三人的脑袋就得搬家。

  接着又想到了伏击、下毒、栽赃陷害等等一系列的巧妙办法，都没有百分百把握将贺义正置于死地。

  最后兰玉说：“此事单靠我们三人，很难成事，必须要拖陛下下水，跟我们一起干才行。”

  马炙担心说：“陛下憨厚仁慈、缺乏心狠手辣的气魄，恐怕不太可靠。”

  兰玉说：“没事，陛下对我言听计从，只管放心。”

  于是兰玉差人去请陛下。

  阿哈听说老婆又备了好酒好菜，等他过去享用，不禁心中欢畅，欣然前往。

  阿哈走进房间一看，还有两个男人在老婆屋里。

  三人先向陛下跪地迎驾：“臣等参见陛下。”然后吩咐上酒上菜，与陛下共饮议事。

  阿哈心中高兴，举杯畅饮。“首辅大人管得太严，朕好久没有饮酒了，难得诸位今天陪朕共饮。”

  马炙直入正题：“陛下，自古以来，只有君管臣，哪有臣管君的道理？首辅大人实在太过分了。”

  “有什么办法呢？这个朝廷都是他建起来的，权力在他手里，朕听他的合情合理。”阿哈倒偏向贺义正说话。

  “那也不能权力大到无法无天，僭越了传统礼制。首辅大人身为臣子，竟然当着陛下你的面，体罚皇后，分明是没把陛下放在眼里。”刘莽说。

  “陛下，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被人欺负，你是一国之君，要拿出点男子汉大丈夫的魄力出来。”兰玉带着怒气说。

  她一方面愤怒贺义正惩罚了她，一方面生气阿哈太软弱，不能保护她。

  “有酒有肉、热饭热菜，好好的，老婆你干嘛生气？”阿哈说。

  “陛下，贺义正‘君民平等’的观念和做法真的太可怕、太危险了，陛下不可不加以重视。否则，九五至尊的国君要在老百姓面前谦恭有礼，成何体统啊。”马炙说。

  “‘君民平等’是什么意思啊，你能不能说点朕听得懂的？”

  “马大人的意思是，贺义正企图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国家，将来陛下也要跟普通平民一样生活。没有人给你喂饭，没有人帮你穿衣，也没有人给你下跪，陛下犯了错，也要被律法追责。你想一想，陛下，到时候那种日子你还怎么活下去啊。”皇后解释说。

  “首辅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陛下，贺义正就是一个疯子，做事不讲道理。他已经不适合继续执掌朝政。”马炙说。

  “陛下，贺义正居功自傲，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其心可诛，应及早剪除。”刘莽说。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恨首辅大人？”

  “陛下，为了让你成为说一不二的国君，为了让你过上极尽奢华的生活，为了把水国的命运掌控在你的手里。我们商量好了，要齐心协力将贺义正推翻，剥夺他的权力。只等陛下你点头了。”皇后说。

  “这个……，不太好吧，首辅大人其实心地不坏，他虽然严厉，但也挺照顾咱们的啊。”阿哈犹豫说。

  “陛下，你不要这么胆小怕事，别让我瞧不起你。我们这种人，天生只适合过腐败的生活，等到贺义正让‘清廉’在水国扎下根，我们哪里还有什么活路？为了我们自己的利益，不能心慈手软。”皇后拉下脸。

  “那，那，那好吧，你们要干就干吧。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答应。”

  “行，陛下你说。”

  “不许伤害首辅大人性命。削去他的职位、拿走他的权力就行了。他为朝廷立了那么大的功，杀了他就太没良心了。”

  “陛下，宫廷斗争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避免不了要流血的。这些事你不用管，一切责任和后果由臣来承担。”马炙说。

  “不行，你们若不答应，我马上去给首辅大人报信，让他提防你们。”

  吓得那三位面如土色，赶紧说：“好好好，我们答应，保证给贺大人留一条活路。”

  “你们发誓。”

  “臣等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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