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笑眉笑眼，“你主子跟我主子快成一家人了，可喜可贺。”

  听得愣了片刻，春霞好奇地顺着春和的视线看了出去。

  也不知道杨大将军说了点什么，主子虽在娇叱，却没有一点凌厉之色，倒像是在撒娇。主子一回来，她就觉察到有些不对头，至于哪里有问题，一时又没看出来。

  “你也知道我主子是姑娘了？”春霞只是大条，又不是真傻。

  “我还知道你也是呢。”春和笑笑。

  春霞翻了个白眼，继续看灶火去了。主子高兴就行，跟谁在一起，她都没意见，更不会觉得主子配不上。

  一大锅煲仔饭几人分分就没了，做法虽简单，但是味道还不错。

  有说有笑，不分尊卑，也不讲那些个规矩，杨朔竟很喜欢这样的寻常日子。

  吃完饭又磨蹭了好一会儿，杨朔舍不得走，也得告别了，临走前对翁晓晓说道：“明天晚上我陪你去赴宴。”

  杨朔去不去，翁晓晓并不介意，也没想着要他出头，更不会因为身边有了男人就想着处处依靠他，“你这身份，合适吗？”

  “给你挡酒，护你安全。”说完得意洋洋，大刀阔步地走了。

  有人护着，翁晓晓心里也是美滋滋的，早已笑成了一朵花。

  ......

  第二天一早，春霞就拖着梁彬去钓鱼了，她也想喝鱼汤，而且她觉得这边的鱼更鲜美一些。

  春和知道后，跑出去抓了只兔子，再加一个硬菜。

  几人合力准备出一桌十分丰盛的午餐。

  只是过了午时许久，杨朔才姗姗来迟，“翁晓，抱歉，让你久等了。”

  翁晓晓摆摆手，却对春霞说道：“去给将军热饭。”

  给杨朔倒了杯茶水递过去，“知道你在忙，我们便先吃了，是你别介意才好。”

  杨朔摇头笑笑，他得慢慢习惯，真不能把将军做派带回家里，这姑娘的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对于杨朔的态度，翁晓晓还是挺惊喜的，不觉得这是不尊重他就好。

  即便他介意，她也不会迁就。偶尔等一等可以，天长日久过日子可实在没这必要！

  今天也算是故意试探吧。

  杨朔一早开忙，把下午跟晚上都空了出来，翁晓晓明天便离开，他只想尽可能的多陪陪她，或者说是让她陪陪他。

  “我想等你到了京城，便让我娘去提亲，至于你想什么时候换成翁曦的身份，都随你。”

  翁晓晓静静听着，没插话。

  “娘只希望我幸福，不会在意别的。她在军营生活了十八年，不愿意离开漠北，一方面是舍不得我爹，另一方面是不喜欢京城世家的勾心斗角，她会很喜欢你的，去了京城帮我多陪陪她。”

  杨朔的母亲郑榕是翁晓晓很喜欢的一个角色，通透大气，她从没有担心过会有婆媳关系。

  “若是夫人喜欢江南，可以跟我一路去走走，有凤姑在，也不愁没人陪着她。”

  杨朔一把握住了翁晓晓的手，“晓晓，我娘生活在冰天雪地的漠北，很向往江南水乡的，我爹陪不了她，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尽孝。那就拜托你了，谢谢。”

  “那是你母亲，我自该爱屋及乌，更何况夫人令人敬佩。”

  这姑娘实在太可人了，杨朔情不自禁，拉过手背吧唧亲了一口。

  “别闹。”翁晓晓忙把手抽了回来，慌乱地看了看四周。“也不怕别人把你当成断袖。”

  “你知道我不是就行了。”

  这人说话越发口无遮拦，翁晓晓瞪了杨朔一眼。

  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不该说的话翁晓晓也想提一提。“削藩进展不顺利，会不会打起来？会把你派过去吗？”

  杨朔收敛神色，“前些时候，定王私自逃回了封地，圣上大怒，就看拓王的态度了。”翁晓晓不是寻常女子，多知道一些没坏处。

  “若我是拓王，可不会束手就擒，都是皇家人，谁又坐不得那位子？”

  “此话再不可对他人说起，我这军营也是有锦衣卫耳目的。”杨朔做出个噤声的手势。

  因为是真话，才不敢给人听到。

  杨朔低声说道：“一两年内不会调我过去，若是一两年还平定不了，那就只能是我的杨家军跟拓王硬碰硬了。只是这两边的边关又靠谁来守着呢？”最后一句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

  “若是老侯爷被派出去呢？”

  祖父已年过六旬，即便提得动刀，还打得了仗吗？但他们没得选。

  “晓晓，马革裹尸是杨家人的荣耀和宿命。”

  有人苟且偷生，就有人宁为玉碎，杨家人有自己所坚守的东西。翁晓晓没资格做什么评判。

  “等这天下安定了，我们再成亲，可好？”杨朔黯淡了眼眸。

  “怕我成为寡妇？”翁晓晓淡淡说道。

  面对聪明人，假话可过不了关，杨朔沉默下来。

  “将军，若有的选，还请你以苍生为重，只要不是商纣周幽之辈，谁做那个位子真不重要。”

  翁晓晓这话有些大逆不道，可也说得很实在。大秦的开国武将，如今只剩下了杨家一门，别的或抄家或流放，早都没落了。

  祖父说这都是因为杨家守本分，无野心。

  杨家无野心，他也没有，别的人就真的都有吗？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皆是做刀的命罢了。

  杨朔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很多时候都是没有选择余地的。若真要做出选择，他愿意以苍生为念。

  抛开杨家一门的荣辱，抛开君君臣臣的枷锁，并不容易。即便是夫妻，也不能代替他人做出决定，翁晓晓点到为止。

  “我们该出发了，请人吃饭，去晚了可不好。”

  “走吧，不过你这个妆还可以画得更丑一些，安全。”

  翁晓晓撇了撇嘴，“今晚不是有你保护吗？”

  “没错！”杨朔低头亲了下那红唇，闪身出去，小院里响起了他得意的笑声。

  回去的马车已经备好，翁晓晓不便骑马，自然选择了坐车。

  谁知杨朔也大大方方地跟了进来，他那么一大坨，让本来宽敞的车厢顿时变得拥挤了。

  车帘刚落下来，翁晓晓就被捞到了腿上，抱进了怀里。

  “别动，我只是想多抱一会儿。”

  好在杨朔很有分寸，真的只是抱着，并没什么别的举动，翁晓晓才放松了下来，靠在他的肩头闭目休息，偶尔低语几声。

  依旧是牡丹厅。

  他们一行人到的最早，但三位家主也是踩着时辰进来的，并不算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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