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婷瘫坐在了地上，竖起的耳朵紧张地听着一楼的动静，高压锅还在响，没有保姆的声音，保姆应该是被他给放倒了，可是贺宗耀真的快要回来了。

  贺宗耀这会儿确实已经走出了公司，司机守在车旁，恭敬地为他打开了车门。

  〃不要说，我为什么不要说？〃

  男人栖身上前，他甩掉拖鞋的那只袜子，踩在李玉婷淡粉色的地毯上，划过一道道扭曲的血痕。

  〃我脚上这一刀，是拜你所赐〃

  他翘着那只受伤的脚。

  〃如果你当初不留吴英这个尾巴，如果你肯早点儿告诉我这个人的存在，我会受伤吗?

  会像现在这么被动吗？还有这个也是拜你所赐〃

  他冷冷地盯着李玉婷，然后伸手掀开自己的头发。

  他的头发是假的，假发下额头正上方的位置赫然有一块儿丑陋的凸起。

  〃你还记得吧，那天夜里你送我的，看呀，你看呀，怎么你的杰作不好好欣赏一番？贺太太〃

  男人一只手捏住了李玉婷的下巴，把她企图偏过去的脸狠狠地拧过来，让她的视线对准他的脑袋。

  假发被揭掉，前半个脑袋是一大片光秃秃的头皮，只有后半部分有头发。

  额头正上方头皮中间那一块儿凸起是紫红色的，崎岖不平，边缘不规则，狰狞可怕。

  〃阿灿〃

  李玉婷不能动，双手不敢动，眼珠子自然也不敢乱转，只能直直地盯着眼前那双森冷的眸子。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好不好，我们，我们重聚的时候不是都说好了吗?

  不提当年了，当年我们都太年轻，糊涂冲动，不然我也不会十八岁就给你生孩子还是双胞胎两个孩子。

  好在我们的孩子都健康的长大了〃

  她试图用这左一句右一句的孩子来软化对方的心，但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

  〃是、我说的不提当年，但是我不提，你真的就当没发生了。

  你砸我脑袋的快感这些年一定时常成温吧、

  楼下的钟发出一声空灵的响声，五点半了，李玉婷手心已经沁出冷汗，

  〃贺宗耀真的快要回来了，阿灿〃

  〃他回来正好〃

  男人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

  〃刚好让他亲耳听听他前妻是怎么死的。

  再听听他这个现在漂亮动人的妻子做事是多么狠绝，干脆聪明果断，让段云快点儿自杀，是你催我动手的，没错吧?〃

  他学起了李玉婷的口吻，

  〃哎呀，阿灿，那女人还要拖多久啊?

  再这么下去，那贺宗耀快对我失去兴趣了，阿灿，我真的不想再等了。

  阿灿，你到底什么时候动手啊?〃

  李玉婷咬着嘴唇，铁青着脸由他说，一声都不敢辩驳。

  〃你催我，你想要他早点儿滚蛋，你想要快点儿嫁给贺宗耀没错吧?

  我一直给你做牛做马的，你要达到这个目的，我当然要照办。

  于是那天晚上，我躲在二楼，等所有人睡着了。

  段云拉到工具间，把她从窗台推下去〃

  男人耸耸肩，仿佛摘了一只西瓜一般轻松。

  〃我全程什么都没失误，失误的是你，你总记得吧〃

  李玉婷当然记得段云落水的那一刹那，她靠在墙角慌，激动，兴奋，紧张。

  男人从工具间的窗口探出头来，对她吹了声快活的口哨，提示她可以走了，快去大门边开了锁等他。

  李玉婷收到信号，转身准备走，一摸口袋，发现没有钥匙，这才想起自己换只身黑衣服，脱下疗养院工作外套的时候，大门钥匙忘在了外套口袋里。

  她慌忙从侧门钻进去，找到堆在一楼更衣室的外套套上，抓着钥匙往外冲，一头撞上了吴英，钥匙也丢了。

  她慌张地跑出来，贴着墙角，等男人从窗口爬下来，正准备一同离开，就见有人提着手电筒在院子里看。

  可能是什么响动惊动了值班的看守，那手电筒的光向这边移动过来，李玉婷躲在墙角吓得脸色惨白，

  〃怎么办他会发现我们的〃

  〃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男人咬牙，眼睛在黑夜中透着凶光。

  〃不行，绝对不行〃

  李玉婷冷静地摇头，水里已经有了一条人命，这个可怕的晚上不能再多一条了。

  〃躲起来，我们赶紧躲起来〃

  〃是你让我们躲到水里的，你想出这个主意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对付我吧。

  你当时居然装得那么害怕，你害怕得发抖呢，下水的时候全身都在哆嗦。

  呵呵，真没想到我的阿婷演技真好〃

  李玉婷确实害怕确实哆嗦，寒冬那天晚上的风冷的可怕，温度可能只有一两度。

  她和男人爬上那几块高大的石头，男人心无声地滑到江水中，双手撑在石头上上半身露在外面，小声地催她，

  〃阿婷，快点下来，我接着你〃

  李玉婷鼓足勇气滑下去，滑的方向歪了，屁股跌坐在了大石的一处凹陷，双腿没入水中，刺骨的寒冷瞬间穿透肌肤直达骨髓。

  她全身颤抖，咬着牙，忍受男人在夜色中亲昵地取笑她

  〃这么冷吗?来到我怀里来〃

  他在水中摸着石头向她移过去，突然毫无征兆的，他的脚下一空，整个人没入水中。

  他挣扎，一只手扣住石头，另一只手伸向了李玉婷，张开嘴水往他的嘴里灌。

  〃阿婷，这里水很深，我的脚被什么东西压走了，快拉我，快啊……〃

  李玉婷伸出手还没触到男人的手，便僵在了空气处。

  如果……李玉婷看着挣扎的男人，她是说，如果这个男人也不小心没了呢。

  此时，贺家的别墅门外响起了门铃声。

  （?ò  ?  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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